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九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黄昏了。
李九吃力地撑起身子，坐在一处木板上，看着身上遍布的伤痕，摇了摇头失笑着。
“嘶。”
一不小心拉扯了下，竟将左肩的伤给迸开了，透着白布留着鲜血，疼的李九脸的青了。
这边李九刚刚醒来，头靠着木板睡着的蒙恬自然被惊醒，揉了揉眼睛便看到了正坐着，肩上留着鲜血，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李九。
······
“你是说，那联军不攻城了？”
李九干坐着，让一旁的医师包扎伤口（其实就是把旧布拆了，换成裹着草药的新布），对着一旁的蒙武问着。
“也不是，不过攻城人数不多，似乎每国出一营。”
“啊，这样么？”李九想了想，转而问道，“那援军有消息了？”
“大王传信，王龁军七日便到。”
果然，说什么坚守三天，三天个鬼耶，便是全速进军，从上党与赵国边境到函谷关起码也需五天，更何况是有赵人出兵骚扰的情况下。
当然，李九骂骂咧咧的差点又让伤口迸开，医师也黑着脸，让李九躺在床上，一整天都莫要做大幅度的动作，包括伸出根手指对天骂骂咧咧。
“你先歇会。”蒙武憋住笑容，强行忍住笑意，“让阿恬在这陪你，有事跟阿恬说，我们自然会帮你。”
当然，说什么让蒙恬陪李九养伤都是假的，最重要的是这小子老是烦着他，要不是看在老爷子的份上，他真想一巴掌呼晕他，然后打包让人送回咸阳。
蒙恬自然愿意，猛地点头，就差赠礼奉谢了，气得蒙武又是心中一疙瘩。
李九不知道这小子唠叨，对上蒙恬无辜的大眼睛，也就同意了。
然后，蒙武刚离开，蒙恬便暴露原形，睁大发光的眼睛看着李九，问道:“鬼将军，你给我说说武卒营的事吧。”
李九自然也不会拒绝，慢慢地讲着，待讲完后，蒙恬又问:“鬼将军啊，你教教我兵道呗。”
“这东西我可教不会。”李九轻笑一声。
每个人的兵道都是不同，比如白起便是以斩杀敌方有生力量为主的人屠兵道，至于蒙骜则是以减少人员伤亡，达到攻城略地目的的兵道。
这是他们从成百上千的战役中走出来的属于自己的兵道，没得传授，也就兵法可以传授。
只是蒙恬不理会，自顾自的说着，李九只觉得耳边似乎有成千上万的蜜蜂在飞舞，马上知晓了蒙武的用意。
当然，自己同意的，再苦也要笑着面对，只得细心地给蒙恬讲解，引经据典地分析，折腾到半夜，蒙恬才乖乖离去。
李九松了口大气，掏了掏耳朵才入睡。
······
虽已夜半，可联军大营还是灯火通明着，魏无忌看着沙盘入神。
昨夜那一把火，竟将营中的投石车，攻城车等器械一并烧毁，若不是每人都把兵器拿着，怕是连兵器，他也给全部烧掉。
况且，如今的联军可谓是各自为营，哪个都不肯出兵攻关，也就魏无忌提议每人出兵一营，共战函谷关才勉强同意。
不过魏无忌也没办法，联军在魏时，还可以说是帮魏军赶敌，但是到了函谷关可不一样了。
入了函谷关，便是为自己国家而战了，攻入函谷关，进而攻入咸阳，届时瓜分秦国，便是以国力而分了。
敢问这时，谁敢出全力而战，加上没有攻城器械，强行攻城付出的代价可太大了，没有一个诸侯国愿意承担，魏无忌是这样，其他老狐狸也是这样。
只是这样，他联军何时能攻入函谷关？若是等到韩国的攻城器械来，怕是秦国的边军也当来了，联军还抵挡的住吗？
如今联军已各自为营了，届时秦国援兵一到，势必兵败如山倒，各自逃窜回国罢了。
“连横？呵。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魏无忌慢慢走出营帐，摆了摆手，示意营帐外的卫军回去歇息。
毕竟秦军不会再夜袭了，毕竟秦军人少，再来一次便是有来无回。
况且昨夜的夜袭，秦军付出的人数代价可比联军多得多，但得加上一批攻城器械，还有时间。
如此比较，倒是他们联军输了啊。
魏无忌的老眼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白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座秦国门牙—函谷关。
······
接下来的几天，李九并没有去那关头看一下，毕竟只是往联军的兵阵射箭，没有什么看点，也没有什么意外。
李九只是缩在关中，找了个偏僻地方都这么蒙武。
“鱼哥，回去我就给你找匹上好的母马。”李九边唠叨着，边给缟鱼的伤口上着草药，“跟着我，你也是遭罪了。”
缟鱼只是长喷一口热气，然后举起蹄子，一脸不屑地往李九踢去。
“哎，我说，弄疼你，你吱一声便行，干嘛踢我。”
李九慢悠悠从地上爬起，刮了缟鱼一眼。
缟鱼也不怂，瞪着马眼回赠了一下，还蹬了下马蹄，一脸嫌弃地看着李九。
谁说公马只能和母马相配，那骡子是怎么来的？
显然，李九看不懂缟鱼的意思，便是一本正经地教育缟鱼起来。
听着李九的长篇大道（唠叨），缟鱼也不客气，一个蹄子便是下去。
接着，缟鱼又高声鸣叫了一声。
“啊，鬼将军，你在这啊！”
看到蒙恬喜笑着小跑过来，缟鱼才满意似的摇了摇尾巴离开。
这就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死守了数日，秦军就是不出关迎敌。
见着联军攻关，也只是放箭迎敌，丝毫没有想出关一决高下的想法。
七天后，天微微亮，王龁的军队便从西北方向快速赶来。
联军见着秦国还有援军，全军震动，便连各诸侯国的领军也是议论纷纷。
魏无忌长叹息一句，也是不得不解散联军，各回各家。
魏无忌不舍地回头看了眼函谷关上的玄鸟旗。
“此番，便可能是最后一次合纵攻秦了吧！”
纵是不舍，魏无忌也只能领着魏军返回大梁，以告魏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