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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陶村

从前在一个叫陶家村的地方,村里有个小娃娃,名叫小桃子,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很是水灵、很是可爱。

小桃子的小脸蛋胖乎乎的、圆嫩嫩的,脸颊上还带着点粉红,就像水蜜桃似的,逢人就笑呵呵的。村子里的人,谁看见都要逗一逗、笑一笑,真算是陶家村一宝呢。

可是今天,陶家村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少了往常的笑容,大家见面都唉声叹气的,也不见小桃子出来走家串户了。

而小桃子呢?此刻正眼睛红红地坐在小板凳上,偷偷地摸眼泪了呢。显然,刚刚才哭过,现在还小声抽噎着呢。

乖巧的小桃子,不想让屋里的爹爹娘亲发现自己哭,担心自己,只能躲起来小小声地抽泣。可眼泪怎么越擦越多呢?

小桃子觉得自己很没用,白长了这么多年,关键时刻什么法术都不会,什么忙都帮不上,要是自己会戏文里那种起死回生的法术就好了。

小桃子很是气恼地狠狠拍了自己的小腿一下,“哎呀,疼!”桃子疼得眼泪花又出来了。

屋内,大人们的争执声越来越大,小桃子倒是很想偷听一下下,可是刚刚才被娘亲撵了出来,小桃子有点怕怕,娘亲一直都温温柔柔的,小桃子还没见过娘亲这么强硬的样子,本想撒个娇能留下来,最后只能默默跑出来、偷偷哭。

说来,也是祸从天降。前天晌午过后,桃子爹想给桃子娘补补身体,桃子娘自小桃子懂事起,身体就一直很虚弱、病怏怏的。桃子爹向来很疼桃子娘,总是变着法子想给桃子娘补身体。

于是,桃子爹常常跑去后山砍材的同时采摘些药材,拿去镇上换些补药给桃子娘补身体,虽说医馆柳大夫是自己老熟人,但桃子爹大名叫陶实,是个实在人,不好意思白拿,故每次都去山里采药材拿去换。

其实,昨天运气还真不错,陶实在后山忙了一上午收获满满,想着桃子娘又能好好补上一补,虽然自己手磕破了点皮,这都不是事。

可是没想到,在下山回来的路上,陶实碰巧看见有个小少年被打劫,打劫的还是临村有名的两个混混,麻三、赖四。

陶实看那小少年被欺负得都快哭的样子,估摸着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被欺负成这样子都不吭一声。陶实不由得想起自家的小桃子来,要是小桃子被这么欺负,肯定早就哭得眼泪哗哗,自己也得心疼死。

陶实思索再三,心想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咬咬牙便下定决心跑过去救人。陶实拿起砍刀冲了过去,哆哆嗦嗦地挡在小少年面前,对麻三、赖四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你们别过来!”同时故意恶狠狠地,把砍刀往前一晃,示意再往前自己就不客气了。

混混们看到这架势似乎有点被唬住,后退了半步,不过细瞧陶实那瘦不拉叽的样子,估计也没啥真本事。而且出来混了这么久,还会怕一个单枪匹马的村夫?!

“少管闲事,给爷滚!不然连你一块收拾了!”麻三恶狠狠地说道,并使了个眼色给赖四,晃了晃手里的棍子。赖三立马领悟到,微点了点头,握紧棍子默念三二一,两人一起向陶实打去!

赖四打掉了陶实拿刀的右手,麻三打左腿,陶实立马被打倒在地,砍刀也掉地上。还没等陶实反应过来,麻三又抬起棍子,狠狠地又是重击,这下打中陶实的头,陶实晕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醒了,醒了,柳大夫,您快看一下!”陶实听到床头有人说话,声音很是耳熟悉,温温柔柔又带了点焦虑,像是自家娘子的声音,陶实努力地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眼皮很重、头很痛。

陶实向来最怕娘子担心,于是很是着急,努力地想再次睁开眼睛,想坐起来安慰下娘子。

这时,有人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这时传来又一个熟悉又清冷的声音。

“额头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右手也只是轻伤。只是……”

听到这里,陶实终于凭着毅力撑开了眼皮。第一眼,觉得有点模糊不清,用力地眨了眨眼,终于看清了,自己这是回到了家里啊。眼前,这不是柳大夫吗?旁边还有自家娘子,怎么眼睛红红的,陶实顿时心疼了。

“夫君,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桃子娘的声音带了点哭腔,看见陶实终于醒了,赶忙侧坐到床前,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

桃子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荀依,不施粉黛、一身素衣,却是格外的楚楚动人。

“我没事,你别哭啊~”陶实艰难地伸出手,给荀依擦眼泪。常年劳作的手又黑又粗糙,却是异常温柔。

“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快跟柳大夫讲,咳咳~”荀依常年病怏怏的身体,刚刚又大哭了一场,伤了神,身体又虚弱几分。

