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彤儿乘着童府的马车回了童府,下人见小姐回来立刻去通报童治和夫人。
童彤儿倒也见怪不怪,不就是怕自己见到那个贱人的母亲又闹出事吗,呵。
童彤儿慢慢悠悠地走向正厅,她的步子很精致,有一种大家闺秀没有的自信。进了正厅,主位上坐着童治,其次是童府的夫人,云娘。
两人看见童彤儿有些不知所措,云娘到是反应过来,迎上前来:“彤儿回来了,可想吃什么,母亲给你做。”
“我想吃的,你会吗?你怕只会坐你女儿喜欢吃的红豆糕吧,我喜欢的是芙蓉糕。”童彤儿不屑的走到云娘刚起来前坐的椅子。
“云娘,这是我母亲坐的,你坐不得,这是童家家训,继室不得坐主位。”童彤儿摸着檀木椅子的把手,认真的说道。
话虽是对云娘说的,但是那双锐利的眸子却看向童治。
童治脸上不好看,但又理亏,若是这丫头把事闹大,自己脸上也无光,于是没有发话。
童彤儿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回屋了。
她并不恨云娘,云娘温婉小意,带她也如亲生女儿般,但是她不是她童彤儿的生母。
即使再亲近,中间也有一道隔阂,如果到最后大家都伤心,还不如不要开始。
童彤儿从一开始就这么想。
她不想体会失去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自己被推下万丈深渊,冰冷如月,却没有火苗燃起希望。
在她无助时,痛苦时,母亲去世时,他,童治,在外面寻欢作乐,童彤儿敢肯定,云娘,也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
所以,童彤儿不讨厌她,只是怜悯她。至于童治,她绝不会原谅!
到了宫中,她定会争宠,活的比任何人好,而那个童然,会被她压在脚下,这是母亲的遗言,就算失去一切,这都是应该的。
她们毁了母亲一生的信仰,那么,她就毁了你们所有人的所爱!
童彤儿,她的肆意张扬,她的光芒,全部化为了火焰,灼烧了他人,虽保护了自己,但也会灼伤自己。
灼的她生疼,但是她什么都没有了,灼伤自己,就是她还有活着的信念的标志。
她在用这种方式警醒自己,不应该心软放下。
晚上,她似乎又听见母亲唤她:“阿彤,看,这是什么?”
她惊喜地一把抢过,这是她最爱的芙蓉糕。
忽然画面一转,一个面容憔悴的女子躺在床上,告诉她,你要把童然那个贱人踩在脚下!
童彤儿拼命的跑,跑出这噩梦。
鸡鸣日升,她摸了摸湿透的绣花枕头,无言。
次日,宫里下了懿旨:秀女童彤儿婉知书达理,气度天成,克佐壶仪,恣仰仗皇太后慈谕,册封为正六品贵人,赐居清音阁。
清音阁,有贤妃的手笔,这是童妃住的宫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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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岳家是名门世家,岳耿是皇帝亲封的护国大将军,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岳英像极了年轻时的岳耿,小女儿岳雅柔弱温顺。
岳耿是个粗汉子,不太懂这些勾心斗角,加上将军府没有主母,更纵容了岳雅。
又因为岳雅娇弱,岳耿难免偏爱几分,每当岳雅犯错,他都会护着。
岳英倒也不在乎,她留在这里,只是因为阿燕,她寻了她三年。
阿燕,只是乳名,岳英的师妹,岳英从师青怀道长,青怀善医术,她和阿燕是他唯一的两个弟子。
两人关系极好,但是阿燕被带走了,她便一直找,一直找。
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阿燕家中是名门世家,这是岳英留在将军府,留在这世上唯一的执念。
岳英是个谜一般的人儿,锐利,坚韧,执着,若是为男儿,一定可以行一番大事。
两姐妹回到府里,府里无人,两人也便不再伪装。
“岳英,你什么意思!今天淑妃贵妃讽刺我,你作为长姐不帮我,你还挖苦我,信不信我告诉父亲!”岳雅摘掉了面具,竭声说道。
“我为何要帮你,岳雅,你不过一个姨娘的女儿,你以为你是谁?父亲帮你,呵,你见过哪次父亲惩罚过我?”岳英挑了挑眉,一个巴掌给了岳雅。
这种人,要迟早让她看清楚真相。
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你……你敢打我!”岳雅最讨厌有人说她的身世。
“我为何不敢,作为将军府的嫡大小孩,教训一个小小的庶女,有何不可?”岳英眉眼间充满了不屑。
“你!”岳雅正想打岳英,就听到太监见习的嗓子通报。
岳英立马跪下接旨,而岳雅还一副泼妇的样子被那太监看了去,岳雅才意识到,羞红了脸,跪了下来。
两人接旨。
太监高声说道:“:秀女岳雅知书达理,气度天成,克佐壶仪,恣仰仗皇太后慈谕,册封为从十品答应,赐居安和居。”
“秀女岳英知书达理,气度天成,克佐壶仪,恣仰仗皇太后慈谕,册封为正七品贵人,赐居安和居。”
