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
马恩又一次被这女人所惊吓,心中刚刚退去的浪潮又蠢蠢欲动。
“利维坦?那是什么?”马恩强作镇定,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好奇和一丝丝的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女人摇摇头,“但大人每晚都在书房,我经常能听见这两个词,但并不知道具体含义。”
“而且。”女人顿了顿,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和盘托出,最后她一咬牙,心想反正自己的任务不过是让马恩接受这批“善意”,那给多给少根本都无所谓。
“镇长大人曾经组织过多次对蛮荒之地身处的探索,但很不幸,我们都失败了。”
何止是不幸,女人心里叹了口气,她在这点上没说实话,杰斯因所派遣出去的探索队至今都没人回来,就连接应他们的人都消失在蛮荒之地中。
就像是被这漫天的大雪吞噬了一样。
“所以他把希望压在了我身上,让我替他去探路?”
“是的。”她点头。
她几乎已经挑明了这是一条送死的不归路,但她相信这个年轻的伯爵最后肯定会答应。因为历史会证明伟人往往会领先他的时代两步,跨出第一步是天才,跨出第二步是疯子。
而马恩在别人眼中是个毫无疑问的疯子。
“好,我答应。”良久之后,马恩一锤定音。
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格兰满眼炙热地惦记这一车车的药物,之前与邪兽的战斗中很多小伙子都负了伤,但他们都和格兰一样硬挺着到了现在。马恩原本承诺等到了封地再对他们进行治疗,但如果能现在就获得这些魔药,那对接下来他们要面临的战斗有着极大的助益。
“等开拓完领地我就会着手进行探索。有所发现就会立即通知你们。”
马恩只说了一般真话,探索的确是会进行探索,但会不会立即通知可就说不准了,蛮荒之地马上就要被大雪封山,与银森镇彻底失去联系,而这个时间将长达整整三个月。
直到第二年开春这条道路才会重新开放,等到那时候,就算是他们想要做些什么都得掂量掂量。
一个货真价实的伯爵领,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但我有一个要求。”
女人眼皮子一跳,心说怕不是又要发生什么变故。
“这些护送车队的骑士就不必跟着去了。”马恩说,“有格兰骑士在,我们万无一失。”
这波突如其来的吹捧让格兰心里暗自得意。
女人听得出来马恩的意思,他认为这批骑士当中肯定有混在其中的眼线。实际上也确是如此,这几十个骑士都被单独训过话,各个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眼线。
她一挥手,骑士们无声地来也无声地去,留下的痕迹也很快都被大雪所掩盖。
女人告别的时候向马恩行提裙礼,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无聊的把戏,她没走,只是进入了潜行状态,躲在阴影界里。”
维姬手指一点,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影出现在马恩的视线当中,女人身上裹着一层朦胧的幽影,正如维姬所说,女人躲在了阴影界。
超凡刺客所拥有的能力,阴影赐福。
但现在这位举止优雅端庄的姑娘好似有些行为不检点?
“不,这是职业病犯了。”维姬纠正道。
“我想刺客和盗贼应该是两种东西?两者的职业底线差距还是蛮大的。”马恩心里想着两者应该是完全截然不同的画风——大概就是断手忍者和一只鹅在一起的混搭。
马恩随意地抬起手,给女人让开一条路,这令后者大感愉悦,赞赏这小子居然是如此上道。
“负一百和负一千差别很大么?都是负数,两者相互客串就像是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那样。”维姬气鼓鼓地吐槽,“要我把她踹出来么?”
“不用,很久都没有遇到过这么有趣的人。”
马恩说。随即慢慢回车,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妈耶我刚攒够钱买的工作装,你们知不知道杰斯因大人不发工资,你们知不知道卖衣服的商队几百年才来一趟……”
女人嘴里可劲儿的倒苦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径全都暴露在了一人一姬眼中。她顺利地从马恩的熊皮大衣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在手指触碰到钱袋的一瞬间,她陷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那一刻的时间近乎无限延长,直到女人彻底把金币拖入阴影界。
“万物皆虚,但此行不虚。”她掂量掂量钱袋子,哗啦啦的金卢比。
马恩放下微微发麻的左手。
之后,在格兰的调度之下,运载药物的车队很快就跟上了大部队。
马恩的座驾跟在车队的末尾。
他也和女人一样撒了个谎,他根本不担心杰斯因在骑士队伍中混进眼线,在这种极端环境下,没有马恩的引领,他们根本不可能回到银森镇。
真正的原因是他的秘密,就算是之后伯爵领的势力彻底成型他也不敢向世人吐露,相比之下就算是维姬的存在被人知晓了他都还能够接受。
“打开可视化模组,维姬。”马恩下令。
维姬此时正在完成跳马的第三连跳,被马恩这一句话吓得猛然一哆嗦,直愣愣从空中掉下来,和跪坐在地上的男人身形重合。
“马上就要回到利维坦了,我搜集到的材料可以解开你更多的权限。暂时先忍一忍。”马恩摸摸维姬的头。
被摸头的男人浑身鸡皮疙瘩一颤,能够与邪兽搏斗的男人居然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
“咳咳。”
马恩清清嗓子,“你们皆是天生的战士,在无数的战斗中你们展现了难能可贵的顽强,英勇,忠诚。你们舍生保护自己的兄弟因为你们相信他们也会如此待你。”
“我们的事业是漫漫征程,我们的未来充满牺牲,但我相信有你们在此,长夜将尽,黎明永存!”
“长夜将尽,黎明永存!”
三个男人低下头,低声重复这几个字,直到把它们烙进自己的内心。
“现在,我将赐予你们伟力。”
感觉到头顶上传来的力道渐渐增大,男人这才觉得对了味儿,之前的那种摸头怎么想怎么奇怪。
“肖恩。”他叫出男人的名字。
“叶尼塞公国驻守军团游侠部队,肖恩。”
男人回应。
“你将是林中的幽魂,雪中之雪,敌人心中的梦魇,你的箭矢将如你的双眼一样锐利,每一次出击都能让他们闻风丧胆。”
马恩幽幽地说着,手掌中散发出惨淡的白光,漆黑的车厢看起来像是黑魔法师用于秘密实验的地下室。
忽悠完第一个人,马恩感觉自己里神棍的道路越走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