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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巨鸭掠影

小渔娘常东驾舟回到渡口,安桐先将竹篓里两个油纸包拿出来,是梧桐坊打包的食物,将蓝鮀鱼装竹篓里,安桐给了常东一包吃的,然后又在河畔寻了两块合适的大石块。

安桐正准备和常东告别,辽阔的纳水河对岸,拾得山林里上空一片鸟类羽禽骚乱,待安桐抬头观望,便看到山林上空,一个巨大的掠影,一闪而逝。

巨大的掠影正是巨鸭,它在崖巅的攻击波及伤了二人,有违它的初衷,虽然给二人治疗过,还是不放心,小渔船开始离开百介尔湖的时候,巨鸭睁开了眼睛,一路跟随,到了拾得山,它终于放心挥翅而去,引起拾得山林里一片骚乱。

天色越发昏暗,雨丝不减。

安桐背着竹篓抱着挑选的两块石块往家里赶。槐枝村东口,男子头戴白色纶巾,年轻的脸上苍白病容,左手撑一把油纸伞,右手提一盏气死风灯,是季先生在等安桐回来。

微光轻晃,一灯尽暖风花。

安桐看到先生,雀跃欢脱,迫不及待让先生举高手中的气死风灯,自己转身给他看竹篓里的收获。

二人回到家,洗掉鞋子泥泞,安桐擦了头发,换了干衣,在灶台里生了火开始做饭,季先生也做过几次,只是安桐觉得那味道实在是难以形容。

灶台边的少年忙碌着,淘米,添柴,煮粥,脑后利落的一尺马尾辫,晃了又晃。

灶台里的火让屋子里暖暖的,屋内设施简单,干净的灶台,干净的地面,干净的锅碗瓢盆,干净的木头衣橱里,叠放整齐的衣物,柜子下面摆放整齐干净的鞋子,东西两间干净的火炕,叠放整齐的被褥,连简单的木头窗户内里,都蒙了一层白净的窗户纸。

干净,源于勤奋和自律。

晚饭丰盛,除了小米粥,还有安桐打包回来的食物。吃过晚饭,季先生开始“整理”石头,雕刻法阵纹理的石头还要灵气温养,院子里的小法阵还没完工。

安桐则开始进行每日的打坐,感应运转灵气的基础法门,季先生三年前就开始教他读书练功以及基础修行和学习阵法。

二人各自完工收功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安桐这向季先生讲起今天的经历。

季先生听了后,他检查了安桐的身体,无法判断融入他体内的绿芒是什么,但感觉到安桐生机旺盛,对身体倒是有益无害,也就放心了。思考安桐说的鸭叫声,良久不语,只盯着灯苗呆呆出神,安桐唤回发呆的先生,问他可是有什么不妥,季先生让安桐坐的靠近一些,说给他讲一个传说故事:

相传很多年前,那时候凤崖这片山脉不是这个样子,也还没有名字,山群里某一座山上,长了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广袤磅礴参天,有异鸟路过,借梧桐栖息。

异鸟鸣叫,声音吸引山群里百鸟来朝,异鸟不断鸣叫,这一鸣足足鸣叫了大半天天,来朝羽禽可遭了罪。

开始都争相朝贺,异鸟鸣叫半天后,大部分的禽鸟如同斗败的鸡,鹌鹑一样缩成一团。

鸣叫两个时辰,修行不够,受不了威压的禽鸟爆丹而亡。

又一刻钟后,再去三成。

总算这异鸟意不在威压和屠杀,停止了鸣叫,神羽展翅,剩下的禽鸟如获大赦仓皇飞走,却也在神鸟鸣叫的能量洗礼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这也是它们宁死也来的原因。

神鸟温柔的低头和自己产下的卵亲昵,原来,一日啼鸣,异鸟产下一枚白卵。

就在剩余鸟禽离去,万籁俱静时分,梧桐树周边草丛里乱糟糟的钻出一只鸭子,一尺长短,肥胖的身躯,难看又乱蓬蓬的灰色羽毛,聒噪的“嘎嘎”叫,歪着脑袋看梧桐树上的异鸟。

这丑鸭子竟然无视异鸟威压。原来它当时所在的草丛下面,是梧桐大树主要根脉之一,根脉上一条翡翠色又夹杂着血色纹路的小芽钻出地面隐藏在草丛里,这是和传说中的梧桐木齐名的碧血凤芽,当时鸭子正脖子环绕着这条小芽睡觉,碧血凤芽庇护,这是它傻里傻气的机缘造化。

异鸟眼神灵动,看着满地的禽尸和狼狈离去的鸟群,似乎充满悲怆之意,再看看笨拙又聒噪的丑鸭子,又好奇又觉得无奈。

本身有伤,产后又虚弱,大敌将至,自己恐无法周全爱子,异鸟觉得遇到傻鸭子这是天意,为保护爱子,它决心已定。

于是,它又连叫三声,声声泣血。

一滴内丹源血落在梧桐树,感激栖身之地,

一滴心头元血落在白卵之上,佑护初生爱子,

一滴传承真血落在傻鸭子身上,请求托孤之意。

而傻鸭子溶真血,如火如焰,醍醐灌顶,浴火重生。

又是整整一天,傻鸭子都在和异鸟的真血融合,每次快变烤鸭渣渣的时候,异鸟都会吐出内丹,以神通和内丹本源气息相助梳理,终于熬了过来。

脱胎换骨的傻鸭子像是光毛鸡,浑身只一层浅浅的新生绒毛,头顶多了一个包,似要鼓出来一般。

梧桐一天开花结果,结下三颗金种,白卵变成金卵,傻鸭子接受生命、智慧、神通传承。

异鸟看着自己的孩子,又看看鸭子,点头三次,脑门一根灵羽自行脱落。

异鸟三点头:

一点舐犊之情;

二点悲情之浓;

三点托孤之意。

鸭子收了异鸟临终脱落的那根脑门灵羽,从此成了金卵的守护者。

之后没几日,宿敌凶龙寻到,异鸟有了后代,传承也有了交代,心无牵挂,便和这条龙在这片山脉展开了殊死大战。

打了一天一夜,最终同归于尽。天地为之变色,这片山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巨大的能量波动,让这里有了新的断崖、血坡、峡谷。。。也有了新的湖泊河流。

异鸟死后自燃化去,后有人类叫这片大山落凤山脉,也给很多地方起了名字,才有了凤崖、落凤坡、梧桐峡等名字。

而真龙死后,传说龙魄化为一片大湖,就是现在的百介尔湖。

曾有人类书籍记载:

元和三年,落凤山脉,标记葬桐山,三丈巨鸭出,顶金冠,鸣叫三声,一声恶禽陨,两声,巨兽猝,三声后,山脉平静多年。

讲完,安桐问先生,哪本书籍记载?

季先生回答《天机真录》。

安桐又问先生,哪里能看到这本书,季先生又回答,中原天机城天机阁藏书崖,天下唯此一本。

听完了先生讲的传说,安桐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渡口看到的那一抹巨大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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