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孤儿,起码现在是的。母亲在死去的时候很美,他亲眼看见的。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旅店老板,这也是他们家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却一直富不起来的原因。
这世界就是个人卖人的世界,只不过卖的不是人本身,而是对方的价值。街面上的管理人员向店面和闲杂工收取费用,理所应当。因为这些人某种程度上是为自己下金蛋的鹅,而管理人员们的管理者又向他们收取费用,毕竟总有食物链总有更上级。而在古德,王室才是食物链的最顶端,无论谁都是他们的财富之一。因为他们拥有力量,摩西斯陛下的魔法力在古德比他的皇冠更有权限。
如果你想尽办法让自己变得壮大,获得更多的利润,最好的方法就是获得魔法能力。
也许获得魔法很困难,但是对于固德来说这不是无法逾越的天堑。因为他有不能失败的理由。
他只记得,双亲死的那天,是那个季节少有的晴天,一年都不一定有六十天,那天的阳光和混混的叫声一同传遍了整个街道。尽力反抗的父亲被殴倒在地,最后的一个举措是抱住母亲,听着属于他的女人最后但坚强的心跳,这个母亲的心跳声越来越小,听着自己男人的嘶鸣声越来越大。
他们的命在儿子身上延续下来了,父亲可能是这么想的。然后母亲闭上了眼睛。长街尽头传来了警钟声,混混们迅速挤到巷子边。固德看着这群混混狼狈的逃跑开始笑了。偌大的巷子口在他眼里就像个直径大约一英尺的小窗口,就像海船的舷窗。混混们都想往外跑,就只能挤在一起将彼此往出挤,像是船舱里的两只海豹争相从船舷上往海面上扑。
按照规定,尸体必须在七天内被官方焚化,但是他瞒过政府人员,把父母埋在了自家的小院里。
又是阴天,又是雨天。
有时透过一缕阳光,却被窗户的隔离栏分成了七份,照在这个黑发男孩的身上。
他不想,因为害怕,如果事情不是这么赶,他一定会想起来一些事情,但他还没准备好面对它们。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商人了,但难过的心却没变,最常做的事情还是一个人呆在院子里面,看着父母坟墓上的鲜花发呆。他还顺便种了些菜,这是母亲的拿手好戏,他也确实练了很久。
街头边的商店老板也是个好人,同时他还是父亲的朋友,但固德不能让他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只是告诉他父母都是意外死亡。不过商店老板听了后倒是经常来看他,每次来串门都会给他带不一样的吃的。固德嘴上不说话,但心里一直冷不丁的在笑,难怪他跟父亲是朋友,两人都是一路货色。
终于,他对着旁边的老板说:“我其实一直想当一个父亲一样的人。”老板便看了看他的眼睛,他也看了看老板有些发白的头发,他们都笑了。不过有一句话他没说。
确实一直想当,只可惜没机会了。
他翻阅了父亲的收藏,看了许多关于古德历史的藏书,同时发现自己的父亲做了许多批示,看着看着他就会傻笑,笑着笑着就会哭,他一直不知道父亲喜欢读书。
不过从这些历史来看,古德的魔法起源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甚至久到恕瑞玛帝国覆灭之前。
从书上的插图上,他看到了一个漂浮飞翔于半空中的奇怪物体,它有着极其流畅和优美的线条,整体涂装成深蓝色,坚固而轻盈的合金支撑起了装有宝石的核心,下方则悬挂着有补给袋、魔法阵以及神秘漂浮物的链条,下面的叙述说这是“飞升者”曾经使用过的武器。
如今人们已经难以考证这些飞升者是什么年代的人物。关于他们的传说流传在古德各地乃至各个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传说之间又有不少互相矛盾的地方。甚至考古挖掘出来的石碑上也记载了飞升者的故事——这样我们可以断定他活跃在恕瑞玛灭绝之前,但这也令他们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连他们到底是人还是兽人也不清楚了。
不过他确实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一处古墓,传说那是一具通天彻地的怪兽骸骨,进去探险的人需要从寒水之冰通往烈焰之息,上半截是寒水而下半截是烈焰,经过寒水的冷凝后再经受烈焰重新铸造,再把自己用紫色的麻布包裹,用麻布绳子捆扎,潜到寒水之海的底部把自己没入烈焰中,经过二十四小时的洗礼后就可以获得新生通往神之道路。
这就是当地神话里被称作封神之路的全部途径,固德为了获得这完整的情报也算是牺牲颇多。
但这是什么?送死之路吗?
在探索过程中,当地居民说这条路看起来是通往神之道路的圣路,但绝大部分人都认为他是邪恶的。传说它可以补完人类的不足,令普通的人类产生魔法能力,甚至做到“飞升”。但据固德到目前为止的情报来看,能产生“飞升”奇迹的只有古恕瑞玛的太阳圆盘和巨神峰成神攀越。
而要真正到达那里,据当地的传说所言得通过一个祭坛,这个祭坛通常都是由寒冰构成的,虽说在古德这种地方出现什么寒冰形成的祭坛很扯淡,但这个传说本身已经够荒诞了。而历史上,上一次去寻找祭坛的人坟头草已经没人去清理了。
传说流传了这么久,根本没有人在这条路上成功过,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成功了,你究竟会变成什么东西,鬼才知道。也许进化的代价就是你的灵魂被献祭掉。
不过这个传说会留传下来,也一定有他的价值。就好像为防止棺材里的遗骨复活,就会用铁箍把整具棺材锁死,进而用铁链将它固定,把他送葬的棺材打造成牢不可破的囚笼一样。
这很有意思,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