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落枫叶飞,一波秋雨连线天。
时过半月,郗无咎也来到了丽河边,过了丽河便是涂山了,青狐宗便在涂山上。
这一路赶来,郗无咎可谓是吃了一番苦头,每天都是爬山涉水,风餐露宿。时不时还能碰上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着实让郗无咎张了些教训,这也更坚定了郗无咎拜入青狐宗的决心。
丽河边码头,一个风尘仆仆,都带斗笠的约十三四岁的少年正赶过来,见他背身着一身虎皮衣服,背着一把白布裹着的物品和一个灰不包裹。
少年一双漆黑眸子,面容清秀,神情从容淡定,步履如飞,身姿矫捷,很快便来到一处小船边。
船主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由于整天晒太阳,浑身颇为黝黑。他好奇地看着郗无咎。
郗无咎笑道“涂山去不去?”
少年楞了下,马上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去,三十个铜板。”,
郗无咎点点头,拿出三十个铜板,给了他。
少年见郗无咎毫不讲价,心中对他颇有好感。便将船绳解开,示意郗无咎先上去。郗无咎踏步上去,将包裹放好,摘下斗笠,坐在床上。
少年也上了船,划动船桨,小船缓缓离开码头。
清风拂来,河水清澈,两岸青山倒映,郗无咎心中感到了一些轻松。不禁闭目,享受这难得的闲暇。
撑船少年一边划桨,看见郗无咎闭目乘坐,便也不说话,默默划桨。
乘坐了一会儿,郗无咎回过神来,看见少年划桨,便道“小哥可知道这涂山的青狐宗?”
“青狐宗?”少年神色诧异,打量了一眼郗无咎,便道“青狐宗在我们这里可是远近闻名,每年都有不少人想要前往青狐宗拜师学艺,只是那青狐宗的要求却甚为严格,对于那些家里有钱有权的人倒还好,只要钱财够了便行,若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得要三五岁便要离家进入门派,具体收不是收还要看孩子的天资悟性,再决定去留。”
少年顿了顿,又道“尽管如此也有大把的人想要进入,要知道进了青狐宗人,日后若是学有所成,怎么也能混个都尉当当。少侠,莫非也想进这青狐宗?”
郗无咎点点头,“我的确想要进这青狐宗拜师学艺。”
“少侠这般年纪,虽说不大,可是却是过了那青狐宗规定。”撑船少年看着郗无咎若有所思道。
郗无咎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不知有没有其他方法可以通融一二呢?”
“呵呵,那就要有足够的钱财了,那青狐宗几百人吃喝总是要钱的,少侠若肯捐足够的钱想必那青狐宗定会仔细考量。”撑船少年笑道。
钱多就行?郗无咎还真没有多少钱呢,包裹里只有五十几两白银,这点钱绝对是不够的。郗无咎心中忧愁,可转过一想,现在忧虑也无济于事,等到了青狐宗在作打算吧。
郗无咎又向撑船少年打听起这青狐宗的事情,撑船少年也乐得讲述,两人聊天之中,便到了涂山脚下。
郗无咎离开,便来到岸边的一个客栈,此时天色已晚,先住上一晚,好好考虑这拜师学艺的事情。
郗无咎向客栈老板好好打听了前往青狐宗的路线,第二天一早便前往青狐宗了。
秋枫叶叠叠落下,宛若飘红的精灵。涂山满山的枫树此时竟有一番风情。
郗无咎一路探寻,终于在中午之前,找到了青狐宗的坐落之处
道观遗址,古怪雕石,层层青石梯直往上去。
郗无咎走上前来,便有一位身着白色衣袍,约七八岁的童子上来向郗无咎问候。
“这位哥哥是要到青狐宗吗?”声音慈糯,小童大大眼睛盯着郗无咎道。
“正是,还请小童转告一声。”郗无咎尽量和蔼道。
“不用转告,你跟我来吧。”小童插手道。
郗无咎自是愿意,便道了声“多谢。”
小童带着郗无咎一路前进,又弯弯扭扭的绕了几个路口,才来到一处道观。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郗无咎倒是不认识,他自幼贫穷,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钱读书呢?
