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天本想背着无法行动的罗宾一起走,只是转念一想,若是在背着罗宾的时候遇见强敌,这种情况下必然无法发挥全力,也很难保护罗宾的安全,诺天干脆坐在罗宾边上,决定等待他恢复行动力之后再行动。
诺天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走到了八点整,不过在等待罗宾恢复的这段时间里倒是没有不识趣的小兵再来送命。
“恢复的怎么样了老罗?”
“嗯,基础的行动力已经恢复了,只是现在还拿不动我的矛盾。”
罗宾费力的提着他的大盾牌,却不能挥舞的像之前那样自如。
“没事,看来我们要在这里多等一会了,你感觉到了吧。”
“诺天!他们来了!”
两人脚下的沙砾被突然卷起的大风吹的四处飞扬,诺天眯着眼睛看向风的源头,与之前的袭击都不一样,这次的来源,是在天上。
一声鹰啼撕过天际彻底鸣醒了诺天对袭击的警惕,只见一只巨鹰从漫天风沙中飞下,鹰背上的男子也轻巧跃下。
“你们不是海鲨军的人吧,我是将军,请问你们见到过沙克奎吗?”
男人发色呈柔黄,朝后绑起的长发使得那张充满英气的脸庞完全显露出来。他炯炯有神的双眼里填满了澄澈,仿佛只要对上一眼那亮蓝色的瞳孔就会让人对世界充满希望。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再加上说话时彬彬有礼的语气,让诺天很难想象此刻自己身在战场。
“我是诺天,大地军的诺天,这是我的队友罗宾,我们也在寻找沙克奎。”
“这样吗,大地军也收到了沙克奎的消息……”
将军若有所思的自语了一句,很快就抬头微笑看着诺天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消息。”
接着,男子右手用力挥向空中,那漫天的沙暴竟一下弥散开来,没有了阻挠视线的风沙,明亮的月光也完全透射下来,诺天这才看到,之前空中的沙暴里藏了无数只巨鹰,此刻沙域散去,骑手也驾驭着他们的坐骑在低空徘徊。
将军坐上最雄壮的那只头鹰,升至半空,作了一道手势,所有的巨鹰便都列至头鹰的左右呈一雁阵,将军戴上自己的头盔,驾驭头鹰继续腾升,突然间,所有鹰群一下拔弦而出,速似离弦之箭般,几息之间就飞离出了诺天的视线。
“罗宾,刚刚的是飞鸟军吗?”
诺天一脸严肃的看着坐在地上愣神的罗宾。
“是。。是的吧。”
“你没有见过飞鸟军吗?”
“太帅了……男人就应该这样骑着雄鹰作战啊!”
“冷静一点老罗。”
罗宾站起身,扭了扭脖子,又用力提了一下他的矛盾,似乎身体和思想都恢复了不少。
“我见过飞鸟军,不过你知道飞鸟军以前在我们军中流传着什么样的称号吗?”
“什么?”
“无翼鸟。我们都嘲笑他们,明明称自己为飞鸟军,可却没有任何一点和鸟沾边,他们没有飞行坐骑,自己也不会飞行。”
“那刚刚这些……”
“嗯……应该是那个自称将军的人带来的这些,以前飞鸟军从没有这号人物,看来以后飞鸟军也会成为强敌啊。”
“嗯……罗宾,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鹰群中有一个骑手特别像我们的军需官?”
“斯芬克斯?我没注意啊,怎么可能呢,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
在漫天鹰隼中有一位骑手的身姿像极了斯芬克斯,诺天和她在山神山有过近距离的接触,他认为自己没有看错。
在诺天陷入沉思的同时,此时此刻的海滩已然刮起呼啸的强风。
东部沙滩,21.00,极东海岸边。
天色越发昏暗,乌云聚在夜空中阻断了一切光源,除了那厚实的云层里时不时发出阵阵沉闷的低鸣,整个海岸静的有些渗人。
———轰隆!
一道惊雷劈在海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瞬间的闪亮撕裂夜空照亮了整个海岸,更是为一个人走在岸边的陈言泽打亮了方向。
陈言泽已经沿着海岸线走了很久,很久,闪雷时在他腰间挂着的那根敞亮银枪管正映出了其满身的蓝色血渍,他不紧不慢的沿海岸边继续朝前走着。
“看来前面又有该死的喽啰了,沙克奎,有能耐你就别让手下的士兵来送死!”
陈言泽掏出猎枪朝前快步走去,刚刚那一道闪电让他又看见了海岸边的敌人。
“人呢!给我出来!”
