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王府里,灯火摇曳。景暝黑袍长立,手执玉扇。玉扇温润柔和,与他脸上的肃杀之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堂下跪着一妙龄少妇,她手里揽着一十岁稚子。母子二人皆穿着缟白衣裳,面容哀伤。
景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你就是付宁的娘子?”
“是。”少妇眼中流露出恨意。
“可真是一个美娇娘啊。”景暝的眼变得色眯眯的,自上而下猥琐的打量着她。
少妇心一惊,搂着孩子连连后退。
“哈哈哈……”景暝淫荡的笑了起来,“小娘子,这整个暝王府都是我的地盘,你往哪跑啊?不如从了我吧,本王还能饶你不死。”
“呸!”少妇往他的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这个畜生,害死了我的丈夫不算,还想要侮辱我,我就是死也不会从了你的!”
“你这个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要你好看!”
“放开我,放开我!”
“啊!”景暝一声痛呼。
低头一看,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狠狠地咬在了自己的胳膊上。
“来人啊,给我把这个杂种拉到一边去,狠狠地打!”
“峰儿,峰儿,你快放了我儿子!”
立刻来了两个侍卫,可无论他们怎么拉,付峰就是不松口。
景暝抬腿就是一脚,狠狠的踹在了付峰的腹部。他骨碌碌的滚到了墙角,脸被磕的乌青。
景暝再一看自己的胳膊,好家伙,他的牙齿所咬之处,渗出了鲜血。真是个野兽啊,差点把肉撕扯下来。
“给我往死里打!”
“是!”
“咚!咚!咚……”侍卫一脚一脚使劲踹付宁,他瘦弱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被撞到坚硬的墙壁上。他新流出的鲜红的血,覆盖住了景暝肮脏的血迹。
少妇最终被侮辱致死,而景暝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把她扔去乱葬岗吧。”
付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娘亲已经死了,他嘶吼着,歇斯底里。
“娘!娘!娘~”如此循环往复着这一个字,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喊她一声娘了。
一直到少妇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身体都没有停止颤栗。
他死死地盯着景暝,双眼通红。他牢牢的攥紧了拳头。指甲钳进了肉里,掌心涌出了血。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毫不在乎。
这点痛,跟家破人亡,父亲被害死,母亲被侮辱而死的蚀骨之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只有痛,才能让我头脑清醒,才能让我牢记仇恨。只有痛,才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才能让我发誓要让眼前的仇人血债血偿!
“景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小小的孩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摆脱了侍卫的钳制,向景暝扑了过去。
景暝又拿起了玉扇,轻轻地扇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把玉扇扔了出去,砸在了付峰的头上,付峰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了。
毕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哪能和功力深厚的景暝相提并论呢?
景暝看着趴在地上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他,轻蔑的一笑。
“不自量力。”
“王爷,要将他杀死吗?”
“等等吧,他挺有意思的。以后闲来无事,让他陪我解解闷也不错。本王今日累了,把他扔到牢里去吧。”
“是,王爷。”
阴暗潮湿的狱牢里,死气沉沉,狭**仄。倒有几只鲜活的生命——老鼠,时不时地跑出来,给牢房带来了一点生气。
还有蟑螂,白蚁,臭虫……它们爬来爬去的,好不热闹。
付峰倒是没看见这些东西,他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会害怕了。因为他看到了人世间最可怖的东西——人心,肮脏,污秽,不堪。
黑压压的牢房里出现了一抹蓝色的光亮,一曼妙女子突然出现。
只见她蹲下身来,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她用衣袖轻轻的拭去了付峰脸上的血渍,抱起了他。转瞬消失不见,只残留一抹淡淡的香气。
在这香气的熏陶下,整个狱牢陷入了沉睡。看守付峰的两个狱卒也陷入了甜甜的梦乡,竟然响起了鼾声。
明禾院里,芙念把付峰放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芙念轻轻的为他掖好了被子,看着他苍白的面孔,落下一声叹息。
“可怜的孩子啊。”
她轻轻的抚过付峰的伤口,所触之处,伤口迅速愈合。
景煜走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你可不能给他渡气啊。”
芙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景煜,你怎么这么可爱呀。你放心吧,他虽然伤的严重,但都是皮外伤。而你当初可是毒入肺腑呢,你们情况不一样的。”
景煜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像抹了胭脂似的。
于安走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芙姑娘的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将来若有用得着属下的地方,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于安,你言重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在意。”芙念说着,把他扶了起来。
“咳咳~”,景煜把手放到嘴边做咳嗽状,佯装恼怒地对于安说:“好小子啊,我煜王府白养你这么多年了,这么快就另攀高枝了?”
“属下不敢。”
芙念在一旁哈哈直笑,景煜可难得这么幽默风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