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人格?”冠位的人偶师疑惑道。
“对,另外的人格。或者说,这才是那具身体的主人格。式和织不过是「」衍生出来的产物罢了。”又是一条秘密。
“看样子这个人格很特别啊。”
“对啊,连接着魔术师们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样的人格能不特别吗。”项空月直接扔出了王炸,炸的见多识广的人偶师都惊呆了。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保护好,若是被时钟塔的老顽固知道了,你就别想安宁了。”橙子克服了巨大的贪念,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很少有魔术师能对这样的鱼饵不动心。
“若是时钟塔知道远东的一个小小岛国能出现这样多的宝藏,估计以后很久的重心都会在这里吧。”看了眼端着日本茶汤的藤乃进来,项空月意有所指的说道。
“谢谢。”从藤乃手上接过茶汤,项空月喝了一口,可惜就是喝不出那些味道,只能算是牛饮。
“不客气。”藤乃微笑,问道:“空晚饭在这里吃吗?”
“不了,我还是跟之前一样去外面解决一下就好了。”项空月摆摆手“你们随意,不需要管我。”
藤乃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便去准备自己和橙子的晚饭了。
“确实,这个国家的人才是有些多,不管是藤乃还是你那个小女友。”橙子说道。
“呵呵,小女友就算了吧,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项空月说道,有些话不是对谁都能说的“不过跟谁不是跟啊,说不定我跟她相性更和呢。”
“那就祝君‘武运隆昌’了。”
“真是敷衍啊,我先去解决一下晚饭了,在华夏一直都是吃她们做的,都没时间去吃外卖了。”项空月起身,表达出了自己对外卖的喜爱。
“那就祝你不会吃出事情吧。”橙子恶毒的诅咒着。
“那也有你啊,区区胃病就是小事。”随后便出去了,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带上——真是好习惯啊。
………………
早上的诊察如往常一样结束了,他们告诉我今天是二十号,也就是从我苏醒开始,时间又过了七天。
我的身体顺利地逐渐康复,明天就能出院了。医生告诉我,双跟上的绷带在明天早上也会一起拆掉。
七天……也就是一个礼拜,这段期间内我没有得到很多东西,失去的东西太多,连失去了什么也模糊不清。
不论是父母还是秋隆,大概还是像以往一样没有改变。但是对我来说,他们却有如外人一般。因为连身为两仪式的我都改变了,身旁一切熟悉的事物消失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突然把手伸向覆在双跟的绷带上,取代失去的一切得到的东西就是这个。
两年间——活着却接触“死”的我,体质转变成能够看到无形的概念。
从昏睡中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并非受惊吓而跑过来的护士,而是浮现在她脖子上的线。
无论是人、墙壁、空气——都可看见那充满不吉而静谧舶线,线不断地流动,没有一定的形态,但个体确实存在,似乎会从其中渗出“死”的强追观念束缚着我。
我幻视到跟我说话的护士身上,线从脖子开始——崩落,当我理解那是什么时——我打算用自己的双手压坏双眼。
两年来没有活动的手腕,光用力就传来激烈的疼痛,但即使如使我还是活动我的手腕。
是不幸还是幸运?因为我的腕力很弱,破坏两眼的行动中途就被医生阻止了。
他们的结论是因为我意识混乱而做出突发性的冲动,所以没有问我压坏双眼的理由。
“眼睛快要好了吗?”
免了吧…我再也不想看到那样的世界,那个什么都没有的世界。
身处于“那里”时,非常安稳且十分满足——令人无法相信。
但醒来后只要一回想起来,却没有地方像那个世界般令人讨厌。即使那个黑暗仅是我沉睡中看见的恶梦,但光是坠落就让人无法忍受。
和那个世界联系的双眼也是…
我用指尖往眼睛上戳…接着只要像挥舞竹刀般的果断,把指尖戳人眼球就…
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喂等等,你太冲动了吧。”
我下意识地转向门口。
存在在那里的是——什么?
没有脚步声,但却有东西正接近我身边,不知是谁——走到我横躺的床边便停了下来。
“直死之魔眼吗?式,把它弄坏真是太浪费了。第一,即使压坏,看得见的东西还是看得见。因为诅咒之类的东西即使舍弃还是会回来。”
“你是…人类吗?”
对于我的疑问.对方好像憋住不笑出来。
呼…我听见打火机点火的声音。
“我是魔术师,我想教你那双眼睛的使用方法。”
这女人的声音我曾经听过……不会错,这是那个心理临床顾问的声音。
“你刚刚说……这双眼睛的使用方法?”
