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照城的东门一如常往的冷清,熟悉这儿‘规矩’的人都会绕道而行。但今天有点反常,一声清脆的铃铛撕开了天际的鱼肚白。一帮异域风情的塞外之人,骑着鸵鸟,浩浩荡荡地进城了。他们来自土之国,沙碉城。以前是游牧民族,但土地沙漠化越来越严重,他们只好出门卖艺,讨生活。这次,他们准备驻扎在东城的校场,进行表演。魔都那么多地方,他们为什么会偏偏选中东帅的地盘呢?】
王杰:名副其实的傻屌呗。
【那是因为只有校场有足够大的空地,他们最热闹的盛会也是赛鸵鸟,而校场的条件完美符合,一切需求的硬件设施都是现成的。但常腊喜可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在利益面前,他还是一位十分通情达理的好官。
“要在我的场地?门都没有,赶快滚蛋。”面对前来拜访的沙碉团团长,常腊喜丝毫没有对待外宾的风范和礼貌。
“大帅,麻烦您通融通融。”团长是位带着面纱,白发银银的老妪,她身裹红纱裙,手持甘蔗,赤脚而立。】
王杰:找根棍子很难吗?为什么是甘蔗当拐杖?
【最稀奇的是,她的头顶上种了一朵含苞的花。
常腊喜对帐外侍卫唤使道,“不知道来人了吗?你们看着地藏的,还不赶快拿苕帚来。”
“不错不错。”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来了,斯文有礼,面俊笑慈。他叫段孛苫,是常腊喜的心腹,军职参谋,“是该好好扫扫。”他走到团长面前,“您别客气,请坐。”
“你这?”常腊喜不明白他的用意。
“团长有所不知,我们校场乃是公家地方,是不能免费租给外人的,还望您谅解啊。”
团长是个明白人,“当然,我们会支付费用的。”
既然话说开了,价格的事就摊在桌面上商量了,段孛苫虽然恭谦,但一只咬着七三开不放,团长努力了半天,也没多争取到一丁点好处,最后只能带着妥协,无奈地走出了帐外。这时,有趣的一幕发生了,团长头上的花,绽开了,正好可以为她遮挡阳光。
沙碉城位于沙漠之中,那里阳光毒辣,最低气温也要48度。所以他们出生时,就会在天灵盖上钻个孔,然后去沙漠中抓一种神奇的鱼,沙鱼。沙鱼一直把身体埋在沙里,从来不露面,但它们头顶上长了一个长长的触角,顶出沙外,像一颗植物,让人很难分辨。沙鱼的触角各式各样,有依米花,石头草,草海桐,绿之铃,仙人掌,光棍树等等。】
王杰:仙人掌我就忍了,怎么还有光棍树啊?顶在头上适合吗?
【沙碉城的父母就会抓一只触角还是嫩芽的小沙鱼,然后移植到小孩的头上。随着小孩的成长,触角也会越来越来大,越粗壮。在孩子两三岁的时候,触角基本就会成形。】
王杰:那万一是根狗尾巴草怎么办?
【“怎么样?”开口询问的,是团长的儿子,他壮如牦牛,赤裸着博博的胸肌,头上顶着一簇芦荟。
“果然是吃鸡不拔毛,食人不吐骨的吸血鬼啊。”团长起的,把手里的‘拐杖’拿起来就啃。甜味可以让人舒心,吃完甘蔗后,她心情好多了,然后手一招,一个人跑了过来。团长儿子手一伸,从那人头上掰下了一根新甘蔗,递给了母亲。】
王杰:过分了吧?