“你且等着,我去通知下长老。”小童说完便往道观里走去,脚步踏得青石板踏踏作响。
等了一会儿,小童便回来,让郗无咎进去。
郗无咎心里紧张无比,马上想到这样太过紧张怕难给人留下好影像。便深深呼吸了数下,勉强恢复了些平静。才随着小童进去。
进入道观,发现道观里的人并不少,都是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或坐着彼此交谈,或几人围着舞剑谈笑。
见到小童带着郗无咎进来,大多数人看了郗无咎一眼,便没在关注。
郗无咎也不好到处观看,双眼正视前方石路,只用余光扫了下周围白衣弟子。见到了不少男弟子,竟也有几个绾着青丝白衣女弟子。
郗无咎心中了然,看来这青狐宗并不忌收女弟子。
一路小走很快便到了一个木屋前面,带着郗无咎便进去。
里面正站着一位约七八十岁来的老道,郗无咎见这老道一身朴素灰衣,头发约有七八分白,留有寸长白须,面容和蔼,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看到郗无咎,打量了几眼,便道“不知小友来青狐宗所为何事?”
郗无咎见到这老人便知道这是小童口中的长老了,恭敬的作揖,
然后目光澄澈地看着老道道“我在充右府境内曾遇到贵宗的的三名弟子,一起同行,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一群盗匪,那群盗匪用毒伤了贵宗的郭文大侠,另外两名少侠也被那盗匪的首领杀死,郭文大侠最后杀死了那首领却也最后中毒太深而死去。他请求我将这玉佩带回青狐宗,我敬佩郭大侠的为人,便答应了此事,玉佩在这儿。”郗无咎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里面真是那三块玉佩。将其递给了那位长老。
长老初有所迷惑,见到玉佩仔细拿起来观看,将那其中一块有破碎的玉拿起,看了一遍。沉默了半响,声音有些伤感道“的确是他们的玉佩,不会有假,小友可否仔细将其中故事讲与老朽听听,我想弄明白这里的具体情况。”
郗无咎自然答应,又仔细的将事情将给这位长老,这位长老听到那三位弟子死亡之时,也是神色伤痛不已。
“没想到,派他们去那边打探下消息竟会遭到如此事情,真是天意弄人,也罢,也罢。”白须长老看着玉佩,一连叹道。
“前辈不必过于丧感,郭大侠三位都是侠义之人,面对匪徒大义凛然,挺身而出。晚辈十分佩服”郗无咎正色道。
“嗯,他们三个的确是没有辜负青狐宗的教导,也是死重于山”白须老者摸了把胡须道。
郗无咎踌躇了一下,便下定决心道“前辈,晚辈从这一路走来,见到沿途百姓都夸赞青狐宗为名门正派,侠义名声远扬于外。郭大侠三人的为人更让我由衷敬佩,我心中对贵宗十分向往,渴望能成为青狐宗一员。”郗无咎对着这白须长老目直接跪下,光炯炯地看着他。
郗无咎此时心脏跳得快得不行,生怕他会拒绝。
白须长老楞了下,见郗无咎眼神清澈,毫不躲避。忙让郗无咎起来。
郗无咎自然不会作出那种不答应就不起的事,否则好印象也变坏了。见白须长老示意他起来,便站起。
“小友跋山涉水,不远千里的来到青狐宗,只为完成一个承诺,实在是令老朽钦佩,只是本宗不会收八岁上的弟子,”白须长老顿了下,看向郗无咎,见郗无咎神情不变,眼神依旧澄澈。
郗无咎听到这话心里却是失落无比,只不过却强压着,不变声色。
白须长老心里暗自点点头,这孩子心性却是极好,难怪不过十二三岁便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又道“然而小友却是不同,嗯,我且问你几个问题。”白须老者有停下,看着郗无咎。
