“你踢我干嘛?”刚要睡着的江土不满的说道。
米粒儿气呼呼的拧了下他的胳膊,“你去收拾收拾它,大晚上的不睡觉,净在那儿嗷嗷叫了!”
江土无语。要养狗的是她,怎么该干活了就轮到自己了?不过这小豆包子也确实叫的有点多了,隔一会儿就叫两声。要不是小浩今晚在他姥姥家睡,孩子都会被炒得睡不着。
江土爬起来,拿了个小凳子,坐到笼子前轻轻拍了拍:“豆包,乖,明天再陪你玩啊,现在已经很晚了,该睡觉了,别叫了啊。”
豆包无语。谁要跟你玩儿?本汪饿呀!两天了,整整两天了,你就喂了我两次,一次八粒儿,一次二十粒儿,本汪想把自己的爪子啃了啊!
米粒儿噗嗤一笑:“老公,我怎么发现你对狗这么温柔啊,你对小浩都没这么温柔过,动不动就训他,把孩子管的服服帖帖的。”
江土不由一窒,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不是看它太小了,怕把它吓吐了么。”
豆包嗷嗷的又叫了两声,似乎在回应江土。
“得得得,起来吧你,我来!像你这样的,狗都欺负你,瞧我的!”米粒儿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客厅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大铅笔。嗯,大铅笔。大约三十五厘米长,直径四厘米的大铅笔。
江土吓了一跳!
“你拿它干什么?!这么大的铅笔,能把狗直接戳死啊!”
米粒儿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你也知道这铅笔大啊?别人出去旅游,给老婆带的都是特产啊首饰什么的,你可倒好,给我带回一支大铅笔,你脑子里灌的都是陈年佳酿啊?!”
江土挠头争辩了一句:“这不是逗你玩呢么,我又不是光给你带了支铅笔……”
“你还好意思说?!”米粒儿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你还给我带别的了?啊,对!是,你还给我带别的了……”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江土见势不妙,转身从床上爬到卧室的另一端,夺门而逃。
“……你特女良的还给老娘带回来一把弹弓!你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米粒儿的声音再次拔高,远超刚才的那个八度。
这都什么人啊!豆包噗通一声趴下,用爪子遮住了眼睛——本汪造了什么孽,碰上这么个二货主人!苍天啊,大地啊,你用细小把我带走吧!——它突然觉得那只叫麻团的狗得了细小可能反而是种解脱。
“哎哎,别拧别拧,你听,豆包不叫了!”胳膊长期保持青一块紫一块的江土,早已将转移大法练得炉火纯青。他把食指摆在唇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紧接着趁着米粒儿侧耳倾听的空当,猛地在她嘴唇上亲了一下!
豆包刚把头抬起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直接又趴下了,同时没忘了拿爪子挡住眼睛——少儿不宜,本汪还是只小狗狗!
米粒儿把江土扒拉到一边,走到笼子边蹲下看着小豆包。豆包安静的趴在那,一声不吭。
米粒儿得意地回头一笑:“看见了吧,狗通人气,它知道这个家里谁才是真正的老大!”她一边说着,一边掂着手中那只大铅笔。
豆包在心里哼唧了一声:你老大你老大,你们都是老大。唉!看来不光是男主人不靠谱,这女主人也是个放飞自我的货,我今后的日子……唉!
同一时间,在医院的诊室里,麻团安静的蜷缩在笼子里,在一片黑暗中打着盹。它的面前,是一小滩呕吐物,黄绿色的胃液,混合着白色的泡沫。看来,它吐了不止一次。
三个小时以后,精疲力尽的江土和米粒儿并排趴在床上,头探出床边,盯着笼子里的豆包看。
“眼瞅着就整整一夜了,它究竟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米粒儿哀叹着,“困死老娘了!”
江土没搭茬,他的一只胳膊在床外耷拉着,手指伸进笼子里。豆包正在专心致志的舔着他的手。米粒儿扭头一看,江土居然睡着了。
“唉~”米粒儿轻叹一声,她决定不能再这样拖下去了,江土会累坏的,她准备动用真正的武力!
“江土,你躺好了睡去,老娘要对它来狠的了!”米粒儿的话里透出一股黑帮老大的绝情味道。
江土急忙撑起身子拦住她说:“别呀!就像你刚才那样,拿铅笔敲敲笼子就行了,这么小的狗,你还真想戳死它呀?!”
米粒儿一甩他的手,“我就知道你不爱我!选礼物选这么奇葩的玩意儿,还一点都不走心!你都不知道这铅笔长啥样!”