【团里还有一对双胞胎,也是连体人,他们头上搭了个架子,挂了好几串葡萄。】
王杰:够了够了,我错了。求你别扯了。
【他们开始安营扎寨,巧合的是,用的帐篷和士兵们住的,是同一款。
表演团可不是以他们头顶上的植物做卖点,还是需要一些手艺,或奇葩表演的。团里也不都是沙碉城的人,中途陆陆续续也加入了一些外来者。当团里的人都忙活着时,一个人却躺在草料堆上,遥望着夕阳。他身穿长跑,上绿下黄,呈太极式样。年岁不高,大概十七八的模样。长得十分俊秀可爱,但他却带着眼罩,左眼似乎瞎了。这还不是他最出奇的特点,引人注目的,在他头上。放心,他不是沙碉城人,头上没植离奇的草,只是他的头上飘着一团乌云而已,一个碗碟那么大。】
王杰:而已?这不更离奇吗?嫁接还有点科学依据呢。
【那片乌云为什么一只跟着他,团里没人知道。团长游历各地赚钱,在火之国的救了他。当时有人追杀他,他身受重伤,嘴唇发紫,明显还中了毒。团长慈悲,不但把他藏起来,躲过了搜查,之后还医治好了他。但不幸的是,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团长看他那么小,着实可怜,便收留了他。
“阿兹尔,你又在偷懒。”一位少女走了过来,两个大马尾,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大大的眼眸,活泼的小虎牙,不但漂亮,还充满了热情的活力。和慵懒的阿兹尔正好相反。
阿兹尔没有理会她,继续躺着。
这个少女叫星墨,她是团长的孙女。星墨挨着阿兹尔,也躺了下来,“哇~好美啊。”感叹落阳的柔美。
阿兹尔翻着白眼,明显不喜欢有人来打扰自己的闲情雅意,特别是身旁这位像只粘虫的星墨,不论自己躲到哪里,她只要抬抬鼻尖,就能找到。
“为什么你总能找到这么美的景色?”星墨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处处都是花开。
但阿兹尔的眼色可能因为头顶上的那团乌云遮挡,总是黯然的,充满的迷茫。他从夕阳的背影中,解读到更多的,反而是落寞与凄凉。
“听说城里很热闹,你陪我去逛逛吧。”星墨根本没理会阿兹尔愿不愿意,直接把他拉了起来。
“不去!”阿兹尔一把甩开了她的手,“你忘了团长怎么说的了?”
“切!胆小鬼。”星墨跟团这么多年,可没少给团里找麻烦。各种各样惩罚不但没有让她长了记性,反而助长了她的嚣张胆大,“我一个人去。”刚走出几步,星墨猛地一回头,指着阿兹尔的鼻子警告道,“你敢出卖我,后果你知道的。”
阿兹尔把身体背了过去,以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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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常腊喜的邀请,魔都最高统帅,大名吸溜殿下也将参加赛鸵鸟比赛。这个主意自然是段孛苫想出来的,他要利用这次盛会讨好大名,营造与民同乐之盛景。但背地里,他要操控比赛,在押注赌博上,准备大赚一笔。
大名都来了,姚补晟,郝芳丕等一众大人物自然也会到场。豪绅富贾争相赞助,才子名流簇拥而至,对他们来说,不论于才还是于财,都是个露头现脸的好机会。因此,原本小小的杂耍表演,摇身一变,成了盛会。
吸溜殿下头戴三重冕,身着彩虹法衣,脚穿红色皮鞋,手持十字权杖,面目慈祥,和蔼可亲。他一出现,便礼遇到民众的欢呼。吸溜殿下也亲民地朝人群中挥了挥手,然后随着常腊喜的安排,进入二楼包间,观看表演。
沙碉团也使出浑身解数,拿出看家本领,表演了抽烟喝酒烫头,】
王杰:请的是于老师吗?
【胸口碎核桃,喉咙顶钢针,独臂荡秋千,瞎子甩飞刀,瘸子走钢丝,哑巴炫口技等传统节目。另外,也有舌解衣扣,喷泉彩绘,入洞投壶,深渊吞球等高难度成人节目。】
王杰:高尔夫球吗?
【观众热情捧场,掌声不绝于耳。中午,常腊喜安排了音乐BBQ,听着二胡,喝着羊奶酒,吃着烤肉,氛围一下子就被带到了青青草原之上。殿下很开心,不断拿手绢擦拭鼻涕。晚上,篝火燎天,人潮涌动,他们可没有幼稚地围着火堆转圈圈,而是做游戏,看戏剧,逛gai买东西。一直闹到凌晨才消停,第二日重复,第三日又是一样。
汪伟可没错过这个好机会,他一会是背着木桶,卖冰粉的小贩;一会是驾着牛车,送草料的村夫;一会又是扬锹抡锤,修建赛场的工人。。。。虽然无处不在,但你根本注意不到他。
“你在干吗?”阿兹尔本来在棚顶负责灯光的,但后来打着哈欠睡着了,醒来后发现人都散去了,他也懒得下去,干脆就在棚顶睡一宿,正好可以看看星星,但当他正打算躺下时,发现了一个人影,在一个黑色柜子旁鬼鬼祟祟的。
“诶呀妈呀,吓我一跳。”汪伟赶紧拍拍自己的小胸脯,“你在上面干嘛?”
