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定在三日后,皇梓烟身着一身瞄金织花的大红嫁衣,肤如凝脂,珠帘下红唇娇艳欲滴,抬眸谈笑间周围之人都皆为她点缀。
她被人搀扶着缓缓走下台阶,皇沫言扶着韶华站在远处,看着坐上娇撵的女子,好似一切的疑惑在这一刻突然都迎刃而解了,她觉得不单单是南褚煊,世人应当都喜欢这样的女子。
而她又算的了什么,如何比又怎么去比。
韶华哭的实在伤心,手帕用手帕捂住脸,不住的颤抖。
“我可怜的烟儿,还这般小,如何能远涉千里入阴险狡诈的楚皇宫。”
“她自幼便不在我身旁,如今便又离我如此遥远,这一生怕是再也不能再见了。”
一旁的贴身宫女莫翠,拍了拍韶华。
“娘娘莫怕,这不还有五公主呢,日后五公主承欢膝下也是一样的。”
韶华未曾言语,只是用眸子淡扫了一旁的皇沫言一眼。
“我宁愿嫁的是她,为什么是烟儿,烟儿如此单纯,又如何在那偌大的皇宫里生存,况且那新南皇性情阴晴不定。”
她是习雾宫的老人了,更是自韶华初被封妃就跟在了身边的,对于这母女三人的一切,她历来清楚,而对于这个从来不会哭闹从小就格外懂事的五公主她历来怜爱。
莫翠温柔的看了看一旁的皇沫言,示意她莫要难过。
皇沫言对她摇了摇头,示意无碍,这样的话她实在听的多了,甚至比这狠毒百倍的话她更是听过不少,而这所有狠毒无比的话却也皆是来源于她的亲生母亲。
皇梓烟坐在鸾车上,眼神不自主的左右暇顾,她想她还是在等,在等那人,以至于她究竟在等什么她也不知道。
然后她终于在皇家车队渐渐驶出宫门时,看到了那站在高大的城塔旁的男子,男子面色平淡,眼中淡漠,是她时常见过的模样,她记得便也再也难忘。
南褚煊对她微微点头,皇梓烟回以笑靥,却在转瞬的一时间眼泪再也无法强忍,肆意而落。
“公主您哭了。”
一旁随同的侍女忙不迭的递上一方手帕,极其关切的问出了声。
皇梓烟接过手帕,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低哑。
“我只是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当真是舍不得,她这一生的情爱怨妒都已经给了出去,又如何是说舍得就舍得的。
看这偌大队伍的皇家车队缓缓行出了皇宫,皇沫言这才回过神。方才的一切她都看的一清二楚,纵然皇宫偌大人心却容得下极小,小的让她只能注意到他。姐姐不舍的眼神落泪的双眸,以及二人分离的所有形态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两段高塔城墙对立而望,用桥木搭建成的一段短暂桥粱,在一旁站着的男子,白衣在风中翻舞,墨发轻轻飞扬。
然后他迎着略微刺骨的寒风回过头也看到了对面的皇沫言,依旧是旧颜寒眸,他没有说话,只是与她隔桥相望。
一座长短的柱桥隔得不太远,但皇沫言看着柱桥另一头的那个人,却又觉得极远,远的让人无法接近,更无法触及。
在幼时的少女就显得异常的懂事,她从不撒娇,也从不缠着母妃。她做到了诸多与她年龄相仿的孩童所做不到的,乖巧的不像一个孩子,却也听话的不像一个孩子。但,所承受的却也不像一个孩子所能承受的,所以让她懂了人心冷与热。
因为懂的多,所以便也就害怕接近,因为总是害怕会失去,却也忘了想要去拥有。
在姐姐离去过后皇沫言再也没有见过南褚煊,她又觉得理所应当,这多年与他所识所知,或许都是因为那美丽的女子。
他自幼便看不上她,即是不愿与她做朋友,若是没了姐姐在,他甚至连多看自己几眼都觉得不甚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