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唯英无意揣测裴悦然的私人生活,他担心的不过是两人对戏的问题。尽管前几天的台词研讨会上他能看出裴悦然下了功夫,但她到目前给他的感觉还是不靠谱。
裴悦然走近他们说抱歉,路上堵车才来的这么晚,外面风大戴了口罩,觉得舒服就一直没摘下。四个人自然不好说什么,嘴上当然都是没事、没事,又没迟到这类话,心里还是有些想法。
五个人说着,导演、摄像和武术指导带着三个马术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天气寒冷,他们的训练就在室内,马术师带着他们去马厩选马,五个人各挑一匹回到训练场。三个男生自然分成一组训练,剩下两个女生各由一个马术师指导,武指和马术师说了一些自己的要求,训练就此开始。
薛洋和王克航之前演戏有过骑马经验,虽然不精,但基本的上马、走、停、下马是会的。他们两人学的很快,马术师说了动作的基本要领就可以上马骑着走。唯独韩唯英毫无基础,上马上了两次还没成功。
女生这边陈静玉的动作与她外表一致,都是斯斯文文,她选的马是五匹马中最小最矮的,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害怕上马。与陈静玉相反,裴悦然倒是自得其乐,甚至可以说是熟练,如果不是场地限制,她恐怕已经驾马跑了起来。
韩唯英的表现让教他们的马术师丧气,原本三个人的指导变成他一个人的独家,薛洋与王克航也在马上提示他动作,但他骑得那匹马也不知道是闹脾气还是不喜欢他,只要韩唯英一踩马镫,它就不停后退摇头。
导演在一旁看训练的进度要因为韩唯英落后,自然心里着急,和马术师商量换马。韩唯英没想到自己还没进组就因为骑马丢脸,脸上也不大好看,抿着嘴一直不说话。
这时裴悦然牵着自己的马走过来,温柔地抚摸马鬃说:“要不换我这匹吧,这匹马挺好骑的。”
韩唯英面上有些挂不住,他想这算哪一出,“美女救俊男”?不过裴悦然说这话也没有恶意,韩唯英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此刻自尊心爆棚,也得默默接受安排。
只是换马后依然不行,裴悦然的那匹马她骑是如鱼得水,换成韩唯英就寸步难行。一直上马不成功让韩唯英都开始怀疑自己,加之室内空调温度有些高,他额上居然现出一层细密的汗。他的那匹马换给裴悦然后骑得很正常,裴悦然的马术师和她聊得很开心,两个人喜笑颜开,越发衬的韩唯英无用。
许是越急越难出结果,马术师最后也失去了耐心,跑去指导薛洋与王克航。此时导演和其他人也不知道去哪了,韩唯英见无人帮自己,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你这样不行,马也会没有耐心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裴悦然牵着马站在他面前。
韩唯英见方才在他身边百般不适的马在裴悦然身边乖巧地不像样,又心酸又气,只能对裴悦然无奈一笑。
“你骑马前有没有擦什么香水吧,马和人不一样,他们鼻子很灵的。”裴悦然说完摸摸马鬃,那匹马似乎很享受她的抚摸。
韩唯英当然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况且他也知道骑马身上尽量少带香味,以免干扰马匹的嗅觉。不过他小姨喜欢喷香水,他在车上就闻到小姨身上浓郁的香水味,熏得他头昏脑涨。
“我没喷香水,但我身边有,来的时候车里都是那个味道。”
“这就难怪了,”裴悦然顿了一下,继续说:“没事,我让那个马术师给你另外找马去了,过一下我教你。”她自信满满地说。
韩唯英看她大姐大般豪迈的样子,被逗得一笑,接着问:“我看你骑得很好,你之前学过。”
“嗯,学了好多年,刚开始也不会上马,试了好多次,后来就越骑越熟练了。”裴悦然不无得意地说,又像是给韩唯英方才的表现找一个台阶。
过了几分钟马术师牵了一头漂亮的红马进来,那马的眼神沉稳、和睦,一看就很温顺。韩唯英撒开缰绳正要牵马,裴悦然开口说:“你别急,先抬手让马闻闻你身上的味道。”
韩唯英点头将手背伸到马鼻处,一股湿润温暖的气息传来,马轻轻嗅着,没有不适的表现。这让他看到了希望,转头对裴悦然露出喜悦的微笑,正要按动作要领上马,裴悦然又让他摸摸马。
“你不要慌,先让马熟悉一下你,放松一点,再骑应该就没问题了。”
