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带着亚索进入营地内部的搜素队队长十分慌张,因为他觉得亚索这个看起来B格很高的剑豪实际上十分......可以说是幼稚吧。
一路上看起来相安无事,但只要这个鬼天气一开始发作,亚索这个看起来很强也很冷酷的剑豪就开始发起疯来,对天上的雷电和身旁的狂风开始不停地咒骂。比如“什么鬼天气啊”,“把我的风还给我啊”之类的。
“艾欧尼亚之灵啊,这个神经病居然以为他自己可以操作狂风?”
不过话说回来,他被狂风吹的东倒西歪的时候,亚索的确在一旁屹然不动,不过他把这归结于身为剑豪的惊人意志力和天长日久的体质训练的结果。
在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亚索开始不耐烦了,因为就算他的风之力量受到很大的限制,这个队长走路速度还是太慢了。
所以他开始发问了:“我们走的路线对吗?”
“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掉头离开。”
亚索沉默了,不是因为他不能离开,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走过这条小道,而他刚刚亲手把认识路的所有职业人士全都干掉了,当然除了身旁这个走路贼慢的憨批以外。
不过这个被亚索称为“憨批”的队长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幸运,他此时还在一边走路一边在路边寻找自己同僚的踪迹,但是越找他反而越觉得自己加入的这个组织真是莫得前途,消极怠工的人是真的多,看到天气不好就都溜掉了,只有自己带领的小队还恪尽职守,果然是自己的责任心和个人魅力过于高所导致的结果啊,自己当个小队长可真屈才。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同事们全都死了。
终于,在电闪雷鸣中,二人终于走到了公园中心附近的一栋两层小楼里。翻过围栏向里望去,能看到一条环绕建筑的楼梯口,出入口有卫兵把守。
亚索对此丝毫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只派出几名卫兵充当看守,跟外面的层层防卫来对比的话实在显得有失谨慎。
但看着这几个人,他们是多么高兴,甚至于面露微笑,带路的小队长心情复杂,直到现在他脑中仍留着那天仪式时的震惊感——从来没有东西可以给他带来如此强烈的震撼。但他们也同样经历了!却笑得如此心安理得。
要知道,在纳沃利,他见过遮天蔽日巨浪冲毁了沿海的村庄;而在普坡,他还见过严寒的暴雪将探险的队伍埋葬;芝云的浮空岩石,可以持续在天空漂浮数十年。
然而,那都是艾欧尼亚之灵或被比尔吉沃特称之为蛇母的神之意志,是神明用于控制万物生灵的权柄。
可那只怪物,却以一己之力,给予了以上超自然景象都无法给予他的震撼和恐惧。
说真的,截至目前他都没有准备好去带身边这个剑豪迎接那源自地狱的毁灭性冲击。
那令人作呕的畸形怪物被仪式召唤而来的时候,当场的所有人都感到非常不安,某些意志不坚定的人甚至都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在路旁,小队长轻轻抚摸过路边崭新的石碑。雷电轰鸣,被电光照亮的纯白色的碑面上刻着一行字:「与死亡竞争之人,将希望长埋于此处。」
这是他亲手立的。
“在刚刚建好的,充满瘴气的地下室里,刺耳的尖叫在昏暗的房顶反复回荡,怪物看向我们,爆发出了闪电般激烈,洪水般持久的鸣叫声。那真是一头亵渎艾欧尼亚之灵而又庞大的恶毒怪物。前肢处长着令人诅咒的深紫色的巨型触手,不过现在看来我更应该称他为镰刀。”
亚索沉默的听着为他带路的憨批突如其来的讲述。他第一次觉得,有一桩他无法处理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他却不自量力的试图解决它。
“剑豪大人。”
“我实现了梦想,成为了一个在家人眼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我知道,我的职位是牺牲多少人换来的,没错,我其实骗了你。”
“那只怪物根本不是被自然陷阱解决的,真是该死!实际上,我们根本不是处于制服而行动,我们是为了满足他。”
“那个被我称为陷阱的东西,实际上可以说是某种大型法阵,而启动它的则是新鲜的血肉。我亲眼看着无数同伴们被活祭,看着他们从完整的人形变成紫色的烟雾覆盖在那个有着充血双眼,滴涎大嘴和紫色镰刀的怪物的恶心身躯上,而那个怪物发出地狱般的满足声的时候,我的意志崩溃了,但令我恢复意志的是我的晋升。包括我的生还的几个人都从最底层的活祭品变成了管理人员。说实话,我们说是把灵魂卖给恶魔都不过分。”
“我们就快到那个地方了,那只恶魔或许很可怕,但它会一头撞在大家齐心协力建立起来的希望之墙上,无法再向前迈进哪怕一步。”
亚索听着他说完后再次看向那块石碑,感觉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压在了自己心口。于是他面向这块石碑,行了剑客的至高礼仪。
“我将连你们的份一起,为守卫这个地方,挥舞我的剑。”
亚索的回答不卑不亢,然后拔出了了手中的无鞘之刃。
在雷光的照射下,亚索的剑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辉,小队长走了上去,看到了无鞘之刃上的森森划痕,剑刃上的铭文由不知名的技法刻成,让注视着它的人感觉到来自风的清凉。
这样一来,自己便没有退路了,也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他闭上眼睛,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时候自己带着那些“志愿者”,在仪式里被欺骗。有人摔倒了,有人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因此哭出了声来。
仔细想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渐渐变得像现在这样只知道利益了?
摇摇头,将纷杂的思绪抛开,多愁善感不适合自己,他想,这些迷惘终究会有一个答案——在自己死去之后,这就够了。
在片刻之后,亚索挥刀砍下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