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傅生登基,便勤政爱民,广施仁政,减少苛捐杂税,一晃几年过去了,大魏一派蒸蒸日上之。只是傅生一直未娶,无后无妃,皇家子嗣如何延绵,正如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
在长安城,众人皆知将军府长女肤白貌美,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年方十八,提亲之人都快把将军府的门槛踏破了,奈何李书雪均无要嫁之意。只见书雪便是这六宫之主了。
一日,李常轩拜访宰相杜仲之,密谈多时。第二日,杜仲之在朝堂之上便上奏傅生,六宫不可一日无主,并提出将军府长女李书雪此乃最合适人选。傅生应了宰相杜仲之的提议。
迎娶将军府长女李书雪入宫为后。
婚期定在腊月十五,钦天监算的黄道吉日。
皇上大婚,与民同乐,大赦天下。数十里红妆,锣鼓喧天,街上两边全是维持秩序的官兵。李书雪一身大红嫁衣,金丝绒线绣成的凤飞九天,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头戴凤冠,金色的牡丹发钗将头发全盘于脑后,整个妆容尽显中宫威仪,十分华贵夺目。
良辰吉时已到,李书雪由皇城正门,脚踩大红地毯,一步步走向傅生,她倾心相付的男子,一朝既定,白首偕老。
傅生同李书雪拉着手牵,一步一相望,一双眸灿若星辰,哪里还有媚娘的模样。
大寒之天,厚厚的雪压在那些干枯的树枝上,时不时会发出吱吱的响声。媚娘站在城墙上,也是一身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略施粉黛,一双妙丽的眸清冷而决绝。刺骨的风拍打在脸上,侵入骨髓。媚娘看着由皇城外铺到皇城内的十里红妆,凤冠霞帔,惊艳了马踏繁华,如同火焰吞噬了她的心。
忽然,一条长长的白纱越过众人,直伸向红色的手牵,媚娘一拉,手牵从傅生跟李书雪的手中脱落,飘向空中,落在了城墙上。醒目的红盖在白色的雪上,就好比傅生刚才那一笑,刺痛了媚娘的眼。
众人抬头,只见城墙上的女子,穿着跟李书雪一样的服饰,一样的妆容,眼角微翘,一双眼半妖半媚。
“媚娘。”傅生叫道。
媚娘飞起,从空中落在了傅生的面前,道:“傅生,你可还记得我说过的话?”言语间全是狠绝。
“我说过你若负我,我便杀尽天下人。”绿色的眸似有火焰跳动,映照出星星点点的红。
傅生倒退了几步,看着媚娘,不再是当初青涩的模样,多了些许英气,还有帝王家一贯的薄情。
说着,媚娘便将那一尺白纱圈住了几个小宫女,随即一掌出去,小宫女纷纷倒地。韩中带着禁军围在傅生跟李书雪周围,只待傅生一声令下,便要将媚娘置于死地的势头。
媚娘哪里怕了分毫,不一会几个禁军侍卫也死于媚娘手掌之下,剩下的人员被媚娘系数控制住。
“住手。”傅生冲着媚娘大喊道,“你我本就殊途,何必执拗?”
媚娘击退韩中及围在傅生身边的侍卫,一步步逼近傅生,左手掐住了李书雪的脖子,只要她稍一用力,他的皇后便会立刻命上黄泉,看向傅生的眼,是决绝。
“你死或者她死。”媚娘轻声说道,尽显嘲讽。她要看看,他对她的情几分深几分浅。
“要杀她,先杀我。”傅生望着媚娘,眉宇间是对李书雪的担忧。
媚娘左手一用力,李书雪整个人被提了起来,洁白的脖子上已经显现出红色的掐痕。
“咳咳咳。”
“傅生,若我杀了她,你会为她一生不娶吗?”
“不会。”回答的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看看,这就是你爱的男子。”媚娘想起奶奶说过的话,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一个人的心,前一秒还在为你难过伤神,下一秒便可甜言蜜语哄骗他人。
这回答,着实伤了李书雪,她见他第一眼,便芳心暗许。为他,拒了多少男子,她以为他娶她是为情。今日,她到觉是自己多想了。帝王家的男子,向来少付真心的,这点她知晓却也抵不住难过。泪,落在媚娘的手上。
媚娘笑了,让见了的人不禁微颤,她放开李书雪,从身后的禁军手中夺过剑,剑锋直指傅生的心房,她进一步,他退一步,步步紧逼。
“傅生,你可怕死?”
“怕。但若我死可消你心中怨恨,便不怕。”
“若是消不了呢?”媚娘手一用力,剑锋插进了傅生的胸口,鲜血顺着剑滑落。
“那你要如何?”
“你觉得凤冠霞帔穿在我身上如何?”媚娘眼眸浅笑。
“不妥。”
“为何?”
“殊途怎可同归。”傅生看着媚娘,眼中似有一片汪洋大海,深不见底,任谁也看不清他倒是有情还是无情。
话刚落,剑锋再往心房进去了一公分,傅生退了好几步,李书雪连忙上前扶住了他。
李书雪看向媚娘,不愧是中宫之主,竟没有半分胆怯之意,“媚娘,今日陛下若死于你的剑下,你可开心?”李书雪质问媚娘,每个字都柔软至极,在媚娘听来却如阵阵雷鸣。
她的话让媚娘握着剑的手松了松,傅生若死,黄泉地狱她必随之;若他不死,他与她便是咫尺天涯。
人妖本殊途,同归只道是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