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哭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还真是个小孩子，这点小事就感动的痛哭流涕，一点出息都没有。
“什么像不像孩子，我本来就是！”念青嘟起小嘴，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念青可怜巴巴的样子彻底逗笑了纪水灵，“哈哈，行，你是个孩子，那还不乖乖的去把你父亲叫醒吃饭？”
“遵命！”念青转身跑向这屋子唯一有阳光的角落。
“爹，醒醒，咱们可以吃饭了。”念青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晃动着床上人的手臂。
念青的父亲吃力的睁开双眼，声音有气无力，“咳咳，青儿你朋友回来了。”
“嗯，她还给爹带了好吃的东西，爹看到一定会开心。”念青弯下腰把念洋扶起靠在枕头上。
念洋眼内布满血丝，眼窝凹陷，嘴唇泛白得和脸上的皮肤一个颜色，脸上的皮紧贴着骨头，从正面看去都能清晰地看出骨架的轮廓。
昨夜烛光昏暗，再加上早上走的匆忙，纪水灵还未曾和念洋打照面，现在是她第一次看到念洋。只是纪水灵没想到，念青父亲的病已经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他的整个身体好像被掏空一样，只剩下皮肉骨头。
在这清瘦的身体影响下，念洋整个人都显得毫无生气，可他在面对念青时，依旧勾起唇角。
“青儿只要开心，爹就开心。”对于半脚踏入棺材的念洋来说，能看到女儿开心快乐的活着，就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念青献宝一样把纪水灵拉到念洋床前，“爹，她就是灵儿，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念洋费力地点了点头，“谢谢你愿意和我的女儿做朋友，咳咳...”说完这句话，念洋便急促地咳嗽起来，那瘦成杆的身体一颤一颤的，好像随时能断掉一样，让纪水灵有些心惊肉跳。
见念洋咳嗽不停，念青十分熟练地倒了一碗水，边喂边给念洋顺气，不一会，念洋的咳嗽逐渐消减直至消失。
这咳嗽消耗了念洋全身的力气，他虚弱的倒在角落，费劲地呼吸外界的空气。这有进气无出气的模样，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挺不过去。
看着父亲如此难受，念青的眼眶红了一圈，可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掉眼泪，因为她伤心她的父亲也会难过，她不想让父亲看到她这样。
念青转过头，努力地牵起嘴角露出笑脸，“灵儿，我们先吃饭，我爹休息一会再吃。”
纪水灵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念青的话。
得到纪水灵的同意，念青快速地跑到饭桌前坐下，端起碗埋头苦吃。
纪水灵紧跟念青身后，来到念青旁边的位置坐下，看着眼前依旧冒着香气的牛肉面，纪水灵却丝毫没有胃口，因为她从侧面看到念青的眼泪向珠子一样，一滴一滴滚落在她的碗里，她就这样拌着泪水把面吃了下去。
到了这贫民窟，纪水灵不知看到过多少可怜的事情，多少人因为饥饿和生病，导致生离死别，骨肉分离，就连被恶棍活活打死，官府都不曾过问！
曾经，纪水灵还在怪老天对她不公，让她出生便没了父母，让她出生便被送入一家暗地培养杀手的福利院。可这一刻，纪水灵才知道自己多么幸运，她虽然只是暗阁的一枚棋子，但她从来没有经历苦难。从十岁那年她利用计谋从一百个人中脱颖而出时，她便被易容送进了纪家，之后她在纪家的生活就像在天堂一样，吃的喝的用的全是最好的。
就纪水灵走神这一会，念青已经把她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
念青放下碗，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然后昂着头，手掌来回在眼前扇动，想要尽快把眼里的眼泪蒸发。
纪水灵收回视线，埋头吃自己的面，心里计划等她赚到第一笔钱，第一件事情就是请这水落国最好的大夫替念青的父亲治病。
等纪水灵吃完时，就看到念青已经端着碗喂念洋吃饭。因为念洋身体没力，念青就把面弄成一小节一小节的，方便念洋吃。
纪水灵注意到，念洋那碗的牛肉好像比她碗里多了一倍，想想都知道肯定是念青那小妮子自己舍不得吃，全部都给了她爹。
纪水灵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百花楼开门一般都是在晚饭前的一个时辰，为了做准备，纪水灵必须在百花楼开门前的一个时辰到达百花楼，再加上西市离东市还有些距离，纪水灵现在就得赶往百花楼。
纪水灵并没有直接去往东市，而是先在西市的一家卖草纸的店买了好些草纸，像这种东西贫民窟基本没人买，因为用不起。之后纪水灵又买了些面，才向东市走去。
像这种东西，纪水灵完全可以把它交给老鸨去买，但这才刚开始，老鸨未见到成效，怎么可能真心去办，到最后指不定还耽误事情，所以这第一次还是自己去办安心些。
来到百花楼门前，这里明显比早上人多了不少，周边的店铺人进人出，尤其百花楼对面的墨宣楼门前更是聚集了好些文人雅士，好像是有什么活动。
纪水灵一时好奇，便走过去看看那贴在门上的告示，只是那繁杂的古文字，纪水灵看的一个头两个大，累死累活的才看懂了两个字。
可这两个字也没用啊！没办法，只能求助一下旁边的仁兄了。
“问一下，这上面写着什么？”纪水灵随便问了一个人。
“哦，这上面写着墨宣阁招收为里面的世家公子端茶倒水的人，只要能对出这上面的对联，就有机会被选中。”书生一说道。
纪水灵笑了，这世家的还真是主贵，端茶倒水的都要有文化，啧啧啧！没办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图尊贵一个图名。
“你干嘛回答她！她一个女人懂什么！更何况还穿的那么寒酸，和她说话你不嫌掉身份吗？”书生二一脸鄙夷地看纪水灵。
“你别这么说，人家姑娘不就是想来看看热闹，何必难为人家。”书生一劝解书生二别在意。
两人的话，纪水灵听得清清楚楚，她只是看了书生二一眼，没有说什么，毕竟狗咬了你，你还能咬狗吗？反正只要不影响到她，她懒得和一只狗一般见识！
纪水灵转向另一遍，问向书生三，“能否告知这上面的对联是什么？”
书生三看向纪水灵，先是一顿，很疑惑一个女子问这干什么？不过出于礼貌，书生三还是回答了，“这上面的上联是春水清清，夏水隐隐，秋水波波，冬水冰冰。”
这上联概括了四季水上的场景，确实妙。
不过纪水灵还有正事要做，不然她就看看是谁对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