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搬出去，纪宛然不是开玩笑——陆家老宅到底是个引人注目的地方，陆怀之平日里都很少过来，她若要复出，自然不能每天在这里进进出出。
让北堂瑾上来帮忙搬家，陆怀之也没有开玩笑——他不经常回这个地方，宛宛留在这里，很可能会被有心之人欺负，不如带在身边。
很快，得到通知的北堂瑾火速带了人上来，拎着纪宛然收拾好的大包小包下楼装车。
陆老爷子本来在茶室和李管家下棋，听到动静连忙出来。
“阿瑾，你们这是做什么？”
“老爷子，boss让我们把纪小姐的东西搬到他现在的公寓去。”北堂瑾一边指挥人搬家，一边抽空回答老爷子的问题。
“搬过去做什么？！”陆老爷子怒道，“这里又不是住不下！”
陆怀之平日里很少回来，后来纪宛然来了，他来的次数才多了些。
“那个臭小子，若是想和宛宛住一起，搬回来住不就得了，干嘛要让宛宛大费周章的搬出去！”越说越气，老爷子用手杖敲着地面，“他那个公寓冷冰冰的，哪里适合宛宛这种小姑娘住？！”
“老爷子放心，boss现在换到了帝锦别苑，独栋复式楼，住两个人完全没有问题……”
“你给我闭嘴！”北堂瑾就是在和自己打太极，半天说不到关键点，陆老爷子气呼呼地往楼上去，“我去找怀之说！”
……
最后检查了一遍衣帽间，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遗留物，纪宛然喃喃道:“感觉才来没多久，我的东西居然有这么多。”
“宛宛。”倚在门边等她的陆怀之屈指在门上敲了敲，提醒她，“你手机响了。”把嗡嗡乱震的手机递给她。
“嗯？”纪宛然随口问道，“谁的电话？”
“李烨。”
李烨……也就是她的父亲。纪宛然没接，“不管他。”
宛宛和李家人感情不好，陆怀之知道，干脆把电话挂断:“要不要拉黑名单里？”
“随便。”
陆怀之动作麻利地把岳父拉进了黑名单。
“宛宛。”他问她，“你讨厌李家那些人吗？你讨厌的话……”我可以让他们全部消失。
要对付小小的李家，甚至不需要他正面出手。
“不用。”纪宛然回头看他，婉然一笑，“我的敌人，我喜欢自己动手。”
亲自动手，一步一步把他们逼上绝路，让他们跪在她面前痛哭求饶，然后再一脚把他们踹进地狱！
他的宛宛，第一次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陆怀之眸光微沉，在心里思索要怎么给李烨一点教训，让他别再来打扰他的宛宛。
手里手机再次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
以为还是李家人的电话，陆怀之正准备挂断，却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停下动作。
弦歌。
没有姓氏，呢喃时会在唇齿间蔓延出温柔的语调。
帝都叫这个名字的，他印象里只有一家。
聂家独子，聂弦歌。
“又是谁的电话？”纪宛然凑上去，脸色微怔，忙从陆怀之手里拿过电话，再说话时声音都温柔了几个调。
“大哥……”
手心一空，陆怀之:“……”大哥？宛宛不是家里的长女吗？哪来的大哥！
“在忙？”男人声音温柔，隐约有笑。
“在收拾东西，准备搬家呢。”纪宛然看了眼神色复杂的陆怀之，低头出了房间，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陆老爷子，也只是微笑示意，让到一边。
“在陆家还习惯吗？”明亮宽阔的办公室里，男人双腿搁在办公桌上，姿势随意地靠在椅背上，看着搁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声音有笑，神色却是冷冷地似有怒意，“陆家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不想让他担心，纪宛然轻笑，“你妹妹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呀。”
“那就好。”合上电脑扔到桌子上，聂弦歌专心打电话，“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们。”顿了顿，他想到了不开心的的事，语气郁郁，嫌弃地说道，“陆怀之那个堂妹就是个傻的，你要是遇到了，记得理她远一点。”
纪宛然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后知后觉不对劲，疑惑道:“你认识陆淼淼？”不然怎么知道她是个傻的？
想想又觉得不奇怪——聂家也是帝都四大世家之一，聂弦歌不认识陆淼淼才不科学。
不想在陆淼淼身上浪费时间，聂弦歌没有回答纪宛然这个傻不拉几的问题:“对了，给你打电话，是有件重要的事告诉你。”
“什么？”
“陆家的那个秋水……”回忆着“魅夜”递上来的资料，聂弦歌拧眉道，“不是简单角色，你要小心。”
“秋水？”聂弦歌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人，纪宛然道，“我得到的资料，那个女人是陆老爷子战友的孙女，因为亲人离世，被寄养在陆家。”
“这是她明面上的身份。”聂弦歌冷笑道，“不，准确地说，你说的那些，属于真正的秋水。”
“现在陆家这个是假的？”纪宛然诧异，“陆怀之那样的人物……家里的人被换了，他居然不知道？”
“呵，因为陆怀之是个傻子。”毫不犹豫地嘲讽。
纪宛然:“……”这话我该怎么接？
她选择代替李嫣然嫁进陆家的时候，聂老大气得险些冲到陆家和陆家人拼个你死我活，聂弦歌一句话都没说，还在最后关头拦住了自家炸毛的父亲……只不过自那以后，每次提起陆怀之，他总是会语气不善地讽刺，各种讽刺……
纪宛然把他的这种幼稚行为归结为护短——谁让陆怀之一开始对她不冷不热，让她受了委屈，活该现在被她兄长嘲讽。
提起拱了自家大白菜的猪，聂弦歌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总之，那个秋水，你要是对付不了，我可以帮你解决——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用。”纪宛然微微笑道，“捉小鬼这种事哪能麻烦日理万机的哥哥呢——大哥放心，我会小心，要是她真的心怀不轨，我不介意教她做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