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灵印是一门无上的御火之术,作为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的传说级帝术,它曾被列为禁忌中的禁忌。
因为它对火焰天然克制,使得真正懂得使用它的生灵拥有几乎完美克制火焰的能力。
对修士,特别是近火的修士,无疑拥有者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反过来,对火焰来说,不论是那种火焰,弱小至普通的火焰也好,强大如极致之力的九幽火也罢,都无比忌惮甚至畏惧的。
天地间,强悍恐怖的火焰一般都是伴生的,它们会与某些生灵相伴而生。
这些生灵会用血脉之力滋养火焰,而火焰则给予这些生灵极为强大的力量。
二者,互惠互利。
因此,封灵印的存在,无论对火焰,亦或是它的共生生物,无疑构成了极大威胁。
它们怎能允许有这样致命的威胁堂而皇之的存在,如鲠在喉呢?
故而,自从封灵印被创造出来起,历代的封灵印的传人必然会遭受无穷无尽的追杀,直到死亡。
封灵印的创造者乃是一尊上古年间赫赫有名的不朽大帝,道号昀灵,称昀灵大帝。
昀灵大帝以火证道,成道之后,耗时万载,终顿悟无上奥秘,创禁术封灵印,穷极天地火之大道,借天地之势,蓄道韵,结成此印。
封灵印出,万火避让!
历代封灵印继承者无一不是天资傲然之辈,乃是世间难有的天骄、翘楚。
可,伴火生灵不允许他们存在于这个世间,一旦发现,必定扼杀,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这些继承者拥有恐怖的背景,哪怕是大帝子嗣,又如何?
如同九幽犼这种存在,同样族中出过不朽大帝,何须惧你仙门帝统?
因此,身负封灵印者,恐难有善终,多半埋骨他乡、身首异处。
唯有一人例外——
就是楚长生!
这世间,有且仅有一人掌握封灵印,这个人只可能是楚长生。
只有每一代封灵印传承者死去,昀灵帝统就会自动寻找下一代传人,这也意味着,只要传承者不出意外,封灵印永远是一个人的秘密。
封灵印消失整整三百万年,究其原因,只不过是因为楚长生活过了三百万年!
仅此而已。
悬浮在空中的巨大暗红色六芒星封灵印,每一根线条,每一个符号,都隐隐散发出极度恐怖的帝威。
天地道韵如同被拨动的琴弦,一弦一柱之间,空间里充盈的元素纷纷起舞,演奏出一场旷世杰伦的音乐!
这片天地间,一切!
无论是生灵还是死物,都是聆听演奏的观众,一同欣赏这震撼的表演。
嗡!
在封灵印的巨大威力之下,九幽火哪怕动用本源之力也无法逃出它的囚笼,被牢牢禁锢在原地,一丝一毫都不能动弹。
“咻咻!”
九幽火竟然发出畏惧委屈的声音,仿佛是做错事的小孩子。
楚长生没有理会九幽火可怜兮兮的模样,脸色依然冷峻,冰冷的眼神中仿佛没有包含一点点的情感。
“收!”
楚长生大喝道。
一阵寒冷的劲风吹来,他黑发狂舞,宛如魔神降世!
九幽火在封灵印的镇压下不再挣扎,十分委屈地回到楚长生的手上,乖乖收起暴戾的脾气。
楚长生明净如水的眼睛凝视着幽蓝的九幽火,光与影之下,它显得无比地美丽。
他神色微微一动,松了一口气,但脸色却显得十分苍白。
“以我现在的实力,施展如此禁术,代价还是太大了……”
“如此,今后还是少用为好,否则——”
楚长生目光闪烁,不知想到了什么。
片刻之后,他缓过神来,方才耗费的精神,还是太大了些。
待楚长生转回身来,目光灼灼,盯着墙角已经完全融化成一滩黑水的善恶念,神色中带着一丝嘲讽。
楚长生动了!
是的,幻境对他的影响已经下降了很多,现在的他,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身躯,而不像之前那样无法动弹。
楚长生走到那滩黑水跟前,善恶念即便没有了之前鬼脸的模样,但一双如同恶魔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楚长生,眼神中全然是怨毒和愤怒。
“你……”
楚长生蹲下身子,静静看着这双略有些惊悚的眼睛,轻笑道:
“你……太小看我了。”
说罢,右手如同蛟龙跃出水面,猛然伸到善恶念的头顶上,一道极其神秘却又充满优雅的蓝色火焰轻轻跃动着。
如同温柔的少女,却又蕴含一股极其恐怖的威力!
“吱——”
善恶念发出极其刺耳的尖叫声,如同鬼哭,将人的耳膜震得直嗡嗡。
它化作的黑色粘液不断蜷缩着,极为痛苦地蠕动,显然九幽火对它的伤害是无比巨大的。
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倒映在楚长生的眼眸中,在他的沉默中,黑色粘液一点一点地蒸发掉了,最后完全消失了。
竟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楚长生都是没有感到惊讶,这种情形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过,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消灭了一尊善恶念,这是不可能的,善恶念不死不灭,这天地之间,并不存在消灭它的方法。
楚长生只不过用极致之火使它凝聚的化身烟消云散,相比于完整的善恶念,它何能及其万分之一?
不过,这倒是给楚长生提了一个警醒,让他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必须得留意身边所有的事物,否则说不定会再次着道。
马有失蹄,人有失足。
但有一就别第二次同样栽倒到这个问题上,楚长生是聪明人,自然是知晓这些道理的。
随着善恶念化身渐渐烟消云散,楚长生周围的环境慢慢发生了变化……
房间消失了,客栈消失了,偌大一个石骨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刻的楚长生,孤零零站在一处荒野之上,四周空无一人,正值天色已晚,寂静的星空看不见任何星星,更别说月亮了。
死寂,落针可闻。
“唉……”
楚长生微微叹了口气,神色怅然,眼睛缓缓闭上了。他不知道自己深处何方,今夕又是何年,甚至,他怀疑自己究竟是谁。
“庄周之梦蝶,我亦知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