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已至月中,师兄弟二人一早便来到青阳山顶,准备向师傅请教,而青阳子也假以辞色的回答着他俩的种种问题。在师尊解惑后,方元终于明白了到底何为修行,以及要如何修行。
所谓修行,实为修真也,学道修行,求得真我,而后去伪存真,修得真身。
修行之名,源于上古。上古修行者将修行分为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四个境界,每一个境界的修炼都艰难无比,跨度非常之大,仅仅第一个境界,普通人即使知晓要领,一生也难以修成。后世天地灵气逐渐稀薄,远不如上古灵气如雾,人人都是修士的时代,而今修士想要修炼到炼神还虚的境界已变得几乎不可能。因此,后世修士为了便于区分修为的精进,将前两个境界进行更加细致的划分,逐渐演化为如今修行境界。
然而欲要修行,先需炼心,只有心清虚而宁静,遇事触之不动,摄心纯熟,而后被传以功法,步入大道之门,是为琴心。之后,纳天地灵气于丹田,形成灵气漩涡,使得灵气得已常住己身,是为驻灵。灵气积累至极限,漩涡也难以扩大,便需纳虚为实,凝结成灵丹,是为凝丹。待体内灵丹初成,便需引导其至己身任督二脉诸穴,待气满而盈溢,二脉始相通,是为周天。周天既成,延年千载,腾云驾雾,逍遥天地,故凡人称之为神仙。
修行之道,实为逆天而行,为天理所不容,故天降诸多劫难,行灭绝之事。普通人有寿终之日,修士亦不例外,唯有摄心守道,不为外物所惑,心志坚毅,并修习诸多法门,不断精进修为,方可抵御天降劫难,激流勇进,增寿延年,最终长视久生。
一入道门深似海,自此红尘无故人。修道不仅要与天斗,更要与己斗,境界愈是高深,年岁愈是增长,高境界的修士,多是无亲无故的。修行之道最重要的便是心志坚定不移,否则便会误入邪道,因此恪守本心,是每个修道之人的必修课。
方元坐在石床上,仔细回想着师傅的话,一时有些想念家里的父母。接着又想到妙云观中未入琴心境界不得回家探亲的规定,心中不禁有几分难过,不由得担心,有朝一日,当他回乡探望时,二老却已经过世。
而想要到达琴心境界,首先要练成摄心守道的心境,然而,心境修为全凭个人悟性,修成时间有长有短,短则几日,长则百年。一代代修士前赴后继,不断实践总结,认为心思越单纯无邪,俞是容易修练到摄心守道的境界。因此宗门招收子弟,皆是以此为第一标准。方元一下便想到自己入门考核第一关经过的映灵湖。所谓映灵,即是能倒映人之心灵,映出人心中种种邪念。方元观湖中自己倒影,无任何异相,正印证其心思纯净,因此才得已步入仙途。
而欲修成摄心守道境界,也需借助种种方法,师尊传方元之法谓之观息。所谓观息,是需持一定姿势,集中精神,心神随自己内息去留,自然而然,便能借气息之流动,实现内视。能够内视,便是到达摄心守道境界最直观的证明。
方元初一修炼,便觉察到其中的难度,一开始,集中精神三五分钟尚可,时间一长,便心猿意马,难以自控。好在方元心思纯净,寥寥几日光阴,便由最初的三五分钟修炼延长至半小时了,许是长时间静坐的缘故,方元自己都没察觉,其整个人已然生出一股空灵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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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时间已过去半年光阴,来到了阳春三月。方元除了每日静坐之外,也按照师傅的教导,待日出东方,打上一套十二形意拳,半年下来,原本略显瘦弱的身体也变得有几分壮实,由一个山村的野孩子,变得文质彬彬,却又不像书生显得孱弱,整个人的气质也如宗门的其他修士一样更加空灵起来。
这一日,方元的小院之外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这是一位年芳二七的妙龄少女,正是与其一同入门的那个女孩,女孩服装打扮与宗门其他弟子一般无二,皆是身着粗布道袍,腰间系一墨绿玉佩,上绘有丹青二字,乃是以篆体书写而成。这女子面容姣好,肤白若玉,虽装束与同门修士无异,但却尽显乖巧聪慧,如早春一般欣欣向荣。
二人入观之后期初并无交集,第一次相见乃是在抱朴殿中,因每月之中有三日,会有精通炼丹之道的前辈前来抱朴殿讲道。方元入门前时常上山采药,因此对药草有些一股特殊的情感,连带着对这炼丹之术颇感兴趣。
而那少女,本就是丹青峰一脉弟子,该峰以丹法出名,少女能入此峰,自然说明其对丹道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
其实就连方元也感到意外,没有想到那日拜入宗门第一峰的竟然是她。二人同一天入门,又都对丹道感兴趣,随着相见的次数越来越多,久而久之便熟悉起来。
方元这才知道,这少女名为姬清素,是附近的名门望族姬家的子弟,该家族垄断了几乎整个离州的药草生意。姬家虽然只是世俗之家,但家族之中却是出过不少大神通修士,与各仙门关系错综复杂,仙门对这样的家族常常也是礼待有加。姬家每隔几年便会将家族优秀子弟送往各仙门,弟子在仙门有所成就后,为了却世俗心结往往也会回报家族,长此以往,如其他名门家族一样,家族底蕴愈来愈深厚,逐渐行成一个长盛不衰的煊赫世家。
穷乡僻壤出来的方元,自然是从未听说过这个家族,正所谓不知者无畏,与姬清素交往过程中,非但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拘谨,反而由于先前的一面之缘,表现的相当的亲近与自然。
方元始一听到室外的声音,便结束了日常的打坐修行。对于女子的到来,方元很是意外,细想了一下,才想到又到了听习丹法之日,而后便起身出门相迎。
待方元到了室外,才发现少女一脸疲态,额头更是渗出些许汗水,显然为了找到这里走了不少弯路。
少女见方元出门,急忙朝方元走去,显得很是疲惫。
“你这住处也太偏僻了,一路上我可是问了好几个师兄才找到这里,”说着,少女用袖子抚去额头的汗水,又道:“上次前辈讲的有关草药的地方,我还有几处不懂,师父师兄有事都不在丹峰上,因此我特来向你请教。而今日又正好是初三,我们刚好可以一起前去抱朴大殿听习。”
方元知晓少女来向自己请教是假,连忙道:“可别拿我开玩笑了,你可是丹峰弟子,若是连你都不懂得地方,那我可更是不懂了”
“上次你与前辈探讨时我可是就在一旁,我知道你虽然对炼丹之法一窍不通,但在药性的领悟上可是比我强了不知多少,我看不少丹峰的师兄在这方面的天赋都不如你。”少女哼了一声,却又突然撒起了娇,“我可不管,你一定要多教教我,实在不行,我叫你一声师傅总可以吧。”
方元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也还是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制止她,不敢让她叫师傅,宗门对于礼数要求甚严,这乱了辈分的事若是被其师兄前辈看见可是大事。
少女自然知晓这宗门礼数极严,方才只是想打趣一下方元。
“听说你还有个师兄,今日怎么没见到他?”少女似充满了好奇,不停的打量四周。
“师兄近日外出执行任务还未回来。”
少女见方元神态认真,觉得好笑,心中笑骂方元是个呆子。
而后在方元的带领下,二人进入了方元所住的石室,姬清素见到方元的住处竟如此朴素,想到自己在的丹峰,相比之下,觉得丹峰的生活很是奢侈,又想到方元的身世,一时心中很不是滋味。
随后二人探讨了几处丹法之中的问题,便一路相伴,前去抱朴大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