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认识他的时候,是在一个夜晚,他又瘦又矮,五官也是平常,唯独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格外明亮,我认为那是坚韧意志的体现。
除此之外,就是他那清淡冰冷的声音让我在意,他说话时干净利落,这样清灵的声音的声音如果是去唱歌的话,肯定大受欢迎吧!
声音也好,目光也好,我认为这都是一个人内在的表现。
在我的理解里,一个人如果没有了坚持,他的眼神会无光,他的声音会沙哑,这样的人根本无法让我提起兴趣。
但是他不同,游荡三天依旧保持着信念,而且安排合理,明明看起来只是个五六岁的小鬼却懂得这么多。
我很中意他,仅仅只是作为素材实在太浪费了,我们一族需要他这样的人,只是一次错误的投资也无所谓吧,我有足够的资本。
“小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他摇了摇头。
“抱歉,这位小姐,我没有名字。”
“为什么会没有呢?你有学习过吧!你的家人呢?”
与其说是惊讶,我更多的是不相信,再怎么说,名字也是必要的,从一出生就该拥有的。
“没有就是没有,小姐。至于学习与父母,很抱歉,我从来没见到过他们,我是从垃圾桶里睁开眼的。”
“你……”
看着他认真的双眼,我无言以对。
“那你为什么不为自己取一个名字?人生在世,没有名字会非常不方便吧!”
“名字于我并没有什么用,小姐,我们这种人有用的只有自己的身体。”
“……”
也许是因为我的生活太优越,所以我不懂他的想法。
“你现在饿了吧?”
我又问。
他摸了摸他干瘪的肚子,瘦骨嶙峋,看起来真的是凄惨。
“是的,小姐,如果你能让我吃上一块面包,我会很感激你的,”
“你跟我来吧,欲取先予,先让你吃饱喝足,我们再谈。”
与离哥不同,我不住在军营里,在日升城的中心大街上我买了一套别墅,作为临时居住。
大概是因为我喜欢热闹吧!
……
坐在客厅里,我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不免心痛,并且因为战争的原因,像他这样的孩子会越来越多。
我开始理解那些人的想法了,只有经历过惨痛才能明白日常是多么多么珍贵了吧!
可是我还没有经历过痛苦,十四年的人生在脑海中闪过,突然觉得我这十四年算是白过了吧!
“我吃好了,小姐,非常感谢您的款待,我很满足。”
“擦擦嘴吧,顺便先洗个澡,水已经放好了,我有时间,不急。”
我也有个妹妹,和他一般大,对于照顾人我并不生疏。
“谢谢您,小姐。”
在他进入浴室后,我才注意到他的语气变了。
收拾好餐桌后,我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拿着一份报告阅读。
报告名——《樱瞳与空间解析》
这份报告是我写的,这份报告使我通过了术法科的毕业考核,这是我的成就,也是我一生的课题,在今后的岁月里,我将不断完善这份报告。
“咔”
浴室门被打开,他穿着我前日为他买的衣服走了出来。
白色的衬衫和长裤。
“小姐,再次感谢您。”
他走到我面前不远处说道。
“小男孩,你离我太远了,是在害怕我吗?”
“并不是,小姐,只是我觉得这样子会比较好。”
“坐我对面吧!我们来谈谈。”
“好的,小姐。”
他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
“说说你的基本资料吧,小男孩。”
“我今年大概六岁半,我这之前生活在一个偏僻的海边城市,我的过去并没有什么值得谈的,小姐。自我睁开眼时,我就在垃圾桶翻食物吃,可能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我基本没生过病。”
“嗯,大概情况我清楚了。”
“但是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能坚持到现在,就算是食物充足,你的意志呢?为什么我没从你的身上看到绝望呢?按理说,你应该对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才是。”
他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您的问题,小姐。从我有记忆起,我就是一个人,我不知道您眼中什么是绝望,我只想活下去。”
“我听人说过一句话,只要不停下脚步,道路就会不断延伸,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未来,只是我不想停下来,我的人生可以马上结束,但绝不是在颓废中虚度。”
我很惊讶他说的话,如果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坚持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只是说得简单,做起来也有这么简单吗?
“你连朋友都没有吗?”
他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出现在海滩上的?”
“我不知道,小姐,我被一个黑衣斗篷人打晕了,再醒来时就是在军营的病床上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很抱歉,小姐。”
“不,没关系。”
“那应该不是打晕了,我想那应该是一种精神攻击。”
“情况大概已经了解了,在认知上,你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您说起,小姐,我对世界的认知只存在于偶尔听说过的一些见闻,我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
“这样啊~我明白了,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自我介绍过。”
“我来自七骑一族,樱之世家,名字是樱绘,今年十四岁,擅长于术法,这是我的发表论文,你看一下?”
我将论文拿起,递给他,他没有接。
“樱绘小姐,我不识字,看不懂。”
“哦,也是。”
我收回论文,放在桌上。
“那么关于彼此,我们都有了大致的了解,所以你现在可以下定决心了,你愿意成为我的人吗?我可以安排你进行系统的学习,保证你的食宿,也能为你安排一个身份。”
“前提是我对樱绘小姐的无条件服从。”
我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
“也不必要这样,我在研究时需要你的辅助,我的第一课题是《樱瞳与空间解析》,关于你身体的问题只是我的第二个课题,你尽可以放心,我没有虐待人的兴趣,也不会让你送命。”
“我愿意向樱绘小姐效忠以及无条件服从樱绘小姐的任何安排,我的世界已经是一片漆黑了,所以我不会绝望。
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只要出现一丝光亮,我就会像飞蛾一样扑向那一丝光亮。樱绘小姐将我从黑暗中拉出来,这是一生都无法报答的恩情。”
看着他认真的眼神,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哦,对了。你该有个名字了,总要有个称呼才行。”
“请小姐赐名。”
“诶?我吗?自己取名不是更好吗?我想你应该有自己中意的名字。”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我并没有什么中意的,小姐。”
“那…那就樱离吧,离哥的名,我的姓,这样你觉得如何?”
“听小姐的。”
“夜已深,你先睡觉吧,明日里我带回七骑之岛,系统性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