江土彻底蒙圈!这女人,又来了,怎么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能扯到这严肃的原则底线问题上去!铅笔怎么了?那不就是支铅笔么,只是个头儿大一点……呃,大很多。
米粒儿拿起铅笔朝江土比划着:“你委屈啥?你看!你都没仔细观察过这铅笔,它的这一头……”她把铅笔直接怼到江土眼皮底下,“……是有橡皮的!”
看着哑口无言的江土,米粒儿得意地抬了抬下巴,紧接着又转过头去朝豆包怒喝:“叫什么叫!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
我了个去!江土忍无可忍:“它是公的!公的!”
米粒儿直接抢白他一句:“一样!只要是雄性,就都欠收拾!”话音刚落,她就举起铅笔,用带橡皮的那一头,用力的戳了豆包一下!
啥玩意?!正在嗷嗷叫的豆包吓了一跳!它只感觉一个说软不软说硬不硬的东西捅了自己后腿一下,疼到不太疼,可是怎么这么吓人……吓狗呢!
看着豆包一脸疑惑的对着橡皮头又闻又舔,米粒儿得意一笑:“嘿嘿,傻狗子,看你再惹我,快睡!”
在被铅笔捅了四五回之后,豆包终于确定,这是个它惹不起的东西。拿这东西捅它的女主人更是个它惹不起的存在。瞧她那满脸的杀气,让狗看了不寒而栗!豆包立刻决定:趴下!睡觉!
饿?忍着!假装不知道!
米粒儿得意洋洋的扭头想找江土邀功,才发现他竟已又睡着了。米粒儿郁闷的低声重复了一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握着铅笔直接趴下见周公去了。
豆包是最早醒过来的。没办法,昨晚折腾的太厉害,它虽然很饿,后来也是真的睡着了。
它的笼子是放在飘窗下面的,第一缕阳光先照到了它身上,它嗅着阳光的味道醒过来了。张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豆包转了个身,换了个方向,也换了个姿势,继续趴下睡觉。
一支大大的橡皮铅笔轻轻戳在它的小黑鼻子上,“你还想睡?嗯?折腾我们一宿,现在你想睡了?门都没有!”米粒儿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倦意,却已经让豆包炸起了寒毛。它扑棱坐起来,看着米粒儿摇了摇尾巴。
米粒儿得意的哼了一声,带着胜利的骄傲,去卫生间了。
豆包抬起头,刚好对上江土的眼睛。江土眨巴下眼睛说:“你好像不怕我,嗯,也是,我可是从小就有狗缘的。”
豆包低头舔舔爪子,心想这俩都是什么人啊?一个因为本汪怕她骄傲得不行,另一个因为本汪不怕他得意洋洋,要是你俩同时在,本汪还不得精神分裂啊!
接下来的两天,开启了重复模式。八粒狗粮,嗷嗷叫,喂水,继续嗷嗷叫,拍笼子,嗷嗷叫,铅笔头,安静……
就在豆包和米粒儿都感觉快要疯了的时候,江土接到了医生的电话,他建议给麻团增加单抗治疗,理由是麻团依旧呕吐拉稀。江土知道治疗已经到了关键期,但他坚持不给麻团增加新药,理由也很简单:他的直觉告诉他,麻团能扛过来。
因为担心麻团的病情,再加上连续几天都几乎没有睡觉,又赶上天气炎热,江土整天都心浮气躁,终于在工作上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
“江土,你也是老员工了,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面对领导的指责,江土无话可说。毕竟他犯的错误确实很低级,完全是因为睡眠不足精神不振造成的疏忽。除了道歉,别无他法。
“因为你的这个疏忽,甲方决定给我们下五万块的罚单!这还是看在合作这么多年的份上,人家卖我的老面子!这个罚单甲方直接越过我这一层发到总公司去了,你做好和总公司检查组解释的准备吧!”领导说得痛心疾首,江土更是无话可说。
其实江土心知肚明,甲方这次是在借题发挥,把以前积累下来的不满,借此事爆发出来。事实上自己的错误造成的损失,撑死也就万把块钱,而且自己已经及时弥补上了。但没办法,犯到人家手里了,就只能认栽。
回到家里的江土一脸阴沉。米粒儿知道他的脾气,工作上的事喜欢自己消化,便也没有在第一时间问他,只是劝他不要太累了。
刚要吃饭,就有人敲门,原来是物业,通知他这几天半夜连续有狗叫扰民,已经有业主投诉他了。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物业只能联系管理部门将狗收走。
送走了物业,江土的脸色更是不善,阴沉的像要下雨。小浩见势不妙,早早的就跑去睡下了。
到了半夜,忍受不住饥饿的豆包又开始嗷嗷叫起来。
控制了两次情绪之后,江土终于压不住火了。当嗷嗷声又一次响起时,他猛的翻身坐了起来,伸手就朝狗笼子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