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空曾经一片永夜。
直到那朵气的出现,造就了第一个生命。
接而混沌破,日月划,天地分,最后万物以身而化。
世界初期,混沌与盘古留于世间的气没有约束,限制了生命的诞生,后来慢慢步入轨道,太初玄元多种,难以互通,逐渐将世界分为三个部分且难以互通。
直至生命的在这个世界被定义,这划分空间的法则才真正展现它的魅力。
由下至上,凡界,玄天界,神域,这一切都显得简单明了,可这个故事的开端却掩藏了很多简单,带来了往后的负担。——————《仙凡命途》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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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域的天音寺有一秘境,名曰‘星辰海’。
自神域见光便一扫往日黑寂,造物主以大神通带来了神域今日的永无黑夜,而星辰海这满天星辰之夜景恰恰是神域的一抹色彩,可惜却为佛门净地。
此时的星辰海的星光依旧璀璨,这里的每一颗明星都是佛门一颗已逝去的纯洁心灵。
佛曰:人死心不灭,念而化银河。
晶莹的星光轻撒佛道中人,恍惚间,黑夜中的这一点似乎也是光明,你说光与暗怎样的相融,那就如何的黑暗,一轮月,满天星。
远远望去,这些沐浴在星光下的僧侣们就如同他们所说的脱尘一般,圣光加成神秘高洁。
僧侣们左小腿压右小腿,右手掌托左手背,席地而坐,坐在最前面的便是天音寺五眼院的如意法师。
如意法师贴身海青,外披赤色袈裟,在一群青袈裟中尤其突出,众僧闭目打坐并不诵经,悄然无声中让他们显得十分庄严。
突然,一声雄浑的质问飘荡在星辰海空间:“如意,我已经给了你十年了,你是当真找不到还是…本不想帮我?”
星辰中出现了一个高大威猛的黑影,星光霎时间暗淡几分。
如意没有开口也没睁眼,自然就有一股苍老沙哑的声音回敬:“老衲十年期便以交给明帝答复,只是明帝似乎并不满意。”
“天音寺上下可真想与神域为敌。”黑影显得有些恼火。
如意还是不紧不慢:“明帝此言有些牵强,我天音寺早已达成共识缩聚神域一角,不理外界任何变动,不参与任何纠纷,而明帝十年来不请自来我天音寺净地,强迫我等已逝之人,倒有失了风度。”
黑影穷追不舍:“此事关系神域上下,如意法师应该也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
如意听到这句话,缓缓抬起苍颜,睁开眼,瞳孔灰暗,没有光芒:“所谓‘覆巢’当真是神域一说,恐怕只有明帝明了,我天音寺若是因此消亡,那也不失是一种佛理。”
明帝知道,想靠五眼院的和尚帮他是没有结果了,最重要的是,这如意似乎猜到了什么,恐怕下一阶段该调整方向了。
如果自己十年前没有算错,那颗种子应该无视了法则,落入凡界,可自己终究突破不了法则的禁锢,这颗种子到底会如何变化,他猜不到,便是他的心头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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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似海,几缕糙风散着,卷不起一粒沙,有气无力地聚散离合。
骄阳似火,云卷云舒。
此时,满眼金芒一抹黑,煞是碍眼。
来者七尺,玄袍裹身,再将全身隐藏在一个深墨色半旧斗篷当中,远观天地玄黄一点黑,如说碍眼,到也难以让人打起精神注意几分,灼灼芒沙,扰人的蒸汽横冲直撞,与人争夺着几丝若有若无的水分。