“是呀,虽然只会比现在好一点,不过至少比不知道好。光是凝视对方就可让对方的死具体化,这样的魔眼只出现在塞尔特(注:印欧人种的一支,从前居住在不列颠群岛、西班牙和小亚细亚,现在居住在不列塔尼、爱尔兰、韦尔斯和苏格兰高地)神话里的神祗,失去就太可惜了!”
那叫做“Balor”吧?(注:塞尔特神话中“Fomori8ns”族巨人,张开眼的一瞬间就能杀死对方,被称为“魔眼Balor”女人附加说明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所谓的魔眼虽然是由精神方面的手术带给眼睛某些附加效果,但你的情况属于自然天赋,借由这次的事件让它开花结果。据我所知,以前的式似乎就能看见事物的内部不是?”
……她像是在说她早巳熟悉的事,但是正如她所说的,式从以前就能够看得相当深入。
即使在看人的时候也一样,那种感觉并非只是表象,甚至连人体深处都可捕捉得到,不过式本人其实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那是因为两仪式在无意识实行了制御法。即使你只想看表面也做不到。世上没有完美的物体,万物都有破绽,因此才有人的愿望是将一切事物破坏重做。你的眼睛可以目视到那个破绽。就像是显微镜。精神层面的视力过于强大,因此目视得到我们无法辨识的线。过去长时间与死接触的你,脑部变得可以理解它。结果因此看见死亡,除此之外我想应该也可以触碰得到,生物的死线,只要活着位置就会不断改变。可以确实看见死线的能力,与光是凝视就达到可杀死对方程度的魔眼没有太大差别。如果你打算破坏的话,我就收下了,你出个价我把它买下来。”
“……即使没了眼睛还是目视得到,就没有理由去破坏它。”
“是嘛,你无法像普通人一样活着,所以烦恼到此为止吧。两仪式,你该觉醒了,你原本就是我们这类的人,所以…不要再做着想要像普通人般生活的梦了。”
“——————”
那句话有某种决定性的意义,但我感觉到自己绝对不能承认。
我决定尽现在所能地努力反驳。
“我根本没有…活着的意义。”
“呵,只因为你的内心是空洞的?可是你讨厌死亡吧?原因是因为你已经认识那边的世界了。你还真是个不知足的女人,明明已身处在连犹太教信徒也无法到达的kethe境界深处…(注:犹太教中生命之树的第一个圣质,中文意义为“皇冠”,也可代表神的本性)你知道吗?你的烦恼非常简单,只要以他人的身份重生,只不过是织不在罢了,确实式与织是一体的,织消失了,只要把他想成是另一个存在不就好了?所以即使你是式,也和以前的式是相异的存在。但这些事也不过就是这样罢了,如果你只是因为没有求生意志就想死,我看还是免了吧。没有生存理由就选择死反而令人恐惧,那是条钢索,架在生死都无法选择的境界上,让你的内心变得像伽蓝洞一般。”
“…说的体好像很了解一样——”
我瞪着那个女人,这时立刻发现——应该看不见的双眼的确捕捉到那女人的轮廓与死亡的黑线。
女人的“死”之线已经缠绕到我身上了。
“你看到了吧?现在的你满身破绽,所以光看到这种程度的接触就让你感到惊慌。只要去除掉杂念,你的身体将成为特等的容器。如果没叫醒你,你早就被附身折磨死了。”
被折磨死…是指那个白色的雾吗?但是它已经没有再来过了。
“所谓的杂念不过就是死后剩下来的魂魄碎片。因为没有意志,它们只是漂浮着。但碎片只要渐渐聚集起来,还是会形成一个完整的灵体。虽然没有意志,但本能还存在着,它们想变回以前的自己、想要人类的身体,医院本来就存有很多杂念。它们变为浮游灵寻求身体,但正因为它们力量微弱,所以一般人感觉不到也接触不到。只有感觉得到它们的灵能力者能和没有形体的灵魂扯上关系,但以灵视为生的术者并不会被它们附身,因为他们会守住自已的身躯,被浮游灵利用的情况很少,但像你这种内心空旷的人,可是很容易被附身的。”
她像是侮蔑般地说道。
原来如此,白雾会来到我这的理由就是因为这样吗?
若是这样的话,为何它没有附在我身上?
就算它成为我的内心,我也不会抵抗吧…
“——我真是看不下去了!这样即使给你卢文字的护身符也没意义!够了,我们个性果然不合,接下来随你吧!”她说了些狠毒的话后就离开床边。
在关上房门前她说道:“你真的想让织白白送命吗?两仪式?”
我无法回答。
——这个女人的确留下一堆我一直在逃避、像是刺一般的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