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冯九卿猛地站起来,心脏猛缩,“在哪里落得水?”
“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在御池落了水,奴婢……”
她话还没说完,冯九卿就已经跑了出去。
赶到御池边时,小皇帝已经被人救了上来,此刻正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一群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太医呢?!”
冯九卿肃穆着脸色,低吼了句。
“回太后娘娘,太医已经在路上了。”
冯九卿沉着脸色,将御池边扫了一眼,却没看出什么不当。
她声色阴恻,“怎么出的事?”
一旁的华裳抹了抹眼泪,赶紧解释。
“奴婢本是跟着皇上过来的,皇上说是冷了,奴婢便寻思着去拿件披衣,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扑通一声,奴婢一回头就看见皇上掉进了御池里,吓得奴婢六神无主。”
闻言,冯九卿的眼眸晦涩了几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回到慈荣殿,她坐在檀香木圆桌旁,斟了杯茶拿在手里,轻轻啜了一口问。
“魏嬷嬷,你说这事儿有没有蹊跷之处?”
魏嬷嬷站在一边思索着,“娘娘不如让人去查查,在这儿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哀家正有此意。”
她勾了勾唇,吩咐道,“魏嬷嬷,你去叫杜荣查查,一定要快。”
魏嬷嬷应了声便退出门去。
晚间,冯九卿去龙御宫看望小皇帝时,魏嬷嬷前来耳语了几句,她眯了眯眼眸,嘴角有几分讽刺。
“哀家猜的果然不错。”
她顺了顺心气,走进龙御宫,见小皇帝还在床榻上躺着,心下有些唏嘘。
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遭到那些人的毒手,也真是可怜。
“母后……”
床上的孩子朦胧睁开眼,看见她就要撑着身子起来。
冯九卿赶紧过去将他按下,“你身子未愈,躺着就好。”
“孩儿让母后担心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不必在意。”
冯九卿轻轻安抚了他几句后,带着人回了慈荣殿。
看来她已经到了不得不出手的地步。
明日,少不得有一番腥风血雨。
翌日。
朝堂之上,气氛静谧得骇人。
珠帘之后,冯九卿那张巴掌大的脸隐隐绰绰。
她面色冷然的看着下面的卿公大臣。
“想必诸位都已经知道皇上昨日不慎掉入御池,身子受寒一事。”
话音刚落,朝堂上立马听见细细碎碎的声音。
齐璞瑜敛了敛眸子,看向珠帘后的冯九卿时,眼神里颇有些晦暗不明。
“哀家本以为此事只是意外,派人一查却是早已存在的隐患。”
诸位大臣一听,面面相觑,脸上露出或疑惑或惶恐的神情。
堂下所有大臣的神色皆被冯九卿看在眼底,她看向脸色如常的国相大人,余光却是有意无意瞟向一旁的齐璞瑜。
“姚国相,内务局向来是你管着,哀家本以为你能管得很好,如今却是让哀家十分失望。”
闻声,齐璞瑜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似乎是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姚国相如常的脸色闪过一丝惶惶,顿时躬身问她。
“老臣不知太后此话何意,还请太后明示。”
“皇上在御池落水,哀家派人去查,原是池边青苔丛生,皇上不小心失足跌落到冰冷的池水里,御池石阶的维护本是内务局该做好的事,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险些酿成大错!姚国相,你还要作何解释?”
冯九卿阴冷的声音越发肃穆,散落在朝堂每一个角落。
一时间人人自危。
其实池边青苔原是小事,可谁知会累及皇上,关系到天家性命和颜面……
一众大臣面面相觑,现如今此事被冯九卿扩大化地拿上朝堂斥责,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姚国相深吸一口气,当即跪下来俯首。
“老臣知罪,请太后娘娘息怒,老臣日后一定严加管教。”
冯九卿却是冷笑一声,目光若有似无的落在齐璞瑜身上,嘴角浅浅勾起。
“日后?”
她讽刺道:“姚国相这话是何意?哀家还能给你日后的机会?皇上若是再有损失,你承担的起?”
姚国相微微躬身,刚张嘴准备回答,她话锋一转,并不打算给他反驳的机会。
“何况这事出在国相眼皮底下,传出去怕是有心人会说国相大人您有心弑君,以此造成更大的误会……”
她顿了顿,“哀家看姚国相近日颇为劳累,恐再出纰漏,从今儿起内务局便交由摄政王管理着,也叫姚国相避避风头,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一番话将此事板上钉钉,姚国相若是还贪恋着内务局那块肥水,再作解释,便成了欲盖弥彰,有心弑君。
诸位大臣倒吸一口凉气。
何况,谁敢不要命的去得罪手握兵权的摄政王?
齐璞瑜眸光一冷,眼底闪过一片晦色。
珠帘后,冯九卿感受到齐璞瑜投过来的目光,她毫不避及的回盯他,嘴角浅浅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把这么大个肥水扔给了齐璞瑜,她就不信他还能事不关己,若无其事的上朝。
下朝后,众卿散去。
堂下的姚国相却迟迟没有起身离去,脸色阴鸷不已,心底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摄政王好福气啊!”
齐璞瑜正跨脚出大殿,身后姚国相嘲讽的声音讪笑着传来。
他眯了眯眸,面色淡然如常,步子缓缓停了下来。
“姚国相此话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