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故事时,无蕴宗师老泪纵横,他抚摸着身旁的古筝,“这是她曾经最爱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放在身边,不曾丢弃。”窗外的桃花花瓣飘了进来,落在古筝上,道不尽的哀愁与思恋。
这段情愫穿过了时空,在两个世界所交织着,只是不知遥远的她能否听见当年那位少年内心深处的呼唤。时隔多年,跨越了大半个世纪,曾经鲜衣怒马的少年经不住岁月的流逝,现在已成白发苍苍的百岁老人。但无论时光荏苒,他亦不曾忘却那桃花树下弹着古筝少女的红颜。
唐辰听完故事后,沉默不语,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很久以前奶奶还有这样一段动人的故事。若二人坚持下去,说不定能成为一段传世佳话。
而这项链之所以指引着唐辰前往穆亚城,是因为项链主人的心落在了这里。项链带着女孩的思恋再次返回穆亚城来到无蕴宗师面前,也为当年的事情画下一个完整的句号。
“原来,奶奶让项链给我选择的路是她曾经去过的地方,她肯定希望我能把项链物归原主,也好了却她的心愿。”唐辰楠楠道。
宗师看向唐辰,握着他的手说道:“孩子,你能跟我说说关于你奶奶后来的故事吗?她究竟去了哪里,我寻了这么多年一直了无音讯。若不是你的出现,我都差点认为那段往事只不过是我做的一个梦罢了。现在看来,这一切皆是天意。”
唐辰挠了挠头,“宗师让我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没事的,孩子你慢慢想,我不催促你。”宗师说道。
以前唐辰看到宗师时,无论他遇到什么事情都能面不改色,安然自若。而这次是唐辰第一次见到宗师情绪这么激动,说明他有多么在意那段过往。
唐辰想了一会儿,慢慢叙述道:“我依稀记得小时候奶奶好像是给我说过这么一件事情,她去过一个地方遇见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人,可惜命运作弄,二人未能如偿所愿。她虽然在那地方治好了病,但是却丢了心。当时我比较小,也不太懂,就以为她可能去某个地方治好了病,然后回到了故乡安居,也没多想。”
宗师问道:“孩子,那你能告诉我你的故乡是哪儿吗?有机会我想去故人坟前看看,也好了却我这几十年来的殷殷期盼。”
唐辰摇摇头说道:“我的故乡和穆亚城是两个不同的世界,要从那边来到这里,意味着已经‘死’过一次。所以听我父亲说,本来奶奶都是已经死了的人,然后不知怎么就死而复生,把奶奶家里人吓了一跳。而他们还发现奶奶从哑巴变回了正常人,当时因为迷信,说是借尸还魂什么的,奶奶是因为心里有怨,所以又回来讨债。”
宗师点点头,“那些日子里,我为了和她沟通,学会了一些哑语手势,这事情她和我说起过,但我一直不是很理解。”
唐辰接着说道:“当时,听说奶奶家里面比较穷,负担重。而奶奶恢复为正常人,人又长得不错,村里有不少追求者,可都被她一一拒绝。”
宗师听到后,眼睛再次变得红湿起来,“那后来她又是如何嫁与他人?你且与我说说。”
唐辰点头说道:“是家里人所逼,因为当时村长家的儿子和我奶奶年龄相仿,然后觉得她不错,于是去奶奶家上门提亲。奶奶家里人为了得到更多的好处,于是硬把她嫁给村长的儿子。”
宗师听后发怒拍桌子,结果一掌下去,把石桌拍掉了一小半,“混账东西,当时若是我在,怎会让这些人欺负她。”
唐辰看着那无辜的石桌,咽了咽口水,心说这莫非是大力金刚掌吗?这么深厚的内力果然非同凡响。看来以前看的那些武侠小说并非虚假,这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武功。
“孩子,你继续往后说,我倒想听听这帮人对她都做了些什么。”宗师说道。
唐辰连忙往下继续说道:“出嫁的当天,她宁死不屈,无论家里人怎么好说歹说就是不去。没办法,家里人只好用绳子把她手脚绑着硬抬上了花轿。之后的日子里,听说奶奶经常想自杀,弄得村长家是鸡犬不宁。有一次,村长把她送回娘家一段日子,她被家里人好生一顿毒打。可是依旧改变不了她倔犟的脾气。”
唐辰眼看宗师又要拍桌子,忙去拉住,“您先消消气,听我说完再发脾气也不迟。”宗师这才停手。
唐辰舒了口气说道:“过了几年,奶奶她有了身孕。虽然一直耿耿于怀被迫嫁入村长家中的事情,但身为人母很多事情不得不放下。有了我爸之后,奶奶也慢慢适应了村长家的生活,但和娘家这边人永远断绝了来往。她虽然适应了生活,却一直闷闷不乐,生活得并不快乐。可以说,她直到离去的那天都是怀着遗憾所离开的。如今,我把项链物归原主,奶奶她在天有灵,也可以得到安息。”唐辰苦笑地摇了摇头。
宗师听后没了之前的愤慨,而是沉默,很长时间的沉默。
宗师把项链还给唐辰,“这是你奶奶唯一留给你的遗物,好好留着吧。”
唐辰不解,“这项链一路指引我来到穆亚城再到无蕴,难道不是希望物归原主吗?这项链上是女孩对那男孩的思恋,是思恋带我来到这里,给您那段过往的一个答复。”
宗师无奈地笑了笑,“这些都不重要,今天你能来到这里,并且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我就已经很满足。项链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思恋是寄托于心中,而不是放在项链上。”宗师笑着说道。
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宗师和之前黎风的手法一样,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打碎在地上的部分再次回到石桌上,形成一个整体完好如初,没有一丝瑕疵,就好像从未损坏过似的。然后,宗师再拂袖一挥,凋零的花瓣恢复原色,就像刚刚从树上落下的一般。而古筝上的灰尘也一扫而空,有些陈旧的古筝变得焕然一新。
唐辰心想道,难不成宗师除了会黎风那样隔空移物外还能使时间回溯?难怪无蕴之所以能为首发号施令,让暗玫与虎盟来听从命令和安排,原来是有高深莫测的实力使其忌惮。无蕴,表面上看似只是个普通的信仰宗教,其实事实上可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简单。弄不好黎风所展现出来的那些都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大招还没有拿出来。
从上次黎风拿出鸿鸣并将其驾驭的时候,唐辰就知道,他的实力深不可测,至于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从中可以看得出无蕴本家实力可见一斑,不然怎么会轻易让暗玫与虎盟甘愿让无蕴分家为首来指手画脚。
唐辰无意中想到一句形容黎风的话最为合适不过,“人中黎风,剑中鸿鸣,二者合一,谁与争锋?”虽然唐辰是抄袭模仿的,但看起来也确实表现出黎风个人的能力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
宗师起身准备出去,他看着唐辰笑道:“孩子,天黑了,你今天就在此住下吧。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谈谈,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辰挠了挠头,“我是没问题,毕竟无蕴是第一次来,天黑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但我刚才把所知道关于我奶奶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您了,现在您要问我关于她的问题的话,我是真的不知道了。”
宗师摆摆手,“不会,不会,我接下来想和你谈的是关于你的事情。既然天意如此让你来到无蕴,自然有它的道理所在,何不妨跟着老朽留在无蕴,我趁有生之年,想收你为关门弟子。”
唐辰激动道:“没问题,要是我也能像您一样隔空移物,时间回溯那该多好。”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命不过是轮回的过程罢了。万物皆为空,生死离别只不过是黄粱一梦。”宗师背着手语重心长地说道。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