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和彩云正替沈将离梳妆,彩云一脸高兴,挽云则是神色复杂。
挽云思虑良久,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小主,奴婢担心——”
沈将离转身,看见挽云面色微凝,便握住挽云的手,默默笑笑,低声说道:“不必担心,太后说到底是太后。”有太后在,谁敢作妖?即便是太后自己也得顾及她的身份,不会在明面上来。
说罢,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身穿淡白色宫装,淡雅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了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沈将离满意地笑笑,这样既不张扬又不过分低调,甚好。
沈将离进来的时候,内室静谧,只余淡淡薄薄的姜茶气息盘绕在空气里。太后正低头
吹散茶面氤氲的热气,轻啜着茶。
才刚进去,众人的目光便瞬间聚集在沈将离身上,沈将离很不幸的发现,自己成了全场的靶眼。
太后下首两侧列席坐的七八位女子,皆是珠翠罗衣,光彩动人。右侧为首的女子更是锦衣绣袄,华冠丽服加身,脸庞上显出丝丝妩媚。只是,她的模样似乎和沈将离有几分相似......此时那双美目正盯着她看,意味不明。沈将离暗自猜测这便是宠冠后宫的华妃了。
左边为首的便是慧妃。不同于他人,她含笑看着沈将离,温柔,娴静。
太后居中,右手的位置是空的,皇后没来。
慧妃旁边坐的是那日与她一同进宫的温熙染,她一袭蓝衣委地,峨眉淡扫,神情淡漠。
沈将离在众目睽睽下上前给太后请安。
太后笑道:“璇答应起来吧,天佑,还不快给你璇主子看座!”
天佑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自太后入宫起便一直跟随她,如今已经是宫中的老人了。
“奴才遵旨。”他细声细气道,而后领了沈将离到温熙染下首的空座上。
待沈将离入座了,太后徐徐道:“皇后病了,不能赴宴,接下来这几天你们也无需到皇后那请安了,让她好好休养着。”
太后话音刚落,底下便是一阵附和声。
此时,有人开口道:“皇后娘娘病了,那这后宫事宜岂非又得让华妃娘娘暂管了?真是辛苦华妃娘娘了呢。”
此话一出,更多的人附和道:“是呀~”
慧妃闻言,不语。一抹浅笑在嘴角流转。
温熙染则是不为所动,依旧是神情淡漠。
沈将离深深看向了带头说话的女子,此话可以当作是恭维华妃的话,亦可是试探,试探这协理六宫事宜的事儿是否还交到华妃头上。此人不简单。
华妃听着众人的言语,斜挑了双目,眼里露出一丝得意。不含蓄、张扬,这便是华妃最大的特点。
华妃的性子骄横,恃宠而骄是日日有的事,这般作风,若是常人,早便被人谋害算计了去,可偏偏皇上护她得紧,要说其中缘由,华妃的娘家实力并非强厚,她的父亲不过是个吏部侍郎,宫中势力比她强的不在少数,如此,也只能归于皇上对她的偏爱了吧。
这些事都是沈将离平日里从挽云那听来的,此时见状,她心下对这说法又信了几分,莫名的,沈将离的心,有点酸。
太后闻状,也不否认,只是笑着斥责了几句,“你们如今也敢揣测圣意了!”
众嫔妃们均是说着惶恐,神情却并不紧张。
“不过,璇答应可真是福泽不浅,近来皇上日日留宿妹妹那,可真是羡煞了我等呀,想来,这等福气可是连华妃娘娘都未曾有过的呢!”
话锋一转,矛头直接被丢给了沈将离,于是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沈将离身上。
沈将离微微蹙眉,这番话岂不是要让华妃嫉恨于她?
果然,此话一出,华妃的眼神骤变,夹集着凌厉。
不过,此时此刻,任何话语都无法消解华妃的怒气,沈将离也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她无可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