不过今日的蒸汽在黑衣斗篷面前温若游鱼,无奈的无奈,只好发泄在众沙之上,接而弥漫,散发出一种有形的气场,空气瞬间粘稠起来,远方的黑点就像被无限的压缩,朦胧起来,若隐若现。
若在此人近处,就会发现来者身上的黑篷呈浅色玄黑,且自深帽起,直到斗篷底面边幅,密密麻麻的深墨色细线交杂错杂。
细细看来,这些不知名的墨线在淡玄色底画上所绘之物只是几株竹子而已,不过浅玄底色配以深黑墨竹,墨线似乎拥有了某股力量让这无奇的黑篷出奇起来。
黑篷人每一步都仿佛有千钧之重,倒也显得稳重。
西北大沙漠又被世人称为西北大沼泽,因为这里的沙子你越是步履沉重,它越是温柔的卸去你的力气,让你慢慢地催心销骨,身心俱疲,而对它无可奈何,直到倒下,变成枯骨,深埋沙底。
所以,不谈普通人,修为不深之人都不敢轻易踏上这块沙地,毕竟西北大沙漠自踏入就不见边际,照着前人探索经验只能直来直回,而且这里的鬼物异兽要么千次不遇一回,如果遇到大多是没有记载的野物,因此遭遇之人生还者少,埋葬者多。
传言西北大沙漠早在千年之前还是宗门林立的山水宝地,沦落至今还传言西北大沙漠遗留了很多秘宝遗迹,多少修炼者将自己交待这里,妄想为了自己打开了一道门,结果却是自己成为了台阶,一年年过去了,白骨台阶越来越高,意识到严重性,东境达成共识,西北大沙漠不再被各宗门支持探索。
沙漠终于安静了。
黑篷人停步,石化般静立,如果透过深帽,就会发现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两处沙坎。
他回头看了一下,来过的沙地照样平滑细软。
就在他再次回头时,“嘣!”两处沙坎一左一右冲出两道桶粗的沙柱,疾电似射向黑篷人。
黑篷人也不回头,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抬起了小麦色的手。
“砰”,一声炸响过后,满天飞沙,蒸汽散去后视线倒是清晰多了,黑篷人手中多出一把白柄连鞘剑横在胸前,剑体墨黑,而剑鞘部分,更是黑得玉般光滑,在烈阳之下反射出丝丝墨光穿梭沙隙,相比之下,白柄倒不引人注目。
待黄沙落定,黑篷人的深帽也已除去,露出一个年轻的脸庞,面容匀称,鼻梁挺立,剑眉紧锁,双眼漆黑深邃,细细一看尚带着一丝稚嫩,不失少年秀气,配上一袭黑衣,不禁令人眼前一亮。
“出来吧。”少年郎声音已经初具成熟气息。
“老夫蹉跎了大半辈子,头一次拉下老脸出此阴策还是失败,看来还是不适合偷袭啊。”左边沙坎撤去一层沙,一个半白头差不多耳顺年龄的老者现出身影。
“你剑不出鞘便破我这招,这资质着实让老夫…啧…”
老者摇了摇头,浑浊的枯眼透出一股羡慕看着少年。
少年只是沉默,眼瞳微微收缩,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他只不过是个初入两仪的新参者,这老者他能感知到已经两仪大成,这是一场生死局。
路上那么长时间没人来袭,看来此人背后定有一个与藏剑山敌对的名门大派支持,也说明了藏剑山高层除了叛徒,这条路线已经暴露。
刚才那下偷袭显然是他的一记杀招,天游虽然没有出剑,但身体已经受了不小的震击。
老者似乎看出什么,点点头:“别乱猜,江湖规矩,这种不见光的事怎么能露出一点马脚,更何况是对于你,后生,你是叫天游吧,你的存在就是这对东境的不公平,藏剑山不能拔除紫皇寻墓人制度,那么就必须借助外力,我此行便是众望所归。”
少年轻轻歪了下嘴唇,声音低沉:“你还不算外力,况且公平一词被你这样解释倒有些牵强,这个词没有定义。”
老者叹了口气,不可置否:“我马伯三因为修习歪路子耽搁了一辈子修为,这次总算可以报宗门的恩情,今天任谁来也看不出来我的底细,更何况你这初探两仪。”
天游歪了下头,抖落剑鞘上的沙:“你们宗门这么自信的吗?”