郗无咎顿时心中大喜,知道还有机会,当即恭敬道“前辈请问。”
“你刚才说你战那秃头首领而不落败,还重伤他,想必在这武功上也是有些成就,可否给我讲讲你是何处修炼的武功。”白须长老盯着郗无咎道。
“武功是在军中所学的羽诀,我十三岁从军而征,一身武功皆是军中所学。后来在尧关守卫的时候,风戎人攻破尧关,我侥幸逃生,来到一处村庄,遇见一位老伯,这老伯以前也是军中人士又教会我修炼了羽诀的第二重。”郗无咎简单地讲述了一遍。
“额,想不到你竟然是学的羽诀,羽诀难练啊,你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练到了第二重,看来天资不错。”白须长老点点头道。看了下郗无咎,又道“我想看看你的功夫,小友可愿意展示一番。”
“晚辈所愿也。”郗无咎恭敬道。
“嗯,好,你跟我出来。”白须长老,点点头,吩咐道。
郗无咎连忙跟了出去。
院内众弟子见长老出来,都看着长老。
白须长老郎声道“徒儿们,且安静,听师父说话。”
众弟子都不再说话,看向长老与郗无咎。
郗无咎被这么多人盯着,一时之间心跳加快,不过很快恢复了过来,悄悄深吸了口气,保持住淡定。
白须长老见弟子们都安静了,便道“你们在青狐宗修炼也有近十年了,我今天来试试你们,这位是郗无咎小友,也才十三岁而已,你们谁能打过他,我便放他三天假,可下山去玩。”
郗无咎没想到白须长老竟然如此说话,这不是将他往火上烤吗?
郗无咎吐了下气,不管了此时不拿出全力怕是难过这关,面对这些同龄少年他真没信心打过,毕竟人家都是在门派内修炼了这么多年,内力在差又能差到哪儿去呢?
众弟子一听长老此言都眼冒精光,瞬间活跃起来,想必平时管教甚言,难有机会出去玩。
“我来”一个皮肤黝黑,个子有点小,虎头虎脑的少年握着一把三尺剑走了出来,对着郗无咎道“我叫顾明,你叫什么?”
郗无咎轻吐一口气,将包裹和裹着的环刀放下上前淡然道“我叫郗无咎,请赐教”,眼神蓦然一变,十分冷酷。
那少年却道“我们平时都是练习的是剑法,你用什么呢?”
郗无咎眨了眨眼,看周围果然都是人人带剑,便道“我用枪的,不过我今天没带枪。”
那少年摸了下头,看了下周围,觉着自己有武器,而对方无武器,便是赢了也作不得数,便朗声道“既然这样,你我便不用武器比试一番如何?”说完便将剑递给了一名同伴。
“好”郗无咎自是愿意。
白须长老一挥手便让周围弟子让开。
两人便在场地对峙起来。
郗无咎仔细盯着这少年,也不摆开架势。
那虎头少年摆好架子,见郗无咎不肯来攻,也不做出防守的姿势。便摔先一步攻了过来。拳头直接要攻郗无咎的头部。
郗无咎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之战,面对这少年的攻势早有准备,侧身便是一脚踢在他的头部,直接将他飞,被人接住。口鼻鲜血直流。
郗无咎心中诧异了一下,连忙上前看望,直说抱歉。实在没想到这小子没能躲过这一脚,还好刚才他没有用太大力,不然后果就严重了。
那虎头小子捂住口鼻,挥挥手,表示没事。然后便有人带他去另外地方了。
白须长老面无表情,心中骂到这顾明真是给他丢脸,一招就被人给解决了。
郗无咎看向白须长老,白须长老示意他无事,郗无咎才放下心来。
白须长老又继续道“现在还有谁,愿意上的。”
郗无咎心中苦笑,怎么还要来啊?然而脸上却是平静无比。
众弟子看着郗无咎,都私下议论,不一会儿,便又有一人上场。
上场这人看起来体态颇壮,大圆脸,“王匀,请指教”,声音圆润,没有锋芒之气。
