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要的事情上撒谎可不是个好习惯哦，以你作为一个警员与内心黑暗倾向来说，那应该知道九毫米子弹击中大脑会有何种神奇的变化吧？”
丽坏笑着用拇指将击锤扳下，咔嗒声不大，但也顺下颌传入了他的耳中。半自动手枪只要上膛且没有闭合保险就能直接击发，这显然是在施加一种心理压力。
但知道了也不能阻止恐慌从心底涌出，脑海里那些子弹钻进血肉的画面像是一下变成了现实。
“小女侠，我只...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况且是你带我来的，要什么都拿去，我是个穷鬼没带多少钱。”
麻生一口气说完话，仿佛这样能让因战栗而磕碰的牙齿不那么难受。
但丽抬就挥掌扇过来，细嫩的手掌异常凶猛，耳光打得他晕头转向。牙齿倒是不抖了，涎液在红肿脸颊与嘴巴间溅出粘结。
“昨天在抽到纹龙隽花卡后，你兑换了典藏的耀金赤红冲锋服。到此还是正常的，但是今天你接了一个电话，便大老远的跑到川崎港去做什么呢？”
“我...唔...我去找叔叔了，他总是瞧不起我这个侄子，有了这么好的东西当然是...监视我？不，你们鬼龙院居然...啊！！！”
又是一巴掌抽到麻生左脸上，丽这次的力道更大了。
“在你从川崎港回来后，那套衣服被转手卖掉了。往常你得到钱后会第一时间去黑市购置那些不能流通的禁书，今天怎么跑来这里了呢？”
“我作为正常的男人，自...自然有生理需求要解决，你个小屁孩懂...懂什么？”
结结巴巴的说着可他目光不再躲闪，反而直直看向身前脱下披风的女孩。
“豁？那把钱包掏出来，丢到一边。”丽斜眼向几米外动了动。
【扑】老旧的皮制钱包在无人清扫的地面上弄起混进灰的雪花，他计划在对方弯腰捡时借机逃掉。
丽虽未成熟但也标准的曲线在俯身中露出，麻生感觉有某个声音在心中呼唤。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意愿，也无关欲望，但此时或许还能...
在犹豫的那一刻，巨大恶意将他最后的畏缩与警惕击垮。勾头一蹬腿便向丽扑去，但显然低估了眼前这个女孩的能力。
故意卖出破绽的丽就是在等他动手，将手中披风向后一扬，冲过来的麻生脸部直接被笼罩住。
顺势将身体回转一周，整条腿如弹簧般收紧然后释放。
肌肉已在无数次训练的记忆中形成反射，大腿瞬时爆发出力量，神经与筋络驱动小腿准确命中目标。
【噗】“喝呃...唔唔...”
闷响像是某种卵状物碎裂的声音，男人身体在强烈的刺激反馈下几乎窜到半空中，嘴里因疼痛发出无意义的低喊。
“不作死就不会死，凭外表看人可是得吃大亏的哦。就你这样的渣滓居然也能混进警视厅的队伍里，也难怪会被极道中人盯上。”
丽拾起披风拍打掉尘土重新将身子罩进黑暗，没有去管被踩扁的钱包，伸出两根纤指解开麻生的羽绒服伸进一探，便将塑封膜严严实实裹着的小包取出。
“你...通过...监视知道...还是...厅长...”
麻生自认为即使不是天衣无缝，也算心思缜密，怎么会就被识破了？
“我可没说是去找了你那些不知情的同事上司，只是恰好准备去那儿接人的时候...又恰好碰上你，仅此而已。”
他看向撕扯膜衣的丽愈发觉得眼熟，之前恍惚着没记起来，挨上一顿揍之后脑子就清醒过来。
“凤凰丸...凤凰丸...你...咯啊！”刚想通就被一记快又狠的直拳重击到面部，眼白翻转便晕阙不醒。
丽瞧了瞧腕表，嘀咕着时间差不多。这女孩办正事时可不像看上去那么柔弱，单手拽实麻生的衣领便把他带向外面，留下长长的拖痕。
在快要抵达刚进来的岔口时，便将塑料包裹与里面拆封的纸张胡乱塞进男人怀里。
至于内容，她不需要看也不想看。
为什么？
因为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将麻生扶起扛在肩膀上，低下头歪歪扭扭的走出去。过路吃瓜群众瞥见见衣衫不整的二人，如同那遇到腐肉的苍蝇般围拢上去，密实得连寒风都吹不透。
几名墨镜大汉艰难挤开人流冲到巷口，丽也很配合的甩膀子开溜。被看热闹的‘肉墙’阻隔的几人面面相觑，只好扶起本应接头却昏迷的男人快速离开。
有好事者想一览女孩真容却被兜帽所碍，那小小身影如泥鳅似的几下便没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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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个小时前，川崎港，货物转存仓库内。
如水火般不相容的两帮人分侧而立，持有枪支的那一方似乎紧张不已，反观另一方则显得相当轻松自如。
丸刚明史虽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不怪手下这些才从警校出来两三个月的菜鸟们。毕竟对方是凶名赫赫的山咀组，不是小毛贼和闹矛盾的街坊邻里。
