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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空手赴粤

青青去了广东,两个人就开始了两地相思。刚刚坠入爱河的年轻人,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向杰天天跑到八里村借电话打给广东的青青,打通了然后挂掉,再让她打回来。因为向杰没钱,而且手机话费非常贵。

向杰天天盼着去广东,就是等青青来电话,说她在那边稳定了才可以过去。

终于有一天,青青打来电话说:“向杰,你可以过来了,我已经进厂了。七天后你在火车站等我妹妹,让她带你来吧。”

向杰听到这个朝期暮盼的好消息,兴奋得不行,就一天也不想在公司呆了,反正都是没钱的,于是当晚和农书记说了,农书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只有祝福他前途无量了。

第二天向杰把一些珍贵的相片和邮票托付给王育林帮忙保管后,就自离离开了南方移民公司。

在去广东之前,向杰必须先去见王国栋这个最好的大学同学加朋友。大学期间,两人惺惺相惜,互相帮助,当然,主要是王国栋帮向杰多一些。

到了市区,向杰就给国栋打电话。王国栋非常惊讶,然后告诉他地址,让他晚上过去。

傍晚时分,向杰来到了国栋的租房,房子很小,但装点得很温馨漂亮,墙上挂着他和女朋友小朱的大合照,幸福感十足。两人这就过上了二人世界的幸福生活了。向杰羡慕地问:“多少房租呀?”

王国栋说:“100块一个月,挺便宜的,就是太小了,争取明年换个大点的。”

“很好的了呀,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了。”向杰说。

王国栋问向杰:“什么时候去?”向杰说还有六天。王国栋就说:“那你就在我们这住下来,到时候再走吧。”

向杰身无分文,也没地方可去,自然也就不推辞了。

两人做了丰盛的晚餐,热情地招待了向杰,边吃边聊。王国栋告诉向杰说:“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小朱也在一起上班。工资不高,但是我挺喜欢的,最主要的是,能和小芳在一起。”说着对着小朱温情地笑了笑。

听得向杰好生羡慕,赶紧说:“你们俩真的是太幸福了。”

他们俩从大一开始就已经谈上了,一直恩恩爱爱,甜甜蜜蜜,没有发生过任何的不愉快。这和王国栋的为人处事有很大的关系,他热情开朗,乐于助人,善解人意,是个乐观的浪漫主义者,浑身散发出非凡的人格魅力。

反观自己,向杰感到非常惭愧,大学谈了两个女朋友,都不欢而散,重痛而终。

还好,又遇到了青青,一个非常爱他的小姑娘,让他受伤的心灵得到了一些慰藉。

小朱看着向杰好像不开心的样子,就问:“向杰,有新的女朋友了没?”

“哪有那么快呀?”王国栋瞪了小朱一眼说。

“有了。”向杰低声地说。

此话一出,惊得两人赶紧停下正在夹菜的筷子,问:“这么快就又有了?”

“都订婚了,过年回家的的时候订的。”

“向杰你也太厉害了吧?”小朱说。

“都订婚了,那你要好好珍惜了哦。”王国栋笑着说。

向杰点了点头说:“嗯嗯,我会好好对她的。我这次去广东,就是去找她的。”

“哦,那就好。祝你们幸福!”王国栋邀小朱举杯,祝福向杰。

“好,我也祝你们幸福!”向杰赶紧举杯,和两人碰杯。

酒足饭饱之后,王国栋安排向杰睡地铺,他和小朱睡床。隔着一张帘布,向杰感觉到两人谨慎微微的动作,那是他们为了不让向杰难堪,故意尽量地降低了活动的幅度。

第三天,唯一在市区上班的同班同学覃文武知道向杰要去广东,就强烈要求他去他那小住几天。

临走的时候,王国栋拿出两张IP电话卡塞给向杰,向杰说不用,王国栋硬给,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你去广东一定用得着。到了那边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向杰除了感动,还能说什么,就收下了。

王国栋这人品,好的没法说,这是大家公认的。

来到同学覃文武的单位住所,看到地方很宽敞,房间也很大,比基地的条件好太多了,就说:“文武,你这里很不错的啊。”。

覃文武笑说:“一般般,还行。”接着就开始弄饭菜菜去了。没多久,一桌子好酒好菜就弄好了,两人边吃边聊,天南地北一通乱侃,谈人生,谈理想,很是欢畅。

都说三种友谊最珍贵: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级下过乡。同学之间的友谊,是一种非常纯真诚挚的感情。

酒过三巡,饭饱七分,覃文武对向杰说:“向杰啊,你在大同那边是种台湾大青枣的哦,我们公司现在要引进一个项目,种植台湾大青枣,你过来和我一起干吧。”

向杰顿了一下,说:“我已经决定去广东了,不想搞农业啊。”

覃文武知道向杰的性格,那是一个说一不二,从不带犹豫的,但是他觉得,就是因为这种直接快决的性格,做事可能会冲动,欠考虑,于是又说:“我觉得你不应该去广东。”

向杰一点也不意外,因为照理说,他确实不应该去打工,但他还是问覃文武:“不去广东,我能去哪里呢?”