郗无咎也礼貌道“请指教”。
双方又展开阵势,郗无咎依旧没有主动进攻。
青狐宗弟子都盯着场中两人,眼睛眨也不眨,显然十分好奇谁会战胜。
郗无咎没有进攻,那王匀也不肯主动,只是摆好架势,严密地防守着,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郗无咎。拖了一会儿,郗无咎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便主动发起了进攻。
郗无咎脚用力一蹬,瞬间便到了王匀跟前,郗无咎喜欢用脚,一个正踢在王匀胸前,王匀抬手便防住。
郗无咎又是一记侧踢,往他头部,王匀却防得密不透风。
郗无咎转过身来,一拳打在王匀太阳穴处,这一拳郗无咎并没有附带内力,怕伤了王匀。
王匀却是快速防住,让郗无咎无功而返,郗无咎又是猛攻,可这王匀简直如同乌龟一样,防守太紧密,若是采用其他狠辣的招式的话郗无咎又觉得不太好,若用内力的话又怕伤到他,就在郗无咎考虑是否用内力的时候。
王匀却抓住机会,猛然一拳袭来,郗无咎忙双手格挡,用内力附在手臂上。
王匀这一拳果然用内力了,郗无咎顿时感到一股巨大震力从王匀那里传来,郗无咎连退两三步,才卸掉。
郗无咎神色一冷,也不在留手,内力附在拳上,一拳打在王匀胸膛上,王匀用手格挡,却依然被震倒在地。
王匀挣扎站起来,一改常态,猛烈进攻起来,这倒让郗无咎有些措手不及,郗无咎恢复过来,又是一脚踢开王匀。
郗无咎眼睛一眯,不肯放过,接连出招,将王匀击倒在地。
王匀还想继续站起来,继续打。
白须长老却道“好了,王匀你且退下。”
王匀有些不甘心,却仍遵命,默默退开。
白须长老对郗无咎微笑,只不过略有些僵硬。又开口道“张一燧,你出来,跟无咎小友比试一番。”
白须长老指名道姓,让这人出来,郗无咎知道这张一燧绝不简单,因此连忙轻微吐纳,恢复力气。
一个长得俊郎的高大少年走了出来,只见那几个女弟子瞬间便为这位张一燧鼓励打气。
张一燧来到郗无咎前,抱拳笑道“张一燧,请指教”
郗无咎也抱拳道“郗无咎,请指教。”
张一燧没有多余动作,直接向郗无咎冲来,一脚踢向郗无咎的头部。
郗无咎立即弯腰躲过,张一燧又是快速踏下,郗无咎一个侧身躲过,反身便是一脚踢在张一燧腰部。
张一燧侧身躲过,又是一脚踏向郗无咎,郗无咎急忙翻滚躲开,只见那张一燧踏过的那块青石板却有些碎裂了。
郗无咎手扶地,一脚抬起将张一燧蹬开,张一燧退了一步,又马上上前,直踢郗无咎头部。
郗无咎一只手挡了一下,却没有挡住,被踢在头上,郗无咎感觉一股巨力打在头上,让他好不难受。郗无咎赶忙翻身后退站起来。
其他弟子看见张一燧压着郗无咎打,也是兴奋异常。
郗无咎神态平静,没有慌张,只不过那只手臂却是麻了,他掩饰得很好,其他人根本看不出来。
张一燧再次攻来,郗无咎眼睛稍眯,侧身一脚,踢在张一燧背部,将张一燧踢得连连后退,险些吐出鲜血,张一燧却强行压住。呼吸了一下,又是攻过来。
两人又交手数十招,谁也没占到便宜,都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都在强撑。
这时白须长老发话了,“好吧,且住手,好,都不错。你们先散了吧。”
郗无咎见长老发话,便也停手。
白须长老对郗无咎摆摆手,示意他跟过来,郗无咎捡起自己的东西,便跟着白须长老离开了道观。
而后面的一群弟子,却瞬间热闹起来,纷纷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