韩唯英听从裴悦然的话,轻轻摸着马鬃,拍了拍马肚。那马似乎也感受到他的善意,马头轻轻蹭了一下韩唯英,这时他再试着上马,果然就成功了。
韩唯英骑得小红马聪明又有耐心,等他坐稳后催动缰绳,它才慢慢走了两步。裴悦然也上马和韩唯英并行,两匹马悠悠地踱着步,时不时相互蹭蹭对方的脖颈。
“韩唯英、裴悦然,我还没导戏呢,你们俩就在培养感情了。”导演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摄像站在他身后,扛着机器正在拍摄。
韩唯英一时窘迫不知道说什么,裴悦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说:“导演,我们这样不正好吗,省的进组您还得给我们俩讲戏。”
“戏是一定要讲的,诶,我看韩唯英现在骑得挺稳的。刚好,你们俩骑一匹马试试,有几场戏就是你们俩共乘一匹马,提前演练一下。”
导演戏谑地说,韩唯英一脸茫然,分不清他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导演你开玩笑吧,韩唯英第一天骑呢,这对他有点难度。”
“没难度,没难度。你不是骑得很好吗,韩唯英上你的马,你们俩先共骑,找找感觉。”
裴悦然与韩唯英相互看一眼,韩唯英又看一眼导演,确认他是认真的后,踩着马镫跳下马。
马术师将红马牵开,裴悦然在马背上坐姿僵硬,韩唯英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头踩着马镫上马。一坐上马背,韩唯英的双手无处安放,他的个子本就比裴悦然高,两个人一齐坐在马背上,裴悦然刚好就在他的怀中。
“韩唯英你的双手是怎么回事,拉马缰啊,这样垂着手是干嘛。”
导演在场外兴致盎然地指导,韩唯英伸出手接过裴悦然手中的马缰,他的双臂环住裴悦然的身体,将她箍在怀中。
韩唯英一低头,下巴就蹭上裴悦然的头发,柔柔软软的毛发刺的他发痒,如一股电流让他的身体百般不舒服。裴悦然的眼睛直视前方,两手搭在马鞍上,尽管两人穿着冬衣,她还是能感受到韩唯英胸膛的宽阔与温暖。
两个人一时间都有些不自在,缰绳催动地时快时慢、时松时紧,马跟不上节奏,走了两三分钟就开始摇头摆尾。韩唯英感受到马的不稳,不自觉夹紧裴悦然,担心她会掉下去。裴悦然的脸倏地一下就红了,头低着不敢看前方,大气也不敢出。
导演见他们两人在马上紧张地模样,觉得好笑,在一旁乐呵呵看着。过了一会看二人还是如此,叹了一口气,让韩唯英下马,两人各训练各的去了。
之后的一周,导演总会让韩唯英与裴悦然共骑一匹马。刚开始两人确实拘束,之后越来越熟悉便放开了,时不时还能在马上聊天谈笑,倒不像初次那般羞涩。
骑马训练一共进行了一个月,这一个月虽然天气寒冷,但好在大部分的天气都是晴天或阴天,少雨。之后等他们五个人室内训练熟练后,天晴的日子,马术师就带着他们进行室外训练。
室外的训练并不简单,更何况武指要求他们骑马做动作,这更是难上加难。而韩唯英那段时间也在减肥,当然这也是他职业生涯会一直斗争的事,虽然他之前并不胖,可一上镜,脸就是肿的。
这一点上他倒是很羡慕裴悦然,在训练休息的间隔,你总是能看到她在吃东西。有好几次韩唯英饿着肚子喝着黑咖啡看她吃面包,不停咽口水,即便被裴悦然发现要分给他吃,也只能摇头。
马术训练结束的那天,他们五个已经很熟了。大家个性各有不同,薛洋外向奔放,陈静玉温吞慢热,王克航沉静稳重,裴悦然则是大大咧咧,但心思细腻。韩唯英不知道该如何总结自己的个性,他这个人话多起来如薛洋,神游时似陈静玉,偶尔也像王克航沉静稳重,独独没有裴悦然那般洒脱。
但如果从外表看五个人的年龄,恐怕大家都会认为韩唯英最大,薛洋第二,王克航第三,陈静玉与裴悦然同岁。韩唯英对自己长相显老这件事有几分介意,没减肥前他看着三十,减完肥年轻了几分,却依然看着比裴悦然老。
不过这也算一件好事,至少帮他成功过了试镜,剧本里的崔瑾比苏越白大几岁,现实中他虽然比裴悦然小,但外表却看不出来。不过导演老爱用这件事调侃他,裴悦然在旁总会捂着嘴偷笑,韩唯英辩解外表成熟的男人更有魅力,对手女演员都会觉得开心。
裴悦然打一下他的胳膊,笑着说:“我看你平时穿衣服别老干部就行了,你这么高这么瘦,干嘛老走熟男风。”
“你这么会穿衣服指导我一下呗,有什么秘诀。”
“指导就不用了,我们年轻人穿衣服和你不一样。不过造型师可以介绍给你,但是,”裴悦然故意卖关子,韩唯英无奈地别过头叹口气说:“要是靠谱,到时候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