沙中发出着吱拉吱拉的响声。
陈言泽感到脚下的沙略有松动便知道这又是海鲨军一贯的偷袭计量,他习惯性的朝后跃起打算闪避这次偷袭再予以反击,只是不知道是战斗太久反应迟钝了还是天太黑影响了判断,这次突袭似乎比之前几次都快的多!
沙中爆出巨大的坑洞震飞了陈言泽,他不仅没有成功完成反击,甚至没有完全躲开刚刚的沙袭,军服的裤腿被完全扯开,露出了一道惊骇的深痕,此刻这道裂口正如泉涌般往外冒血。
“你叫我有什么事?”
眼前的男子没有继续进行攻击,只是他骇人的长相依然在攻击陈言泽的心理防线。
蓝色鲨鱼状头盔覆盖了嘴巴以上所有的脸部,那本该是全脸款式的头盔,只是那张恶心的巨口实在无法盖上。
陈言泽见到这张嘴的一瞬间就想起了以前自己看的玄幻小说,那里头的沙虫的大口,那无法闭合的圆形口中突露出满嘴的利牙,方牙、V口牙、尖牙,每颗牙的高度,类型都完全参差不齐,陈言泽完全想不到这人是怎么说话的。
“等等,他说我叫他……?”
“喂!我的脸很好看吗?!”
“你就是沙克奎,我来取你的命!”
还没说完陈言泽就已经动身,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他懂。
陈言泽朝地上猛然甩出两颗石球,石球触地的瞬间便喷出弥漫的白雾,他退到白雾的边缘,从衣服里拿出了一个模样奇怪的单目镜。
“战术目镜,准备。”
烟雾弥漫出更大的范围,戴上目镜的陈言泽持上枪便朝雾里走去。
————“砰!”
巨大的枪响在雾中传出,陈言泽开枪了,目镜捕捉到了烟雾里热成象红色的鲨鱼头身影,三根枪管同时射出大号铅弹,传来的回音却只是子弹猛击沙滩的“扑扑”声。
“这是我大价钱买回来的烟玉和红热目镜,普通人的视线无法穿过这片烟雾,可要是在一分钟内还没有解决战斗……”
迷乱的烟雾中,红色的鲨鱼头身影已经数次出现在陈言泽的目镜里,海中,正面,沙下,只是无论沙克奎出现在什么地方,陈言泽的铅弹总会在枪响的瞬间被躲闪开。
“鲨鱼的捕猎很少依赖双眼,靠的是这里和这里!”红色人影用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鼻子继续道:“捕猎者如果连猎物的特点都不知道那么他就会成为猎物!”
话音落下的那刻,白色烟雾也稀散开来,还没来得及摘下目镜的陈言泽隐约看见一道红光朝自己冲来。
“来啊!妈的。”
—————“砰!”
两人首次正面交锋!
陈言泽利用开枪瞬间巨大的后坐力猛的后撤,在面对近距离并具有破坏性的敌人时,这招既能造成最大的伤害又能闪避敌人的攻击,在以前部队穿越丛林时,他便是这么对付同样长着利牙的野猪。
“轰!”
又一道电光落在岸边照亮了交锋的一刻,在雷光打亮海滩的一瞬间,陈言泽看到了一团夹杂着血肉的血雾喷涌而出。
是枪击命中了吗?还是自己没有闪避开攻击……
陈言泽转头看去,视线里却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右肩。
他的整条右臂,在交锋的瞬间被沙克奎撕扯而下,手臂断的干净利落,甚至让他麻木到没有痛觉,陈言泽现在只感觉自己身体有什么东西、能量正在倾斜而出。
“嗅嗅……血液的滋味真是让人上瘾啊。”
“你胆敢妄想在我牙毙五连击的攻击中反击,我现在就让你看清实力的差距!第二击!”
红色身影又一次以夸张的速度袭来,陈言泽的三管猎枪随着手臂的掉落也一起落在沙滩,他无法反击,只好凭借本能反应侧身躲避。
一道“呼”声在耳边闪过。能听见声音,至少证明自己的耳朵还完好的安在头上。
“很聪明,用失去的右臂的空间来躲避攻击,那么下一次,我会让你变成行走的路灯!”
“看来我的反应勉强可以同时躲避攻击……还剩两个!”
陈言泽看着眼前蓄势待发下一击的沙克奎,三发铅弹嵌在了他的鲨鱼头盔上,看来自己的子弹结结实实的打在了目标的头部,只是武器并没能打破沙克奎的防御。
“三击!”
