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该选哪个好?我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判断。”苗小天小爪子摸着下巴,作沉思状。
画面转到玄月这边。
玄月一行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万花会”举办地——牡丹坡前进。再近些,只见黄有智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魁梧的身子挡住了大部分阻力,迈开大步,足下大地震颤;玄月身形轻巧,如影子般紧跟其后;秋叶在最后,四足轻点,足间隐有气流鼓动,显然使用了提高速度的妖术,只见她三只雪白尾巴并做一处,尾巴中间弯曲向内,成沙发状;小金一手扶住斗笠,一手抓住狐尾,不错,她正端坐在秋叶的纯天然狐尾沙发上。
众妖开始奔袭后,才发现小金的短板也是速度。她与柳圆不同,柳圆是受先天条件制约,你能指望一棵树跑的有多快?小金则是典型的敏捷力和耐力均不高的妖,她似乎只对阵法感兴趣一般,从未对这两方面进行过专业的训练。也正因如此,对战石冠之时,小金的妖力仅仅发动一个“陷阵”就挥霍一空了。
小金并非无事可做,为了让大家进一步了解万花会,她紧紧抓住狐尾和斗笠,将所知的九叠山往事和万花会的由来向众妖娓娓道来。
万花会本不是九叠山地区的风俗。百年前五号首长勒令九叠山附近三大组织剿匪,剿完了匪,先是第三组织云里霭狼子野心显露出来,不仅按兵不动,还屡进精兵,欺压当地群众,地方土著妖苦不堪言;后是第七组织火云间紧跟其势,找了只能言善辩的妖向圆桌会进言,称誓不放过云里霭强占土地欺压百姓的卑劣行径,要留在此地拯救黎民于水深之中。火云间一驻扎,没了水深,全剩下火热了。而且,两家没有一丁点争斗迹象,反而封关卡、建堡垒,明摆着是要把九叠山的土地平分。又过了些日子,云里霭和火云间还建立了一个中立区,里边各种娱乐设施应有尽有,约定中立区内不谈战事,并一起对外发表言论——为了妖族,保持和平。
保持个屁的和平,这两拨妖从头到尾就没掐过一次架。
修罗宫本来准备遵照约定撤出兵力,但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修罗宫宫主自然不会看着云里霭、火云间双双做大,于是也如这两大组织一般,高筑墙、广积粮,在这片土地扎下了根。“万花会”就是修罗宫总部所在地区——仙人掌山的特色节日。
在排兵布阵,建立指挥中心的时候,云里霭和火云间均选在距离九叠山和中立区稍远些的地方,是些倚仗地利易守难攻的好去处。这方面修罗宫与它们不同,修罗宫的女妖们选取了一个盛开牡丹的美丽地方,将周边几个村儿整合为一,并把分部设在了此处。这就是牡丹坡的由来,它听名字似是个盛开牡丹之地,实际却是修罗宫在九叠山区域的一号要塞兼指挥中心。这个位置离九叠山实在太近,普通的一重天小妖最迟一日便能从九叠山赶到牡丹坡,玄月三妖比较优秀,赶到只需半日。
牡丹坡涵盖指挥中心,又距离九叠山如此之近,为什么没有被妖风寨攻下来?修罗宫此举可谓刚强的很,事实上,修罗宫在九叠山区域的领头妖——修罗宫三宫主何凤凰就住在牡丹坡要塞,这里常年驻守着修罗宫大量精兵,陆鸣人昏了头才会过来硬碰硬。玄月等妖要去的正是强敌之一何凤凰的眼皮子底下。
在三妖的全力奔袭下,不到三个时辰就抵达牡丹坡周边,此时妖来妖往,极为热闹,加之小金与秋叶的造型太过奇特,已不再适合全速前行。
众妖抬头打量起这片地方,距离万花会仅有两日,路边早有许多谋生小妖搭起了简易的棚子,贩卖着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有炸毛虫、菜团子、烤鸭掌、烧猪蹄......等各式各样的妖族小吃,有陶制的、铁打的、泥捏的、水晶的.....各种类型的工艺品,有人形的、猫科的、犬科的、野兽的....各种大小的漂亮衣服。
也许是因为修罗宫全由母妖组成,小摊上的东西几乎全是些女性化的售卖品,玄月、秋叶、小金等妖的眼睛快要绽出光来,再顾不上其他。
黄有智见玄月几妖的注意力全在摊贩那边,便一只妖走上前去,向着一位忙着搭棚子的妖问道:“这位大哥,请问牡丹坡如何去?”
