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战角吹响,远处的阵阵猿鸣为战争拉开了序幕,远在沙漠的沐狐城中,一大群人分成两派神情严峻的对峙着。天色多了一抹红,如鲜血般,仿佛注定了会有一场浩劫。
“想好了吗?”南边阵营前方传出磁性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感情,一身黑色玄衣,银色面具,周身环绕着神秘的气息,无人敢念他的名字,世人只知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是能够带领他们走向巅峰的伟大领导者,这世间敢说他的名字的,除了已故的王,便也只有她了。
“你知道的,从我嫁给你开始,便早已没有退路了”相比于楚忆珩,顾槿潇的声音更具有一种魔性,中间夹杂的冰意,让人无从反驳。
是啊,不早已注定了吗,这场政治联姻,不就是顾家蓄谋已久放好的导火线吗?顾家当家人,也就是顾槿潇的“父亲”顾默忠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野心人人皆知,之所以提出联姻,便是知道楚忆珩对自家女儿的心思,可惜她却不争气,自己说的丝毫不听,甚至一步步将顾家置于死地。
孤傲如顾槿潇,自小没有生母的她,处处受人追杀,身上的伤每日成倍的增长,“父亲”?呵,不过是一个虚伪的称号罢了,死活他何时管过?直到四岁那年遇到了楚忆珩,那家伙如狗皮膏药般黏着自己,赶了多次未果,只好作罢。此后都是一起面对敌人,受了伤就互相包扎,即使没怎么说过话,但当时的他们成了彼此最亲的亲人。她扳倒顾家,倒真不是因为楚忆珩,只是天性狂傲,不愿受他人摆布罢了,血肉尽情在她看来不值一提。
听到她这么说,楚忆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表情,心疼?下一秒便被他完美的掩饰掉了,他与她四岁相识,经历种种磨难,遭遇种种暗杀,她所受的伤,所流的血只有他知道。怎能不心疼?可惜,他的帮助她从来都不需要。
简单的话语结束,交战正式开始,战士们热血沸腾,这次不是一般的打打杀杀,这次决定着王位要落在谁手中,赢了才可以活下来,“杀!”双方战士拼出全力纷杀,刀剑上闪着锋锐的光芒,碰撞兵器的声音都显得激情万丈,顾槿潇手中所持通体血红的长剑,名为“赤玥”,是母亲死前给予她的,剑柄上火红的剑穗很惹人眼目,是用十年冰蚕丝所制,奇就奇在按理说这蚕丝应是白丝,可这只冰蚕不同,它是由千万种毒物之血所养育而成,世间仅此一只,所以吐的丝自是与凡物不同,据说是槿潇的外祖在征战中偶然所得,便作为嫁妆给了她母亲,她母亲又留给了她,这柄剑她从不离手,上面沾染的鲜血早已数不清,此刻,她将用这柄剑赢得战争的胜利,赢得荣誉。
战事僵持了三天,拥护顾槿潇的人远没有楚忆珩的人马多,但各个都是有勇有谋,无畏生死者,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硬是打了个不相上下。第四天,双方皆损失惨重,沐狐城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整座城,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夹杂着飘来的梅香潜入每个缝隙,覆住每片砖瓦,在顾槿潇乌黑的头发丝间挑逗,因为谁都没有十足的胜算,所以皆不敢出来清理战场,战死将士们的尸体便这样暴露在冬阳下。
顾槿潇走出帐篷,竟不知昨夜下了一场大雪,雪盖住了沙场上的将士,盖住了眼前的血水,也盖住了久违的梅香。她抬头望向天空,任由雪花打湿衣衫“忆珩,今天是上元节,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