覃文武说:“你是学院第一才子,又是党员,凭你的才华,应该回你们那里进政府部门。在机关里,我相信你会步步高升的。”

向杰苦笑着说:“哎,文武同学,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回我们那里,我一没关系二没背景,没有工作安排,就算等个一两年有了工作,也是300块钱一个月。我现在有两个弟弟读书,需要很多钱,加上我读书的费用都是借来的,负债累累,需要还债啊。听说广东大学生工资有3000一个月。我只能去广东了。”

覃文武将信将疑:“有那么高吗?”

向杰说:“是的,我的一个同事刚去不久,现在就拿三千呢。”

覃文武还是有点不信,或者是有点可惜:“好吧,有胆量出去闯是好事儿,预祝你成功。”

向杰信心满满的说:“会的,一定。”

两个酒杯咣啷碰在一起,两人一饮而尽。

转眼已经是第七天了,向杰辞别覃文武,来到了汽车站等待青青的妹妹红红。

等了半天,红红终于来了,她远远地就看到了向杰,招着手喊道:“哥,这里。”

红红穿着一身红色衬衫,红色直筒裤子,红色高跟皮鞋,满面笑容,红艳动人。她是方家四朵金花当中最漂亮的一个。

红红带着向杰去吃了饭,然后又给向杰买了车票。向杰知道,这一切,都是青青安排好了的,因为她知道向杰没有钱。这时候,向杰也真的是没钱,口袋里只有2块5毛硬币,什么事都办不了,就只有跟着红红走了。

长途大巴在公路上飞驰前进。从南宁到广东,大巴一般都是走夜路的,晚上出发,第二天早上到达。

半夜,车上的乘客几乎都睡着了,红红也不例外,只有向杰一点睡意都没有。他在想着自己这些年来的艰辛历程,中考失利,父亲爷爷病逝,上山下井,四次高考,最后意外地考上大学,艰难度日,终于有了工作,却没想到单位竟然是一家发不出工资的皮包公司,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而如今去广东,身无分文,得全靠青青帮助,心里非常的不好意思。但又想着,到了广东,找到工作,工资那么高,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很快就会摆脱这种穷境的,更重要的是,又能和青青在一起,心里就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

经过一夜的长途奔波,大巴来到了广东惠阳市淡水区。两人又搭摩托车前往红红所在的工厂。时值下午,青青早已顶着烈日在路口等候很久了。

青青很高兴,忙问向杰坐车怎么样,晕不晕车。向杰说没事,不晕车。

红红看着姐姐就关系向杰,不高兴地说:“我晕车,怎么没人关心我呀?”

青青笑了说:“你什么时候晕车了?真是的。”

三人进一家快餐店吃了猪脚饭,青青就送妹妹去厂里,然后带向杰到外面找间旅馆住了下来。

两人久别重逢,百感交集,刚进了门,马上就像两块磁铁一样紧紧地贴抱在了一起,久久没有松开。

来到惠阳的第二天,青青早早就上班去了,向杰便也开始出去找工作了。惠阳这么大,工厂这么多,加上包包里的大学毕业证,向杰相信自己找个两千的工作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向杰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只能去人才市场看看先了。

向杰怀揣着青青借来的300块钱,来到了惠阳某人才市场。经过一番咨询,需要交150块介绍费,三个月内包找到工作,不满意可以再推荐。向杰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心想根本不需要三个月,于是就交了钱,填了求职表,办了一张求职卡。

人才市场推荐的第一份工作正是向杰要求的外资企业,介绍单上写的是车间主任。向杰按照地址满怀信心地去到了那家工厂,在门口问了保安,保安大哥给人事部打了电话,得到的答复是经理不在,让他改天再来。向杰无奈地返回。

介绍的第二份工作是储备干部。向杰去到了那里,经过了面试,问到向杰会不会使用电脑。向杰如实说不会,面试小姐说那不好意思,他们要求必须会电脑的才可以。

介绍的第三份工作是普工。向杰去面试时,面试官看了看他的简历,说:“你是大学生呀,我们普通工人不招大学生,不好意思。”

向杰不解问;“为什么?”

面试官说:“普通工人工作很辛苦的,大学生做不了多久都会走人。所以我们不敢再招了。”

回杰自信地说:“我不一样的,我什么苦都能吃的。”没错,他矿井都下过,还有什么苦不能吃?

面试官笑着说:“都是这么说的,但实际上都做不了。不好意思。”

找了两个星期工作,碰了半个月的鼻子灰。

回到出租屋,有些失落的回杰向青青汇报了几天来找工作的情况。青青安慰他说:“没关系的,我听我同事们说联想集团在招工。联想可是这一带最好的厂,工资最高。明天礼拜天,休息一下,后天早上去看看吧。”

向杰一听,觉得又有希望了,说:“好。”

青青说:“联想是这里最好的厂,你要是能进去就太好了。”

星期一早上,向杰早早就赶到联想集团外边,吓一跳,应聘人员早已排起了长龙,都是些年轻的男男女女,足足300人以上。

向杰也加入了排队,问了一下旁边的人:“怎么这么多人呀?”

