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和周姑娘见天色已晚,下山把坐骑牵上山来,又行一阵,忽听得忽喇一声响,一只獐子从道左蹿了出来,阿星道:“我去捉来当做晚餐。”跟着獐子去的方向,直追了下去。转过一个山坡,暮蔼朦胧之中,见那獐子钻向一个山洞。他提了一口气,如箭般追了过去,没等獐子进洞,已一把抓住它后颈。那獐子回头往他手腕咬去。他五指使劲,喀喇一声,已将獐子颈骨扭断。看那獐子却甚肥大,回到庙中见周姑娘已经将马牵入马槽,正在弄饲料,阿星见了,让众人拿出些米淘了,在外边,捡了些枯枝,在庙中生起火来,将獐子剖剥了,用水洗涮干净,在火上烤了起来。
阿星偶一回头,只见火光一明一暗,映得她俏脸倍增明艳。众人忙乱一阵,又捡菜疏炒了几样熟菜,各端饭碗就着菜疏、獐子肉吃了起来。众人说说笑笑,边谈边吃,阿星连声致谢。众人礼让了一回,这顿饭只吃到直到天色更暗,杯盘狼藉,自有人收拾。
阿星心想:虽然收服了他们,口服却未必心服。趁着兴头,掣出双剑左盘右转,如两条电光瞭绕映带,寒光闪闪,冷冷飕飕,众人内心无不凛然,均想:只听得说这人枪法通神,没想到剑法也不差,当真不好惹。全席无不喝彩。阿星舞了一回剑,气不长出,面不更色,放下兵刃,在一旁坐地。
阿星渐渐睡去,只觉身子飘飘忽忽,忙睁眼却见自己在空中,心头一阵激动,此时天空深蓝如画,旁边飘着数朵白云,更显幽静。只听的下面喧闹声,人喊马嘶,向下望去看到两军对垒,只见张山失机进营,脸上着伤,彼心下甚是急躁,切齿深恨,忽报:“营外有一道人求见。”张山传令请来,只见一道人头挽双髻,背缚一口宝剑,飘然而至中军打稽首。张山欠身答体,请帐中坐下;道人见张山脸上青肿问道:“张将军面上为何着伤?”张山曰:“昨日见阵,偶被女将暗算。”道人忙取药饵敷搓,即时全愈。张山忙问:“老师从何处而来?”道人曰:“吾从蓬莱岛而至,贫道乃羽翼仙也,特为将军来助一臂之力。“张山感谢道人,次日,早至城下,请子牙答话。报马报入相府:“城外有一道人请战。”子牙曰:“原该有三十六路征伐西岐,此来已有三十二路,还有四路未曾来至,我少不得要出去。”传令排五方队伍,一声炮响,齐出城来。羽翼仙抬头观看,只见两扇门开;纷纷绕绕,俱是穿红着绿虎狼将,攒攒簇簇,尽是敢勇当先骁骑兵。哪吒对黄天化,金吒对木吒,韦护对雷震子,杨戬与众门人左右排列,保护中军,武成王压阵,子牙坐四不象,走出阵前见对面一道者,生的形容古怪,尖嘴缩腮,头挽双髻,徐徐而来。怎见得?有诗为证:
头挽双髻,体貌轻扬;皂袍麻履排,形异非常。嘴如鹰鸷,眼露凶光;葫芦背上,剑佩身藏。蓬莱怪物,得道无疆;飞腾万里,时歇沧浪。名为金翅,绰号禽王。
话说子牙拱手言曰:“道友请了!”羽翼仙曰:“请了!”子牙曰:“道友高姓大名,今日相会,有何事吩咐?”羽翼仙答曰:“贫道乃蓬莱岛羽翼仙是也。姜子牙!我且问你,你莫非是昆仑门下原始徒弟,你有何能对人骂我,欲拔吾翎毛,抽吾筋骨,我与你本无干涉,你如何这等欺人?”子牙欠身曰:“道友!不可错来怪人,我与道友,并未曾会遇几次,我也知道友根底必有人搬唆,说有甚失礼得罪之处。我与道友,未有半面之交此语从何而来!道友请自三思。””羽翼仙听得此话,低头暗想,此言大是有理,乃谓子牙曰:“你话虽有理,只是此语未必无因而来。但说过你从今百事斟酌,毋得再是如此造孽,我与你不得干休,去罢!”子牙方欲勒骑,哪吒听罢大怒:“只泼道焉敢如此放肆,藐视师叔?”登开风火轮,摇枪刺来。羽翼仙笑曰:“原来你仗只孽障凶顽,敢於欺人。”移步持剑相交,枪剑并举。黄天化忙催玉麒麟使双锤,双战道人。雷震子把风雷翅飞在空中,黄金棍往下刷来。土行孙倒拖镔铁棍,来打下三路。杨戬纵马舞三尖刀,前来助战,把羽翼仙围在核心。上三路是雷震子,中三路杨戬、哪吒、黄天化,下三路土行孙。且说哪吒见道人了得先下手,祭起乾坤圈打来,正中羽翼仙肩甲;道人把眉头一皱,方欲把身逃走,被黄天化回身一钻心钉,把道人右臂打通,又被土行孙把道人腿上打了数下,杨戬复祭哮天犬把羽翼仙夹脖子一口,羽翼仙四下吃亏,大叫一声,借土遁走了。子牙得胜,众门人相随进城。