“柳兄,快帮忙看一下我夫人~”陶实急得想要坐起来,柳大夫赶忙阻止了他,一把按住陶实,示意他老老实实地躺着。

“老毛病了,无碍~”荀依赶忙摆了摆手,“柳大夫,劳烦您再帮相公看看。”刚刚柳大夫话未说完,荀依还是不放心。

“已无大碍,只是左腿膝盖骨已碎,怕是以后行动都难了。”柳大夫是真的没辙,虽然自己一向自诩陶源镇医术第一,可是左腿伤得太严重,尤其是膝盖已经被敲碎了,怕是以后都无法站立行走了呀。

听到这话,陶实傻眼了,努力地想抬起左腿,可是左腿完全不听使唤,一动也不动。

“我,我这是瘸了吗?”陶实瞬间红了眼,傻呆呆地看着柳大夫。柳大夫不忍与之对视,作为昔日同窗好友,只能侧过头去点了点头。

荀依也是呆住了,紧紧握住陶实的手,无声相望,眼睛一红,两人都哭了。

荀依哭,是觉得是自己害了陶实,原本舞文弄墨的手,因为自己天天下农田干粗活,现在已经变得粗糙不堪,谁料现如今又为了自己,以后无法正常行走。

荀依觉得自己就像是陶实的命中克星,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跟陶实回来

陶实哭,是觉得自己瘸了腿,以后还怎么照顾桃子母女。尤其是荀依,这仙女般的人物,自从跟了自己、天天受苦,以后可怎么办?!

陶实懊恼自己再也无法照顾好他们,边哭边气恼地吼道,“这以后可怎么办?桃子还这么小,夫人身体又没好,都怪我没用啊!”陶实气自己非但没用,还招惹了事端,反手打了自己一巴掌。

动作太快,荀依一下没拦住,只能继续跟着哭。

屋外的小桃子再也按捺不住了,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爹爹娘亲的哭声越来越大,难道爹爹?!

小桃子一激灵,噔噔噔!撒开小短腿一溜烟跑进了屋里,只见爹娘双手紧握、眼泪汪汪,难道爹爹是真的没救了?!小桃子哇得一声,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柳大夫见状很是无奈,起身抱起了小桃子,轻轻拍了拍,“小桃子不哭了,你爹没事。”

柳大夫,也就是柳定元,与陶实陶浩然曾经名震陶源镇,是有名的陶源才子,后各自机缘,柳定元学了医,陶浩然回归田园。

虽说柳定元医术小成,在陶源镇素有神医美名,可此时也是无能为力。

柳大夫一手抱着小桃子,一手继续轻轻拍拍小桃子,走回到了床榻前,对陶实说道,“陶兄,切莫伤心,天无绝人之路,只怪愚弟学医不精,待我回去再查一查医经,定能找到法子。”

柳大夫把小桃子放在床边,让她跟她爹娘坐在一起,又起身拿起木桌旁自己的行医箱,打开箱子拿起纸笔,刷刷刷写了一个药方,想拿给荀依,但又想了想,还是把方子折了起来,对荀依说道,“等下我先回药房取下药,取好了再送过来。”

荀依赶忙站起来,对柳大夫微微施礼,觉得很不好意思,还要劳烦大夫自己去抓药,但此时也没有其他办法,家里独留小桃子和陶实在家自己也不放心,只能诚心诚意地对柳大夫谢了又谢,并亲自送柳大夫出门。

两人走到门边,柳大夫摆了摆手,道“陶兄跟我乃是世交,无需如此客气。只怪我学艺不精,左腿的伤……”

荀依不知在想什么,有点恍惚,仿佛没在听柳大夫说什么,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对着柳大夫淡淡一笑,笑中带着些决绝、很是惨淡。

柳大夫愣住了,陶夫人这是忧心过度?自己要不要再劝慰一番?柳大夫转身回去正准备再说点什么,“碰!”荀依已经把门关上了。

“额……”柳大夫无语凝噎,自从陶兄成亲后,柳大夫就避嫌甚少来陶家村了,跟荀依基本上也没有过什么接触,此刻便更是觉得陶兄这娇弱多病的夫人果然难以交流。

罢了,自己还是赶紧去医馆配药吧,柳大夫此刻觉得还是药材可爱多了,女人什么还是一贯地敬而远之吧。

荀依关上门,靠在门背上站了一会儿,思索良久,直到小桃子跑了出来,“娘亲,你站在这里做什么,爹爹都担心了,让我出来找你呢”。小桃子跑上前来拉住荀依的手,准备回屋。

荀依却还是一步不动,小桃子正奇怪着,荀依突然蹲下身来,握紧小桃子的双手,看着小桃子的眼睛说道“小桃子,你是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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