警察怕极道？他不知该怎么说，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干员们被那该死的老头子找借口调走了，也不至于在气势上落了下乘。
但终归不是来上演一场警匪大战，上面阻碍重重下面证据不足，只要尽可能把这些烦人家伙挡在东京市外就行了。
谁让极道是政府承认了的合法组织呢，不过单纯找他们麻烦那有的是借口。
山本信宏的眼睛就如他手中抖动不停的雪茄，你看不见多少光亮却满是烟尘，然而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其中藏有的火星。
隐匿在烟幕后的目光打量着明史，对方也同样在观察他。双方出于一些原因都是初次会面，分别代表了背后的势力。
他知道这个男人作为警视厅厅长，至多算是个替警视总监干活的下属。但却是前任首相安排并保留了这么个位置，所以也并非没有实权。
“厅长先生，容许我这么称呼你。站在仓库里都是合法合理的自由人，何必声势浩大的把我们堵在这里呢？”
山本信宏按照套路先给明史提个醒，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这批人也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当然，好公民自然是我们警察的朋友，所以咱这个厅长肯定得带人把守好进东京的第一关呐。”后者刻意咬着字，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忽然山咀组的人皆大笑不止，个个面貌都扭曲起来。警察们看到后不明所以，但手中的枪却握得愈发紧实。
“那真是劳烦您了，要不要去咱们旗下的货船里检查一番，以免夹带私物？”
信宏将雪茄一掐，火光与白烟皆灭，船笛声悠悠而来。
明史的脸色依旧如初，瞳孔微缩认真注意起这个丢进群众里就不一定找得出的男人。
【啪】轻弹响指，一名成员便将手提箱呈给他。打开内部什么多余东西都没有，只一份协议书和授权。
沉默了半晌，明史比出手势信号，随即转身大步走向半开的铁门。
“收队吧，行动结束了。信宏先生，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在一个好地方。”
“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最好是以私人身份宴请您呢。”
年轻的警察们松掉一口气，跟在明史后面离开仓库走向警车。但在庆幸之余也有淡淡的失望，总觉得应该发生点什么，而不是一句话就被人打发走。
携势而来败势而去，麻生认为这段句子用来形容同僚们的内心再合适不过了。他不在这一列里面，因为这就是他所想和在做的。
“厅长，那些家伙拿的是什么啊，咱们就这么回去了？”
“我问你，要是某一天强盗伪装成商人骗过了保护者，你该怎么办呢？”
“那还用说，当然是打回去啊，打击犯罪不就是咱成为警察的缘由吗？”
明史笑了笑不置可否，那凝固气氛在渐起的交谈声中也缓和下来。在前面两辆车发动后，麻生才姗姗来迟。
“麻生君...你该不会犯傻跑去收集证据吧，别说找不找得到，很有可能惹来麻烦啊。”
他对这个女同事没什么好感，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还要来当警察。自己不是好人也没有害人之心，只是手头紧才选择跟他们合作。
象征性的安慰道：“我刚才尿急找了下厕所，别耽搁快上车吧，我可不想被厅长训。”
雾气开始消散，可容不得掉以轻心。他只好收起自己的小九九专心开车，免得不注意直接冲到海里去了。
“你...你看见了吗？那儿，对就是那儿，是不是有个女孩子啊？”
不耐烦的拨开同事扯动衣服的手，咋刚刚起步就搞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吓了一跳方向盘几乎都没抓稳。
一道不甚高的黑影站在桥上，长发透过帽檐的缝隙垂下，而顺着看去整张脸却是漆黑一片，在白茫茫的雾气忽隐忽现。
即便没有身旁那几乎能震破挡风玻璃的尖叫干扰，麻生也不由自主一脚油门轰到底直接撵上前面的车。
（汝之恐惧，吾之食粮）
在心跳平复后那刺痛感才消失不见，按揉了几次太阳穴发现没有异常，刚才恐慌时为何有种奇怪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应该是幻觉吧，对，幻觉。）
（比起这个，还是想想今天晚上该在那些家伙手里要多少钱呢？担心被窃听所以选择纸质文档，又害怕成员被监视，也是我这种人才敢放心交付的吧。）
（黑暗呐，说不定我也能借此涌现出灵感，创造出好的恐怖作品来。
（本以为当上警察就能面对那些可怕的东西了，真是可惜啊。）
【瀑】
刺骨的冷水冲击在脸庞上，大脑的保护机制让意识强制苏醒过来。
“你混小子！知不知道犯下了什么错？”
【咚】一只皮鞋踹到麻生的腰间，痛苦令还不甚清醒的他愣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