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和风消弥最后一个字,黑暗吞噬了他全世界所有的光。
只记得,雪白婚纱上浸渍了大团大团妖冶的红。
美得艳丽,美得凄凉。
李泽幼稚地用手接住苏童吐出的血。
“洛洛,洛洛不怕……你看,我把血接住了,待会让医生给你挂回去……”
“洛洛...你不会死的...洛洛...你骗我...
“说好的...一辈子...是不是也太短了点……啊?”
血终究从指缝中流过,怎么也接不住。
“洛洛不怕,我们回家...…大变态带你去吃雪糕...吃雪糕……”
四个月前,医生担忧看了一眼苏童,“周小姐,您确定要出院吗?我建议还是再……”
苏童打断了他的语言,脆生生笑笑。
“不用,我知道,救不回来的,唯一的请求,请不要告诉他们,好吗?”
医生为难点头,看着苏童单薄的身影,不由得深深叹一口气。
内脏因早期的寒气入体,开始严重衰竭,一天天严重,还会咯血,无能为力。
葬礼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大理石冰凉冰凉,彻底隔绝了彼此。
温热的骨灰盒被李泽死死抱在怀里。
不舍得松手,更不愿意去接受,无情的事实。
有好多天了,李泽一直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过,总是很安静。
无论外面的人怎么样敲门拍门,都是沉默的空气。
“管家!砸开!给我砸!”
李沐红着眼睛命令管家砸开李泽房门,“嘭!”一声巨响。
李泽丧失光彩的眼睛尽是疲惫的血丝,颓废的胡茬夺去往日神采飞扬。
气温低得过分,寒气四溢到骨髓,冷得将血液冻结般,可怕。
堆了满屋子的冰块溢着丝缕不绝寒气,各种各样的雪糕整齐摆在冰上。
李泽捧着一盒雪糕自言自语扮演着两个角色,目光柔和却痴狂。
“洛洛你看,都是你最喜欢的雪糕,高不高兴?”
“这么多?是不是陷阱?不过我很喜欢。”
“洛洛,早上不能多吃哦,对胃不好,洛洛你怎么不说话啊……
“这样好不好?我吃一口你吃一口……”
呆愣愣舀一勺送入口中,却再也没有当初的清甜淡雅。
李泽又舀起一勺送给对面的空气,微微抖一抖勺子,盛似柔情。
幼嫩拳头用劲了李沐全部的力气挥像魔怔的人。
被击倒在地的李泽宁愿自己的胳膊撞到茶几,也不愿松开手里的雪糕。
护宝贝一样死死捂住雪糕。
“李泽你就是个混蛋!懦夫!
“妈妈已经走了!她走了!”
李沐揪住李泽的衣领狠狠往他嘴角猛揍一拳,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
李泽不气不恼只是笑。
“走了?她去哪儿了?我去把她接回来。
“小沐,你告诉我,她去哪儿了?
“我好像找不到她了……”
无光彩的血丝眼,只要是有关苏童的,都会涌现明亮的光。
“她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还守着这个干什么?!”
李沐劈手夺过雪糕用力摔在地上,孤狼般愤怒将茶几上的冰块同雪糕一同扫落在地上。
打斗间踩得支离破碎。
李泽推开“胡闹”的李沐趴跪在地上一股脑把冰块揽进怀里。
“不要踩,不要踩...这都是洛洛最喜欢吃的...
“踩碎了她还怎么吃……”沾了满手带尘土的雪泥,疯狂扒冰块的时候动作一顿。
浑浊的泪水划出两行痕迹,啪嗒啪嗒全部融进雪里。
晶莹剔透,模糊了通红的视线。
“洛洛,下辈子还要和你一起吃雪糕,你说,好不好?……”
第二年,李沐轻轻将花献到李泽和苏童的墓碑前,泣不成声。
李泽因过度积郁而终,天天咳血。
当李泽知道自己要死的时候很高兴,
“小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还小,他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但是他的这里——心。
因为失去了平生最爱他的两个人,始终空空荡荡。
“爸爸妈妈,你们啊,都留我一个人,怎么办啊?”
李沐手背擦去落下的眼泪,“愿你们来世安好……”
[记忆强制抽离,叮——记忆抽离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