“我睡,,,你倒审查起我来了。”阿兹尔一跃,从三米多高的棚顶,一下子就跳了下来,为了显示自己厉害,咬着牙,愣是没弯膝盖。
“我票据丢了。”汪伟一脸着急样,“花了五万金蛋买了,二,四号,明天就要开赛了,我能不着急吗?”
“这是后台!”阿兹尔带着怀疑的目光,朝汪伟一步步靠近。
“是这样的,”汪伟深吸了口大气,然后快速讲解道,“票据我一直随身携带,今天早上,我去《无米下锅》吃早饭的时候,点了一碗粥,但它迟迟未上,我就去问老板,但是老板跟我说,已经出了呀。问了店小二才知道,原来是上错给了我隔壁桌。那人也知道上错了,但愣是没说,只和我乐呵呵道,‘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去烧头香。’那我就生气地反问他,‘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连不是自己的也吃。’他掏钱赔偿了我,然后回答‘买了鸵鸟’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我一想,我也买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连早饭都没吃,也去庙里求菩萨了。回来的时候路过东门,有点饿了,正巧卖冰粉在吆喝,我就买了一碗,结果刚吃下不久,便闹了肚子。登东的时候,我听到旁边有人在议论,说鸵鸟比赛有暗箱操作,他们家老爷买通了骑手。这还得了,我想我得赶紧去揭发,可到了东帅营,连门都没进去,就被扔了出来。结果砸到了一位正巧路过的小姑娘。她问我怎么了,我就把实情告诉了她。没想到这小姑娘说她是沙碉团的人,有办法帮助我。于是她把我带进后台,让我躲在柜子里,说等魔术师表演大变活人的时候,我就可以噌地一下上台,当面向大名禀报实情。可她搞错了箱子,害我在里面白白闷了两个时辰,我实在忍不下去了,踹开了箱子,结果发现人都散去了。我当然很生气,于是就去找小姑娘理论,但寻觅了半天也没发现她的踪影。当我已然放弃,打算听天由命的时候,更糟糕的事发生了,我发现票据不见了。我赶紧原路折返,着急寻找,到现在,正好搜到这里。”
阿兹尔眨巴着眼睛,一脸懵逼。
“没听懂啊,那我再说一遍
“懂了懂了。”阿兹尔投降了,而且也信了对方,“票据什么样的?”
“一张纸片,不大,四方形,”汪伟比划着。
“是不是绿色?”
“你怎么知道?!”
阿兹尔指了指汪伟的额头。
汪伟伸手一摸,原来卡在自己的帽子里,他努力去推敲原因,“哦!我知道了,登东的时候我怕票据掉在坑里,所以一直拿在手上,然后蹲的有点久,额头冒汗,我就提手去擦,结果票据卡在了帽子里。当时又听到暗箱操作,只着急去举报,就把这事给忘了。”他越想越乐。
看着汪伟脸上洋溢着那种失而复得的璀璨笑容,着实让阿兹尔艳羡的很,“收好,快回家吧。”
“诶!谢谢啊。你是个好人。”汪伟刚转身,就被对方叫住了。
“站住!”阿兹尔手一挥,从他头顶的乌云里划出一道闪电,劈在汪伟的脚尖前。
“你有毛病啊!”汪伟转身就骂。
“沙比告诉我们,说‘你是个好人’的人,都不是好人。”说着,阿兹尔抬起右手,而他头顶上的乌云里又噼里啪啦地生出闪电来。】
王杰:一看就知道是受过伤,有过故事的人。
【“沙比又是谁啊?”
“他是我们沙碉城伟大的文学家,思想家。”说完,阿兹尔落手一指,闪电劈向了汪伟。Biu的一声,汪伟立马灰飞烟灭,凭空消失了。】
王杰:死了?你他妈要是敢草草完结,老子就弄死你!
【阿兹尔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开始怀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