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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坠马

“没有,我今天的戏和你一样的,你忘记了。”薛洋拍了一张照,快速退出界面。

韩唯英怎么会记得别人的戏份,如果说一定要记得谁的,那也不会是薛洋。他此刻神烦薛洋,一大清早,他还在床上躺着梦游太虚,他就跑来敲门。

韩唯英努努自己浴袍的衣领,他一向喜欢只穿内裤睡觉,薛洋敲门时他迷迷糊糊起床开门,往回揉着眼睛走两步才想起自己只穿着内裤,慌忙拿起放在沙发上的浴袍穿上。

“你屁股还挺翘的。”在韩唯英完成穿衣的一系列动作后,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薛洋冷不丁冒出这句话,让他感到尤为的不舒服。

“我真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和裴悦然一定要保持距离,不然会后悔死。”薛洋一副过来人的经验”谆谆教导”。

韩唯英盯着薛洋看,想从他玩世不恭的面容下看出一丝端倪,没有人不怕流言,但他已不在乎。

“我们之间真没什么,你愿意相信你听到的,我也没办法。”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继续和猫舍的店主聊天。

薛洋听出韩唯英话中的怒气,打着哈哈说:“是我多嘴,是我多嘴。我也不打扰你了,要不要一起吃午饭然后坐我们的车去片场?”

“不用了,我过一下和裴悦然一起吃饭。”

“行。”薛洋起身,韩唯英没看他,他走到玄关停住,忍不住回头看向卧房,小声叹了口气打开门出去。

中午与裴悦然吃完午饭,两人一起乘车去市郊的拍摄地点,今日的戏要一直拍到晚间,这也是韩唯英的第一场武打戏。

前几日下得雪很快消融,道路两旁只能看见残留的雪,路面因积雪消融变得泥泞,越往郊外开越难开。

三月的野外依然肃寒,只有几株野梅花在萧条的山景中绽放,有几分遗世独立的意味。

他们拍摄的郊外驿站早已搭建完毕,开拍前导演与他们再理一遍剧本,将自己想要的效果尽力描述给他们听。

驿站的戏份没有太大的难度,只是随着日落,山间的温度也降了许多。

裴悦然与薛洋吃过晚饭裹着军大衣抱着暖手宝全身抖动,裴悦然就像幼稚园早操领队的孩子,口中有节奏地带着薛洋蹦来蹦去。

韩唯英站在一旁既嫌弃又好笑地看着她,他歪着头抱着暖手宝离他们很近,连摄影机正在拍摄都没注意,更没有发觉自己温柔的眼神已经被记录下来。

晚间的武打戏难度大,韩唯英与薛洋只休息了半小时便被武指叫去提前排演,裴悦然也不敢马虎,一面补妆一面看剧本。这场戏是韩唯英与薛洋带领一批护卫一面骑马一面躲避四周的伏击,之后下马与身穿黑衣的刺客大战,然后韩唯英在薛洋的掩护下骑马追上挟持裴悦然的人,杀死他们后将逃跑的裴悦然掳上马。

导演是个爱拍实景的人,武打戏也不例外,不然就在室内搭景抠图拍戏了。这场戏大部分动作都要求演员完成,只有难度极高的翻身下马这种动作是替身演员,也算是检验韩唯英他们三个月的训练成果。

排演时韩唯英与薛洋都很认真地听从武指的命令,尽管不是正式拍摄,每一个动作还是做的认真到位。只是天色渐晚,片场虽然支起了大灯,拍摄时却只会给些许照明,营造一种暗夜下的打斗,也增加了难度。

一个小时后他们的排演结束,韩唯英与薛洋都有些累,导演让他们休息一小时后正式开拍。韩唯英与薛洋这一小时也没闲着,换过衣服后补妆,两人与裴悦然一起对了对剧本,最后十五分钟才躺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

正式拍摄比想象中还要累,山间的温度已经降得很低,第一轮下来韩唯英的后背冒汗。导演喊卡后化妆师连忙上前补妆,韩唯英的脸上溅了假血浆,头发凌乱了一些,就连衣服也破了一角。

补完妆不到十分钟继续拍摄,第二轮拍摄是在地面打斗,相比之前马上动作要简单一些。不过他们一个人要打三四个人,运动量也很大,这一轮下来比之前看着更可怕。

又是中场休息十分钟,裴悦然过来看他们,三个人灰头土脸,看着对方好笑。此时韩唯英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尽管他知道今日武打戏的活动量大,晚间还特意吃了许久未碰的米饭,现在也消耗了很多体力。

“悦然,你有没有吃的,我现在好饿。”韩唯英说话的语气有些撒娇,裴悦然被他惊到,瞪大眼睛看他。

“有,你要吃什么,我让威哥给你拿。”

“都行吧。”