又见那道人回营,张山安慰,那道人从花篮取出并用水吞了一粒丹药,即时痊愈。谓张山说:“我念慈悲二字,到不肯伤众生之命。他今日反来伤我,是彼自取杀身之祸。”又说:“可取些酒,你我痛饮,至更深时候,我叫西岐一郡,化为渤海。”张山大喜忙治酒相款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时已一更,羽翼仙现了本相大鹏金翅鸟,飞在空中,把天也遮黑了半边,看见西岐是被北海水罩住,不觉失声笑道:“姜尚可谓腐朽,不知我的厉害,我欲稍用些之力,连四海顷刻扇干,岂在此一海之水!”展双翅,用力连扇七八十扇。因他不知此水有三光神水,自一更时分扇到五更天气,水差不多渰着大鹏雕的脚,一夜将气力用尽,不能成功,大惊自觉惭愧飞起来见一山洞,洞边一道人默坐,正想吃他,方欲扑来,被道人用手一指,问清缘由,指点他至紫云崖赴香斋。
羽翼仙谢过,至紫云崖吃了七八十个点心共吃了一百零八个,经过那洞府,道人还坐在那里,望着大鹏雕把手一指,大鹏雕跌将下来,“哎呀”的一声在满地打滚,只叫“痛杀我也!”道人起身,徐徐行至面前,问道:“你方才去吃斋,为何如此?”大鹏答道:“我吃了些面点心,腹中作疼。”道人道:“吃不着,吐了罢。”大鹏当真的去吐,不觉一吐而出,有鸡子大,白光光的,连绵不断,就像一条银索子,将大鹏的心肝锁住。大鹏觉得异样,及至扯时,又扯得心疼。大鹏甚是惊骇,知是不好消息,欲待转身,只见这道人把脸一抹,大喝一声:“我把你这孽障!姜子牙奉玉虚符命,扶助圣主,戡定祸乱,拯溺救焚,吊民伐罪,你为何反起狼心,连我也要吃?你助纣为虐!”命黄巾力士:“把这孽障吊在大松树上,只等姜子牙伐了纣,那时再放你不迟!”大鹏忙哀诉道:“老师大发慈悲,敕宥弟子!弟子一时愚昧,被旁人唆使从今知过再不敢正眼窥视西岐。”燃灯道:“你在天皇时得道,如何大运也不知,真假也不识,还听旁人唆使,情真可恨,绝难恕饶!”大鹏再三哀告道:“可怜我千年功夫,望老师怜悯!”燃灯道:“你既肯改邪归正,须当拜我为师,我方可放你。”大鹏连忙极口称道:“愿拜老爷为师,修归正果。”燃灯道:“既然如此,待我放你。”用手一指,那一百零八个念珠还依旧吐出腹中。大鹏遂归燃灯道人,往灵鹫山修行。
阿星看到此处,不禁心潮澎湃,感触颇多,却见燃灯道人望空中阿星大叫道:“吾弟子,此刻不悟,更待何时。”说罢阿星只觉身子一晃,跌下云端,直往地上来。阿星大惊,不由自主的手刨脚蹬,想抓住身旁事物,却什么也抓不到,心中害怕至极,当下冷汗直冒,顿时醒来。
阿星一觉醒来,身上被冷汗打湿,却见篝火已灭,看周姑娘时,她脸含微笑,兀自熟睡做着好梦,月光照射下如海棠春睡,娇丽无限,不忍点火扰她清梦。先练了两遍内功,免得寒气入体,日后生病。自行将一股阳和之气缓缓运行体内,过不多时,阿星只觉周身百脉,无不畅暖。
阿星自行靠在墙边,心中反复思考:大鹏金翅鸟之名无人不知,只是羽翼仙之名甚是少闻,自己向来以膂力过人而自傲,莫不是正应了羽翼仙的臂膀神力神通?只是羽翼仙自从拜燃灯道人为师,如何应了杀劫?此梦大是奇怪。走入庙堂仔细观看,只见如来佛祖端坐正中,面带慈祥,阿星顿然醒悟,忙跪在佛垫向上磕了三个头,又亲自焚了一柱香,插在鼎中,又拜了一拜,只觉心神如醍醐灌顶一般,神清气爽,精神更旺,在屋中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