一下子,两人的位分便拉开了。
这里面,若说没有贵妃和淑妃的手笔,岳英岳雅是不信的。
岳英只是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这瑞湘公主这么受宠,但也没有多么欣喜,这岳雅,怕是得到这个位分,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岳雅一口银牙都要要碎了,这瑞湘公主,不就是个小小的公主吗,看她入宫后怎么收拾她。
但是岳雅却忘了,瑞湘背后站的是一人之下,众妃之上的宸贵妃,大皇子的生母淑妃,连皇帝都要敬三分的太后。
更别说这是皇室里唯一的公主,孝淑皇后的女儿,这些全部被岳雅抛在脑后。
岳英一看就知道岳雅在想什么,摇了摇头,这要找死,一百个人也救不回来。
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承了两位娘娘的情,这到宫中以后,自是得敬着几分,别人敬三分,她得敬五分。
这岳雅,嗯,就随着她自生自灭吧,这雅字,她真的当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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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太后的景德宫内。
太后无奈地扶着额头:“贵妃,着岳雅再不济也是岳耿的女儿,这从十品答应,实在……”
虽然太后也疼孙女,但是这君臣之间的稳定也需要有人来稳定啊。
“若不是念在岳耿的份上,臣妾连个面子都不愿给她。”宸贵妃不在意地喝着茶,连眸子都没抬一下。
“你啊你,你瞧着吧,这岳雅不会安心的。”太后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在这刻待了岳雅,那她会不会暗自里欺负薰儿?
贵妃是个聪明人,明白了太后的话中话,但依然不屑道:“她敢!她若是敢把主意打到薰儿身上,本宫定要她好看!”
薰儿是她唯一的孩子,这是她和这北宁国唯一的纽带,如果不是为了薰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隐晦更盛。
“贵妃姐姐说的没错,她若是敢动薰儿,臣妾也不会坐视不理。”许久未说话的淑妃抬起了头,眉心的朱砂痣显得更妖艳。
“你们两个,算了,哀家也管不动你们,你们别干过火就行了。”
太后安慰着自己,这两一向有分寸……吧?
贵妃,淑妃相视一笑,对于楚家嫡女和温家嫡女来讲,什么算不过火呢?
毕竟,曾经的楚家小霸王可是大闹军营,干翻了一个军营的人。温家的大小姐一怒之下烧了皇帝亲弟的王爷府,皇帝也没有说什么。
“那么,臣妾告退了……太后娘娘注意凤体。”贵妃似笑非笑地点了点。
太后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急忙让人传话:“让人去禀告皇帝,晚上来哀家这用完膳。”
“可是……娘娘,您忘了,今天瑞湘公主受了委屈,陛下已经知道了,晚上决定去宸贵妃娘娘的坤宁宫了。”李嬷嬷有些为难地说。
“哀家知道,你去让薰儿一起来,你以为哀家想见的是皇帝吗?”太后一脸“你跟我这么多年还不懂我”的表情。
“哀家的乖孙女受了委屈,哀家虽不可以在明面上像贵妃那样胡作非为,但是可以自己补偿下啊。”太后看着李嬷嬷还未明白的神情解释道。
随及又催:“还不快去。”
李嬷嬷立刻小跑着去了御书房。
见着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常平,立马悄声道:“常公公,陛下可还在里头?”
“正是,在的,可是太后娘娘有什么要紧的事?”常平正色道。
“那劳烦常公公,太后娘娘请陛下去景德宫用晚膳。”李嬷嬷说道。
“可是,陛下今日……”常平估摸着应不应说,这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得罪不起。
“太后娘娘知道才让人请的,娘娘想公主了。”李嬷嬷笑着说。
“这样啊,咱家一定转达。”常平立马明白了,立刻回道。
等李嬷嬷走后,常平立马端着御膳房做的茶点进去,顺便把太后的事情转达下。
御书房内,宁帝正在批阅奏折,也有些乏了,看见常平适时地端来茶点,心里稍微舒坦了点。
常平笑着把茶点递上,说了几句劝慰的话,便步入正题:“陛下,太后娘娘派人来,说是想陛下去景德宫去用晚膳。”
“朕不是说了今晚去坤宁宫那么,怎么,没和皇额娘的人说?”宁帝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捻了一块糕点,询问道。
“说了,太后娘娘知道此事。”常平笑着回答。
“那皇额娘……唉……朕知道了,皇额娘怕是想薰儿了吧。”宁帝后知后觉,罢了,带着薰儿看看她老人家也好。
宁帝让常平去太后宫里通报一声,便继续批阅奏折。
常平应了声,便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