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丹阳外,有一剑客纵马奔驰。
跃过一个山头,却是看到了一番惨景,一破布衣老汉躺在黄土上,而一架破木车则是静静停在边上。
这人在剑客送那荀况归齐时可曾瞧见过,那时这老汉用一袋粮食换了两件新衣裳。
剑客呆滞了一下,随后将老汉随地掩埋后,纵马扬鞭,过了那护城河,穿过纵横错乱的街道,回到了那个雪盖老树的院子里。
正如冬日一般,院子里冷冷清清,不复往时两人举酒言欢的场景。
可还没感慨多久,剑客才刚刚将马牵入马厩,院子里便传来了一阵急马声响。
剑客回院子一看,只见一铜甲小将领与一竹简,拜礼剑客。
竹简上只有数十字:赵都邯郸,望项将军领三军。
剑客领过竹简,默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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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咸阳城可发生了件大事。
那公子柱正夫人收一人为义子,而那人便是早些年遣去赵国的质子。
也不知那质子异人走了什么大运,竟拜得华阳夫人为母,并改名子楚,但却是与商贾为伴,惹得秦人议论纷纷。
武安府。
“画柳姑娘,能歇会吗?”
“小先生,这可不行。”绿衣姑娘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笑盈盈道,“将军及魏公子交代过,这还差半个时辰哩。”
话音刚落,李九嘴角抽了抽,满肚苦水没地方吐出来。
也是,说好的马术先生呢?怎么就教起四艺起来了呢?
眼前的画柳姑娘教的是乐,而另一红衣姑娘教的则是数,那白起自然教的则是射、御。
只是不知为何,这四艺除了数李九稍微学的好一些,其他的就如之前没学一般。
自然,白起便美名曰“玉需加琢”,加时操练起来,从一开始的一个时辰加到如今的三个时辰,这就苦了李九的屁股,这几天可没少从马背上摔下来,若不是那马只是慢行,怕是再强悍的身子也扛不来。
一边,那青年人则是跟那白起对坐,乐呵着下棋。
“如何?”
白起执起白子,放入棋盘中。
“额······”
青年人看着那白衣少年对着膝前的琴老半天,愣是没有行动。
“呵!”白起突然笑了笑,放入一白子围住了两颗黑子,惬意地将黑子移出棋盘。
可还没笑多久,只是三四回合,黑子便有群围白子的势头,白起连忙笑呵呵地将白子移入棋盘内,然后将棋局恢复原来的模样。
青年人早也熟悉了白起的“棋艺”,也没惊怪,继续下着棋,毕竟这一回合,他们两早下了五六次有余。
没过一会,白起还在举着白子思索着,就瞧见自家老婆子和依旧一身红衣的画冉拿着几碗豆羹来,那豆羹还往上噌噌地冒着热气。
“小九,小柳,先歇歇,过来喝点豆羹先。”
虽然年迈花甲,魏澜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即使身上只是一身朴素衣裳,但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也难以掩盖。
“诶,老婆子,让这小子再练练。”
白起很是迅速地接过魏澜递来的豆羹,指着一旁如获新生的李九说道。
“练什么练?不吃饱哪来的力气练。”
魏澜很是没好气地瘪了白起一眼,说起来,她对李九可谓是一眼见喜,恨不得将自家当女儿养的画冉许配给他,毕竟为师戴孝三载,绝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当然,她也替画柳那小丫头心急,想当年,她可是很轻松便将那白老头弄到手的。
看着魏澜的目光,那青年人则是迅速接过红衣姑娘递过的豆羹,蒙着头慢慢吃着。
“好吃!”
李九乐呵呵地接过豆羹,只是那伤痕累累的双手极为突出。
李九也不敢坐着,毕竟从马上摔多了,身上还在隐隐作痛,只得半蹲着吃豆羹。
冬日的天气总变的很快,不久前还是暖阳宜人,下一刻便是白雪纷飞,这漫天的雪花像是要将咸阳吞没了似的。
白起也没留着李九继续练,捎了本兵简给他带回去就放人走了,然后在房内苦口婆心的劝导自家夫人。
“唉,夫人,你下次可就别出来捣乱了。”
听着白起更像是哀求的话语,魏澜没好气道:“就你那不要命的练法,谁受得了?”
白起陪笑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道:“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毕竟这乱世中,没有一点技艺可是很难活的下去,况且那小子身上还有一身内息,若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可是一件祸事,足以引来杀身之祸的事。
更何况,那鬼谷先生还另有所谋,若是此时不狠,怕是日后,他可当不起这等重任。
望着白起那紧缩的眉头,魏澜走到白起身后,双手放到白起肩上按了起来。
“一切皆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对了,仲儿还怨我吗?”
白起的声音充满了孤寂,让人听起来极为不舒服。
“怨。”魏澜右手的力道加重了些,“若是我,我也会怨你。”
闻言,白起闭着双眼,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想起自家儿子让人捎来的信,全信绝口不提自己,白起便心里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不过日后,仲儿定会懂你的。”
······
大雪纷飞,街上行人稀少,却有一青年握着一卷竹简匆匆而过,直走到一院子门前。
刚到院子,青年刚想叩门,但远远便见到那白衣少年和黑衣青年人从街道走来,只是那白衣少年有些狼狈,手拖着左腿慢慢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