老者笑了一下:“别嘲讽老身了,宗门两仪境向上的人都去参加东境盘龙宴了,而两仪当中肯定属我这个万年两仪为首了。”
老者的白胡抖了一抖,正色道:“听好了,老夫年幼时机缘之下领悟意境,得一法门,名控沙。东境山清水秀,倒是限制了我,可这广袤沙漠就如同我的身体,交战后的战力恐怕会直逼九阳,后生,多说无益,拔剑吧。”
天游将眼睛闭起,两秒睁开,没有开口,默默将手探进黑篷后处,摸出一个紫金葫芦,上面照样是黑竹花纹,黑紫配色,夺人眼目。
接而“铮”,利索得将剑拔出剑鞘,白雪剑柄之下,剑身居然呈暗银,剑央血槽直连剑柄,血槽两边有着两道对称的黑色符文状剑纹,利剑白柄黑身,通体在阳光下散发出森森寒气,沙漠霎时间清爽起来,仿佛由夏入秋。
天游拔出紫金葫芦的玉塞,塞子被一个黑线吊着,在空中来回晃荡,在黄色的背景下让人有着几丝着迷。除塞后的紫金葫芦,葫口冒出缕缕的黑气,周围的温度又跌落一个台阶,现在直接凛冬已至。
老者也是眯了眯眼,毫不掩藏羡艳,自言自语道:“藏剑山最独特的一峰……”
少年不紧不慢,虔诚地歪下葫口,“簇簇”粘稠如墨的黑色液体如细流般流下,慢慢的,慢慢的,将剑身从上至下,不留一处,黑水有灵性般将所到之处包裹起来,黑水间也是互相交融,不留一处,当剑身完全被黑水包裹之后,居然没有一滴落地。
最后,少年将头抬起,再次看了眼老者:“前辈,藏剑山黑竹林,天游。”
然后将葫口灌入口中,仰起头饮了几秒。
待老者回神时,天游已经将紫金葫芦收了起来,寒剑上的黑水不见踪影,剑身和天游人一般弥漫出一股墨玉之气,黑铁一样的颜色,庄严肃穆,天游整个人不一会就完全笼罩在黑气之中,此时,黑篷上的墨线在黑雾里显得靓丽无比,黑竹图案光彩夺目,在黑气之中栩栩如生。
黑气笼罩的天游手一抖,抬起剑,剑尖如花,游龙蛰伏。
老者也是抬起了手,周围的沙子发出“滋滋”声,蠢蠢欲动。
“黑水养气,人剑合一。不愧是白皇啊,老夫今天总算是开了眼界了。”
“得罪了!”老者大喝,干枯老手随沙狂舞,狂沙大作,方圆一里刚刚还不可一世的金沙瞬间俯首称臣,千变万化,化为万兽,或凝聚成一道道粗壮无比的沙柱,再而沙卷四起,声势逼人,全部莽莽冲向天游。
天游面不改色,嘴角带有一丝无畏,老者本来心有愧疚,但在狂沙中看到他的笑,心里居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后悔,也就在那瞬间,他抛弃了一切顾虑,功力全开,沙子更加肆虐起来,有些失控的细沙还在自己老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威力可想而知。
面对如虎添翼的控沙老者,天游双足一蹬,不等各大杀招袭来,自己冲了进去。
“轰!轰!轰……”西北大沙漠时隔多年的天地惊雷。
黑水养气,遇强敌,心底自有黑气,黑气与人,战力倍增,黑气养器,与圣物,不可估量,二者交融,天地独行,只可意会。
黑竹林当代独苗天游,自出道以来因师门缘故未曾一战,就今日一事,谁也不能理解他平静的面容下压抑了多少年的少年锐气,剑在匣中何不鸣,尚有鸣泣之声。
这一战,注定有一人归宿黄沙之下,永世长眠,也注定有一人迎风直上九万里,打开自己的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