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莲蓬越听他这话,哭得越厉害,喉咙里止不住的哽咽起来,眼中豆大的眼泪相继溢出,落到他衣襟上,落到他脖颈上,落到……他的心里,滚烫至极!
“我不走。溪头,为了你,我既然放弃了,那就不会走。我会陪你走完这辈子,下辈子,再下辈子!”池莲蓬说一辈子,就吻上他的唇一次,心中因为他骤然变得冰凉的唇,生出阵阵的疼惜。
她的溪头该是暖的,是热的,怎么能被她弄得如此冰凉,真是她的错。
做完这个告别前世的动作,池莲蓬对着他绽开笑颜:“笨溪头,呆相公,咱们新婚啊,哪有哭的道理?看我这新娘子做得真不称职。你啊,怎么就流汗了?我帮你擦擦。”
池莲蓬的指尖擦去他眼角的“汗水”,捧着他的脸笑着又亲了口:“我相公真俊!”
孙溪头直接伸手,大掌压住她的后脑勺,径直加深这个吻。
他的吻是浓烈的,霸道的,而又带着微微的怜惜。
池莲蓬搂着他的脖子,承受着他一波波的侵入,再热情的回应着他,似在安抚这只刚刚发狂的小兽,只望能抹平他心中的伤。
孙溪头的唇离开她,额头顶着她的,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
外头,收拾好东西回来,想要进屋伺候池莲蓬梳妆的小雀,早已站在门口泪流满面。
老爷夫人感情真好!
在小雀心里头,此刻再没有比老爷夫人感情更好的夫妻了。
曾经她印象中的夫妻,就是她爹娘那般,当相公的天天喝醉了就可以打娘子,而当娘子的什么都不能反抗,只能受着。
只是如今,小雀忽然发现,这世上竟然有自家老爷夫人这般好的夫妻。她站在寒风中,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传出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都一起下来了。
周山家的端着盆热水过来,见小雀这般,无声的朝她摆摆头,示意她先下去收拾下自己,她留着伺候。
小雀擦着眼泪,吸着鼻子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里头就传来孙溪头的话:“外头有人吗?送盆温水来。”
周山家的听了应了声,又等了会,这才端着盆里的水进去,此时水温凉了些,正好温温的用来洗脸。
二人再次洗漱一番,池莲蓬挽了发,孙溪头亲自给她簪上发饰,这空隙,孙溪头还想起了先前他送给池莲蓬的“发饰”:“媳妇,上次我送你的发饰,你喜欢不?”
池莲蓬正在画眉,闻言手中一歪,直接把眉头给画成一个勾,半晌嘴角抽搐的干巴巴应了句:“喜欢。”
“那你怎么不戴?”
池莲蓬:“……”她能说那是胸罩吗?往头上戴,除非她疯了。
“你看你跟我说话,眉毛都画歪了。”池莲蓬转移话题。
孙溪头一见,赶紧上前接了工具帮忙,“媳妇我帮你画。”
两人折腾了会,池莲蓬的唇抿了两次红纸,二人这才离开梳妆台。
孙溪头给池莲蓬拿了厚披风裹上,二人这才出了房门,一同去了大门那,上了马车。
“周山,去老太爷那。”
“是,老爷。”
马鞭挥下,“啪”的一声,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马车轮轱辘辘压过京都大街的石板,宽敞的街道上两侧走满了行人,中间车马行驶的路上,不断有一辆辆价值不菲的马车经过,有些前头坐着赶车的车夫都比街边的摊贩穿得齐整。
池莲蓬他们的马车在这其中,就显得尤其普通。
周山驾着车走在边缘的路上,旁边坐着小雀,车不敢走得太快,就怕伤了人,这可是泼盆水都能泼到某大官远房亲戚的地儿,平日就得仔细着。
池莲蓬嫌马车颠簸,干脆靠在孙溪头身上,那他当软垫,舒服的窝在那。
孙溪头抱着她,掀着一小块窗帘起来,给她讲着外头的铺子,他在京都的时间亦不久,不过好歹去孙杨府里的这两条街还是熟悉的。
池莲蓬听着他说着哪些铺子卖的东西要多少多少银子,哪些摊子又有好吃的零嘴、奇巧的玩意,兴奋的拉着他问东问西,想着来日带着小雀出来逛街,好生溜达下,瞧瞧古代都城的繁华,顺道淘点玩意回去解闷。
孙溪头看着自己媳妇锃亮的双眼,心里头庆幸自己跟李复仔细打听这些事,还是有用的,瞧他媳妇多开心。
二人说着,不一会儿便到了孙杨府门口。
马儿一声低低的嘶鸣,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老爷,夫人,到地方了。”
周山跳下车,搬了下车的凳子过来放好,这才掀了帘子,在一边候着他们下车。
孙溪头当先出来,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池莲蓬随后出来,脚上踩着凳子,手里头半护半撑着下了车。
池莲蓬原本也不需要他这般,只是刚刚上车的时候,因为昨晚残留的疼痛而没站稳,差点给摔了,这回下车孙溪头哪里敢松开她,护着她下了车,还在她耳边悄声问了句:“还疼不?”
池莲蓬脸颊红了红,用手肘悄悄顶顶他,低着头小声应了句:“没事。”走两步路也没什么,只要别让她用跑的就成。
二人往大门过去,小雀跟着在后头,周山过去敲门,敲门声刚落下,便有看门的开了门,对着孙溪头他们见了礼,这便迎了他们进去。
孙杨这院子比孙溪头那院子大,毕竟是封了勋爵的人,所用的格局也大点。这院子是里外三进的院子,同京都其他的普通院子一般,这三进的院子就跟池家在小镇上的二进院子差不多大,屋子相对都小了些,瞧着别有一番精致。
看门人迎了他们到二门处,便有一丫头侯在那,见他们到了,屈身行礼:“见过大老爷、大夫人!”
那丫头引着他们进了内院,让他们在花厅里等着,说是老太爷还未回来,老夫人稍后就过来。
两夫妻坐在花厅里头,那丫头去而复返,送了茶水过来,便又退了下去。
二人坐在里头,直等到将近午时,李氏才从花厅后门过来,见到他们二人,笑着说了句:“来了啊,我这把老骨头了,耽搁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