那人说:“都是这么多的啦,他们早上5点多就开始排队了。”

“我的妈呀。”向杰直摇头。

从早上排到下午下班,竟然没有工作人员出来说招聘什么职位。

向杰又问了问旁边的人:“到底招不招工啊?”

有一个女孩告诉他说:“联想是这样的,一三五招工,二四六不招。想进去就只能来这排队等。至于招什么工,谁也不知道的,由他们安排的。”

向杰:“啊?这样啊?”

星期三,向杰5点起床,又去排队,还是无功而返。

星期五,向杰又早早就去排队,直到下午快下班了,还是没有招工。向杰问旁边的小伙子。小伙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向杰,说:“兄弟,你不用排队了。”

向杰惊讶问:“为什么?”

小伙子笑了笑说:“因为你身高不够啊,男的要1米68以上的。”

向杰:“啊?比当兵要求还要高啊?”

小伙子说:“是啊,没办法,狼多肉少,就是这样的。”

又一个礼拜过去了,向杰的工作还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口袋里的钱越来越少了,这可是青青借来的,如果用完了都没有找到工作,那就麻烦了,向杰不免开始心慌起来。

这一天,在人才市场碰到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两人稍一接触,情投意合,就一起商量找工作的事。

向杰说:“我都是找快一了个月了,工作长什么样都是不知道。”

帅小伙说:“一个月算什么,我都找两个月了,钱也没有了。得赶紧找个地方解决吃住问题才行啊。”

向杰说:“是啊。”

帅小伙说:“这破人才市场是没什么希望了。我们自己去找吧。”

向杰问:“怎么找?”

帅小伙说:“兄弟,跟我走吧。我记得一个地方有很多招聘广告。”说着就拉着向杰往前走。

两人往街道上走,边走边寻找路边的招聘广告。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册招聘广告,招聘的职位很多,向杰看到了一个抄写员,说:“这个可以,我字写得好也快。”帅小伙也说:“这个保安好,适合我。我是退伍军人。”

两人按照广告上的地址,找到了地方,进去一看,有几个美女和帅哥在电脑前忙着,见到两人,热情地招呼:“你好,要找什么工作的?

向杰说:“抄写员.”

帅小伙说:“保安.“

一位美女说:“正在急招呢,下午就可以进厂。”

两人很高兴:“运气这么好?”

接着美女递给两人各一张表格:“你们先填好表吧。”

填好表,交给美女。美女看都是没看,说:“先交30元押金,一个月后退还。”

向杰犹豫了,因为他口袋里就剩下30多块钱了。帅小伙说:“不怕,押金可以退的。“两人就各自交上了30元押金。

30块完了,美女说:“到那边去办理入厂手续吧.”两人又到另一间办公室。

里面的美女说:“需要交150元厂服押金。”

向杰更感觉不对劲了:“怎么又要交押金呀?”

帅小伙说:“嗯.有问题。”

向杰问美女:“我没钱了,可以不交吗?”美女冷冷地说:“不行。”

两人无奈。帅小伙低声说:“这工作不靠谱。走,要回那30押金去。”

两人又回到刚才那办公室,说:“我们没钱交押金,不找工作了,请把30押金退给我们吧。”

美女说:“押金一个月后才能退。收据上写得很清楚。”

向杰火了,大声地问:“我们不做了,为什么不能退?”

美女:“这是公司规定,我也没办法。”

帅小伙也忍不住了:“不退我们就报警。”

这时,里屋走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指着两人说:“别捣乱哦,要报警你们报去好了。”

两人知道受骗了,心里愤愤不平,但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好去报警。

派出所内,一个警员接待两人。帅小伙:“刚才我们找工作,有个职业介绍所收了我们押金,不退给我们。”

向杰说:“我们怀疑他们是骗子,专门骗押金的,根本不是介绍工作的。”说着把押金条递给警员。

警员看了看说:“他们说一个月后退,你们就一个月后来拿就好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管不了。”

向杰说:“一个月后我都不一定在这里了,回来取多麻烦啊?”

警员:“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两人无奈,怏怏不乐地离开派出所。帅小伙很生气地说:“妈妈的,收押金的都不靠谱。这回我们要找不收押金的才行。”

向杰:“是呀。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分头找,我走这边,你走那边。”

帅小伙说:“好。等下在那头会合。”

刚走没多远,向杰就看到帅小伙那边一片热闹,一大队城管浩浩荡荡地在抓暂住证。向杰赶紧避开,因为他没有暂住证,听说被抓住要罚200元。

到了会合处,向杰等了好久。帅小伙终于来了,只见他两脚发抖。

向杰奇怪地问帅小伙:“怎么了这是?”

帅小伙惊慌地说:“他们在抓暂住证呢,我被抓上车了,每人罚200块呢!”

向杰问:“你不是当兵的吗?怎么这么胆小?”

帅小伙不好意思地说:“呵呵,我在部队是做文职的。”

向杰:“这样也行啊?太给解放军丢脸了吧?”

帅小伙:“呵呵,文职本来就是这样的嘛。”

向杰问:”你被罚了?你有钱吗?”帅小伙说:“没有,还好我有退证,不然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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