“诶,我也要。”薛洋果然附和地说。

韩唯英白了他一眼,裴悦然喊来她的经纪人,让他去把车上的零食提来。没过一会,威哥提了一大袋零食过来,看的韩唯英与薛洋眼睛都直了,不禁佩服裴悦然的食量。

“裴悦然你也太夸张了,这,以后谁养的起你啊。”薛洋一边在塑料袋中翻零食一面调侃。

“我自己养我自己啊,再说了,我可不像某些人一吃东西就胖。”

韩唯英感觉自己无辜躺枪,拿着零食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狠狠瞪了薛洋一眼。薛洋朝他一笑,打开一袋鸭脖,一面吃一面说:“那多好,一个能吃,一个不能吃,天作之合啊。”

说完裴悦然与韩唯英同时看向他,两人对视,又躲避着转头看向别处。

“吃东西话还这么多。”韩唯英从袋子拿出一袋小面包塞给薛洋,自己开了另一袋,一口吃完。他正要再吃一个,场务喊了一句:“大家准备准备,要开拍了。”只好将小面包扔回袋中,递给裴悦然说了声谢谢。

这一轮拍完他们今天就能收工了,所以大家又变得亢奋了许多,想着收工后能喝一杯酒暖暖身子。山间起了风,暖黄色的照明灯关闭后场务喊了一声“开拍”,韩唯英翻身上马,策马朝前追去。

路过设置的地点,他追上裴悦然被挟持的那匹马,此时马背上的刺客扔出一只飞镖,他要在马背上后躺下腰。这个动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导演与武指刚开始是想让替身演员来做,韩唯英觉得没那么困难,而且他也做过相应的训练,排演时他也是一遍过。

看见迎面而来的道具,韩唯英下意识地往后仰躺。他不知道排演时他做动作的地方道路更平缓,正式开拍后却往后移了几寸,前几日的积雪消融后,前面那块地有几分泥泞。

韩唯英正要起身,马蹄踏上了那一块湿地,略微一滑,马身摆动了一下,他的双腿一松,从马上跌了下去。

“卧槽。”韩唯英暗叫一声,听见身后的惊呼声,随之而来是失衡感带来的心跳加速以及恐惧,他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掉在地上的那一刻,他看见前面的裴悦然快速下马,朝他的方向奔了过来。

“怎么样?还能说话吗?能不能动?哪里疼?”裴悦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跪在他身边,手轻轻按着韩唯英的后背。

“还好,就是后背发麻,我感觉我不能动了。”韩唯英试着动一下胳膊,发觉整个手抬不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冲了过来,导演与副导演蹲下身,裴悦然喊着让他们不要动他。

“大家不要靠过来,有没有类似担架的东西,他现在不能动,要送他去医院。”

“小曹你去找一下,大家不要围在这里,都散开。徐玉你去把车开过来,要赶紧送他去医院。”副导演跟着指挥,导演蹲在韩唯英旁边,温柔安慰着他。

“导演,担架过一下来了,放在他背后,然后轻轻把他挪过去,千万不要大幅度地动他。”裴悦然说完导演点点头,场务扛着担架过来,庆幸自己提前让人准备了这个。

“我喊一二三,大家把他挪过来,一定要动作一致,轻一点。”裴悦然指挥着,将韩唯英挪到担架上。

车平稳而慢速地驶向市区医院,韩唯英躺在担架上被放置在后座,裴悦然给他加了一个U形枕,他半边身子还是麻的,分不清是痛还是不痛。

到医院照了CT、X光,医生说很幸运没伤到重要部位,发麻是正常表现,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但还是要留院观察一晚,如果没有问题,明天早上可以出院,最近半个月都不能有剧烈活动。

众人听了医生的诊断,松了口气,裴悦然陪着韩唯英的小姨去办住院手续,其他人带着他去住院部。也不知道是精神疲乏还是医院的床柔软,韩唯英闭眼躺在病床上,过一会居然睡着了。

如医生所说,第二天身体左半边发麻的症状消失了许多,韩唯英轻轻动一下身体,没有了疼痛感。

“醒了。”小姨后面跟着医生,两人一起过来。

“今天还发麻吗?有没有地方感觉疼?脑袋晕不晕?想不想吐?”医生一面说一面伸手按着韩唯英的后背。

“这里疼吗?这里疼不疼?还有这里?”韩唯英摇头,他实在不想多说话。

“那好,小伙子你真的算幸运,没磕到头也没伤到腰椎,连骨折都没有,就是轻微摔伤。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开点活血化瘀的药膏,你回去抹抹就好了。不过这半个月还是不要进行剧烈运动,不然我也不能保证发生什么。”

“好的,医生,谢谢您。”

“不客气,不客气。你昨天被送来的时候,还是挺专业的,要是瞎掰饬,可能还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嗯。”韩唯英点点头,对医生一笑,他心里想:“是啊,多亏了裴悦然,自己也应该好好谢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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