趁着沙克奎说话的时候陈言泽摘下了战术目镜,自己的双眼看的更为真切,这次的冲击朝着自己左半边身体而来!
“若是左手也失去,那便无法再布置……怎么办!”
—————“轰!”
一道闪电劈在了陈言泽面前,这道横空霹雳的雷柱硬生生改变了沙克奎的冲击方向。
陈言泽抬头望了望那片乌云,每次打闪的声音总让自己心有余悸,这次却让自己捡回了一条命,现在的感觉可能就是劫后余生吧……
沙克奎指向陈言泽:“这该死的闪电也帮你?我到要看看它能帮你几次,四击!”
“还有最后一个……又是朝着自己左半身的攻击,如果还是像刚刚那样的话,这样应该来得及。”
“砰!”
一道枪火代替了本该出现的血雾,那把赠送给每个新人的九式手枪,竟成了陈言泽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闪身躲避的同时左手按下扳机,尽管九式手枪的后坐力微弱,但也正是利用了这点微弱的后坐力,陈言泽完成了最后的部署。
尽管左手边的衣物都被撕碎,手臂表面也渗出不少血口子,但好歹这支左臂还在自己身上。
“精英,精英中的精英!若是我的牙毙五连击都是同样的水准还干不掉你。不过可惜,没有人可以活过我的五连击,你也一样!”
“我的第一击,磨牙,是用来观察对手的速度,反应能力,如果有人连这第一击都无法闪避……那我的手下真是太弱了!怎么能让这种废物走到我的面前。”
“不过至今还没有死在磨牙下的废物,这种时候就用上了我的第二击碎牙,这一击灌注了我的所有力量,如此的破坏力再加上第一击之后的判断,一般的敌人都会倒下碎牙之下,不过很可惜,碎牙相较磨牙来说并没有提升丝毫的速度,也被你用空缺的右臂躲开。”
“第三第四击为子母攻击,旨在攻其不备,是让人应接不暇的连续攻击。不过你运气很好,这天雷和这把破手枪帮助了你。”
……“废话少说!”
“废话少说?你是第一个能见到我最后一击的对手,你将会为此感到荣幸!”
“最后一击———毙命,这一击我会用上最快的速度,最强的破坏力和结合之前所有的经验。我会给你一个正面准备的机会。”
……四颗标记手雷的位置都已经放下,只要按下开关……不行,如果现在按下开关很可能会被他的第五击躲避,我只有一次机会,不容有失!
“来吧!”
既然无需分身布置手雷,这次攻击也可以全力闪避!
“毙命!!”
沙克奎一下子动了起来,陈言泽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身影,他的视线只能捕捉到那鲨鱼头盔最顶端的鳍,那鳍径直的划出一道长线,这道长线仿佛割裂了沿途的空气,如利刃般朝自己划来。
就像即将要接受命运,陈言泽闭上了双眼。
一阵血肉爆裂声迸发而出。
陈言泽闭上双眼,是因为他选择用以往在部队的经验,用自己身体的本能来闪避攻击。他知道自己的反应无法躲开这次攻击,他想的是,现在要牺牲什么。
海风夹杂着腥味呼呼的刮着,陈言泽还站在那里,只是此刻,他身体的整个右半部分都血肉模糊,占骨连肉,现在的他就犹如一块晾干的破布一般被大风肆意的吹弄。
在那一刻,陈言泽再次选择了向右转身,他还是决定用右臂的空缺还躲避攻击,尽管这样可能失去自己的右腿,右耳朵……
而结果没有给他任何惊喜,陈言泽的整个右半身都在这次交锋中被摧毁,不过至少,他还有力气控制自己的左手。
沙克奎好像在说着什么,但是刚刚失去了一只耳朵的陈言泽什么都无法听清,他没有回头,而是从左口袋掏出一个红色按钮,用大拇指用力按了下去。
一道白色的光柱突然罩在了沙克奎身上,陈言泽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仰头看向空中,他看不到这道光柱从多高降下,但是那凝聚成一团的乌云也仿佛惧怕这道光柱一般也纷纷飘散开,再往上,就连无边的夜色也被捅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光柱和空洞的交界处隐约透露出一丝混沌的电光。
刹那间,那白色半透明光柱变得无比闪亮,纯洁的乳白色瞬间填满了光柱,发出万丈的光芒。陈言泽本想捂起双眼,却无力挪动仅剩的一只手臂,他闭起上了眼睛,随即,一声震天巨噪便降在自己周围,响彻了整个东部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