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时钱多多的内心是紧张的,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出现在了他心里。心脏在狂跳,借着酒劲,他想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告诉仙琳儿。
“琳儿,你先坐下,我们谈。”
“……”仙琳儿坐到了钱多多对面。
钱多多平时对她的关心几乎是无微不至,她已经习惯了那温柔的笑脸。
可现在钱多多的状态和平时不太一样;
紧实胸膛上有些许的汗水,在他深色的脸颊上那一抹潮红并不是很明显;垂着头,看不太清表情;有些低喘,拳头握得紧紧的,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
一定、一定要鼓起勇气!
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呼!”钱多多深吸一口气,很紧张地道:“琳儿,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有点多,可这都是埋藏在我内心很久的真心话,我希望你能够听我说下去”
“……嗯。”
钱多多抬起头,目光流转,温柔如水地看着对面的人儿。
“琳儿,你知道吗?我从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那还是我们进入史莱克的第一天呢!嘿嘿,都这么大岁数了我还谈这个……”他有些尴尬地挠挠头。
关心则乱,真正的喜欢就是在对方面前一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管有多么熟悉,都很容易不好意思,小心翼翼的、无微不至的关心,对方笑一下都会心跳好久……只是远远看着都很幸福。
钱多多的爱就是那样,纯挚而又无私,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保持着一颗初心不变。
仙琳儿也笑笑:“那么久了吗……”
“嗯。先让我说完,当时我最快乐的事就是每天都能看见你。”钱多多的老脸又红了几分。
仙琳儿知道钱多多一直喜欢她,可没想到有那么久,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些。
“可是后来啊,”钱多多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散发着温馨灯光的华美吊灯,眼睛亮亮的,仿佛有揉碎的滚烫星河:“言少哲出现了,你很快便和他走到了一起。”
仙琳儿脸色有些苍白。
陈年旧事就像搁弃多年的老酒,再拿出来细细品尝,依旧会有回味,会有不同的心情。
不过是什么心情就不一定了。
过去的一页再次被翻开,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闭上眼睛,就仿佛过去的一幅幅画面被唤醒在眼前。
他们没忘,一直没忘。
“我好嫉妒啊,怎么会那样嫉妒呢?他长得英俊,天赋也好,当时喜欢他的人还真不少。再看看我自己,要什么什么没有,我……唉,因为这个,我拼命的修炼,想赶超他,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我才知道天赋的重要性。”
“再接着,我们都进入了内院。我以为言少哲他会好好对你,你们互相喜欢,那样的般配,在一起会幸福的……可是,他太让人失望了,他就是个混蛋!他辜负了你,你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苦苦经营着这份感情,最终又换来了什么呢?一次,你亲眼看到他和别人亲热,终于受不了离开了。”
“你知道我当时的感觉吗?我真的很奇怪,我一面看着你痛苦的样子是那样的心疼,而另一面我又庆幸着你离开了他,我终于有机会了。”
他沉浸在回忆中,满脸苦涩与愤怒,却又像是在倾诉别人的事一样平静。
是酒给了他力量吗?还是别的什么?他为什么要在今天和琳儿说这些?
啊……不想了。
他知道,他是清醒的。
“然后呢……你想出了一个办法,你选择了和我结婚,以此来气气他,试探一下他对你究竟有没有真爱。当时我满眼都是失落又愤怒的你,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我知道,我这样很卑微,可是为了你,我不求任何回报。”
仙琳儿已经开始颤抖了,年少的她沉不住气,满心都是言少哲,而现在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当年的事,是那样的戏剧化,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想要言少哲的道歉啊!钱多多始终都是那个最专一,却最可怜的那个。谁看到他了?
可那都是他自愿的,除了言少哲外,谁又能说谁有错呢?
“你以为少哲会回心转意,会醋意大发,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来找你,跟你道歉。可是他没有,他是一个懦夫!他什么都没有做,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送给了我们他和蔡媚儿的婚礼!”
突然,醉汉小声啜泣了起来,强壮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心里的恐惧与悲哀在这一刻被释放了出来:“琳儿…我好怕失去你,这些话我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我真的好想告诉你……我怕你抑制不住对他的思念而去找他,我怕你突然告诉我说我们这段婚姻结束,虽然它从未真实存在过,可是它却是我每天最大的寄托。我讨厌自己的自私与无奈……天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你…这份喜欢一直藏在我心里,这些年一直不变……”
男儿有泪不轻弹,猛男落泪,让人心碎。更何况是这样一个人呢?他的另一面是有多么的脆弱,而他压抑着的情感,又是有多么的强烈呢?
仙琳儿泣不成声:“多多……”
人的心是肉长的,不是石头做的。不管她再怎么放不下言少哲,也不可能无视钱多多对她日日夜夜的呵护照顾。
“琳儿……你别哭啊。”他伸出宽大的手,轻轻拭去仙琳儿脸上的泪:“这不是你的错。没事的…啊,你一哭我就难受……我们好好聊。好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嘛?你到底……就有没有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喜欢过我……?”钱多多心如擂鼓,简直快要跳到嗓子眼里去了,他真的很期待答案,却又恐惧答案,他怕那不是他想要的,他不敢听,却又忍不住去猜测结果。
“我……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感情一定是有的……”剩下的仙琳儿也没继续说下去。
是啊!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过去徘徊,在言少哲的阴影里走不出去,却从未回头看看一直在等自己的钱多多,原来还有那么一个人,无论刮风下雨,从未缺席,一直看着自己,不去追逐,却在漫长的等待。
笑靥温柔得不像话。
她从未考虑过自己对钱多多的感情,也就很难回答现在这个问题。她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可是,她知道,如今她已经习惯了钱多多的照顾,她不能没有他。
“唉……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不过没关系,你不要生气,好吗?我等你,我会一直等你下去的。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回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有一眼可以吗?”说着,又一行老泪从他脸颊流下,他回身蹭了蹭,想强装坚强,伪装尴尬,可他的眼神中,却还是充满了失落。
在喜欢的人的面前,总想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却又忍不住褪去一切防备。
“我……”仙琳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看到钱多多这个样子,竟感受到了心痛的感觉,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出“好”这个字。
那一刻,钱多多的整个世界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