那妖背对众妖,看背影应是只禽类,一身羽毛半灰半黑,不太好看,想来是只乌鸦精。它现在正撅着屁股捣鼓着棚子一角,自然无暇顾及黄有智。
眼见着人家忙着干活,黄有智却愣头愣脑地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玄月注意到这边,小爪子一拍头,“一个不小心就差点让这笨牛搞出事情来。”刚想走上前去阻止黄有智,只听一声形似“嘎嘎”的怒气冲冲的公鸭嗓传了过来,“你瞎是不?没看见大爷正忙着?看来是要大爷给你松松皮。”说着,那妖转了过来,只见它双目瞪得溜圆,一张扁嘴也别扭的斜扭着,脸上为了挤出凶相生出了好些皱纹,这竟是只鸭子妖。这鸭子妖这么一叫,引得周边许多妖侧目围观,小金和秋叶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
黄有智情商不高,记忆力却不错,认出了此妖正是前些日子在连横山交易互联大会上以770灵石的天价买下黑灯妖王裤腰带的那只公鸭精。心中暗道世事巧妙,不过自己当初只是站在苗小天周围当个托儿,应该不会记得自己。
公鸭精好似早已忘了这只黄牛妖,当它怒气冲冲地转身后,先是看到了一对结实精壮的人类大腿,脸色忽地平缓了三分,再一抬头,看到黄有智上身暴露在外的双臂,盯着黄有智双臂有如凿刻出来的结实肌肉看了一秒有余,面色又放缓了五六分,脸上堆满了笑容,问道:“这位帅气的顾客,刚才的服务是新推出的恶妖服务,是本店两大惊喜之一,这是第二大惊喜。”说着手掌一摸柜台,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物件,塞到黄有智手中,黄有智看也不看,直接将拿东西放进介子须弥的戒指。周围众妖一看没打起来架,便失了兴致,不再关注这头。
黄有智来不及管那礼品是什么,细看这公鸭精表情,心知此妖应该未认出自己,心下稍安的同时内心还对这公鸭精产生了些鄙视情绪。他又担心被这公鸭精认出来,便与迎过来的玄月使了个表情,独自一妖先行走了。玄月见黄有智向着公鸭精一努嘴,又看了看正堆满笑脸目送黄有智离去的公鸭精,一瞬间将它认了出来,这不是连横山交易互联大会上那只抢了条妖王裤腰的土豪鸭子?当下它拦住正要走来的秋叶和小金,三只妖一边逛一边溜,不一会儿就出了公鸭精目力所能及的区域。
公鸭精眼见黄有智走远,深呼一口气,心道:“还好老子机智,不然今天这顿揍怕是躲不过了。”而后它眼珠转了转,眼中透出一股子邪气,那牛头人手上戴的戒指应该是介子须弥的法器,看成色应是上上之品,估计得值不少灵石。修罗宫全是母妖,那牛妖如此有钱,定是外地来的大部落少爷,又独自一妖,如此推算,它身上值钱之物应该不止那一个介子须弥的法器,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一只妖能有多厉害?
介子须弥的法器的珍贵与否,有三大区分:一是大小,介子须弥法器的质量越好,其体积越小,比如黄有智的戒指,还有苗小天、玄月、图浪能够放在耳中的法器,都是芥子须弥法器中绝好的上品;二是收放速度,介子须弥法器的收放速度,其实是大如须弥的外物转化进渺如介子的法器之中的转化速度,好的法器瞬间即可完成转化,比如黄有智刚才一翻手就将公鸭精送他的惊喜礼品收了起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三是容量,这个意如其名,在此不做解释。
公鸭精一脸阴险,手上却也不闲着,一会儿的功夫它便摆好了摊,还支起一个大旗——已加盟云坨山聚宝商号,周边几妖一看到云坨山三个大字,都涌了过来。
玄月等妖离开了公鸭精目力所能及的区域,小金疑惑问道:“我们留那蛮牛一只妖,会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玄月笑道:“黄有智虽然情商略低,但却是个很聪明的妖,它虽然有时候喜欢做些愣头愣脑的蠢事,但绝不会做出有损集体利益的举动,确切的说,它是一只将集体利益看得高于自己的可靠伙伴。”
此时的玄月有更要紧的工作要去做——练习讨价还价。
作为一只从小养尊处优只知道修炼的妖,玄月完全没有任何讨价还价方面的经验,虽然后来被苗小天“拐带”在外界闯荡了几年,但是术业有专攻,露脸赚钱的往往是没皮没脸的苗小天,它负责的是出谋划策和指挥进攻。
这就是苗小天为何让秋叶陪它出来的原因之一,猜都猜得出,在妖族摸爬滚打百余年的秋叶有着丰富的妖族市井生存经验,可以补上这一大短板。玄月本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可惜秋叶太专业了,经验丰富的她一路上不断向玄月灌输自悟的讨价还价哲学和心理战中打配合的重要性,因为若一只妖进行讨价还价的话,能使用的策略实在太少,砍不了太多的钱,打不了太强的心理战术。
秋叶还指出,讨价还价是一件可能需要露脸的事情,有时候必须得采取一些诸如“破釜沉舟”、“泼脏水”之类的战术,小金虽然经过了伪装,但修罗宫认识她的妖不在少数,她决不能打这个配合。情商略低的黄有智也不能考虑,讨价还价不是盲目的激怒对方,而是和和气气地实现双赢,黄有智插手肯定会将事情引向最坏的方向。
一个时辰后,秋叶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了出来。“刚刚教过你,我来摸清卖家的成本、供求关系和市场环境,你只需要保住自己的心理价位跟我打配合,怎么一开腔就暴露了我们的心理价位?”
“可是那只黑熊精一看到我就哭,还说自己死了儿子,我背上的月亮像极了它儿子的肤色....”
“那叫鳄鱼眼泪,是讨价还价心理战中最低级的战术,而且那黑熊精只是长得老一点好不好?熊族观掌可知其岁,那黑熊精估计不到三十岁,肯定都没嫁人,哪来的孩子?”
“我怎么知道这些....”
小金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心中想到,讨价还价真的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