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抚是最后一个离开会客厅的。出去发现云越在原地等她。
“怎么这么慢?可是被什么拖住了?如果有人欺辱你,芸芸你要告我。”云越终于看见云抚出来,赶忙把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生怕遭人欺负了。
“姐姐放心,没事的。”云抚安抚道。
“你我二人被王后分在不同的地方,日后暂时先不要常走动了。免得王后误会咱们做什么不好的事。”云越在前面走,云抚在后面慢慢跟着。
云抚听到云越的话,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刚刚我让梁八子等我一同回高吴台,姐姐你呢?”
“反正有矮轿,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听说这高吴台虽没有上位妃嫔,但是确是个偏僻的地方。住的也都是像梁八子这样的不受宠的妃嫔。我怕到时候生活上会有苛待,我这里有些东西,你先拿着打点一下。莫要委屈了自己。”云越回道。
“嗯,还是姐姐疼我。不过姐姐住的风亭台据说姬陈夫人和丽美人都在那边,姐姐也要小心啊。”云抚拿着云越给的打点用的东西,心里暖洋洋的,即使不是亲姐妹又如何,自小一同长大的情谊不会轻易消失的。
“嗯。我的矮轿到了,先走了。”云越同云抚道别后,独自进入矮轿,离开了。
云抚看着云越的轿子慢慢远去后,才往东走。那边已经有矮轿等着了,梁八子站在矮轿旁,等着自己。
“今日这天儿有些凉,是我疏忽本应该先叫姐姐先走的。姐姐不坐矮轿么?”云抚看到梁八子一直等着自己有些过意不去,看见对方没坐矮轿有些惊奇。
“没事没事,反正那高吴台就我一个,怪闷的。我是个八子,按例是没有矮轿可坐的。”梁八子挥了挥双手,表示不在意。又看了眼云抚的矮轿,眼神中带着几分自卑。
“既然梁八子没轿子,我也不乘轿子了。诸位请回吧。”云抚看着梁八子,实在没好意思让人家走着,自己乘轿子。
“云美人这可不成,按规矩妃嫔是不能在宫中自由行走的。这是尧国王宫的规矩,还请您遵守。”撑轿的宫人中一个年级较大的回答道。
“那你们跟着我们走回高吴台总行吧。我宴会上吃多了,想着散散步消消食。”云抚没想到尧王宫的规矩居然如此森严,于是提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虽不合常规,但是也没有违反宫规,自是可以。”
于是,云抚和孟梁走在前,撑轿的宫婢撑着轿子跟在后面。
“云美人还是座上轿子吧,我没事的已经习惯了。”梁八子道。
云抚摇了摇头,回头瞥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宫婢,回过头来说:“没事,我是吃的撑了些,正巧这段路长些,能消消食。梁八子也不必在意。”
梁八子见云抚坚持,也就没再说什么了,一路无言。
等到了高吴台,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云抚暗叹这高吴台离太后的枢梁台都这般远,那里尧王所在的宫殿恐怕更远了。一般君王的宫殿都离后宫建筑群有一段距离,主要君王的宫殿同时也是议政之所。
“前些日子,王后特意遣了人来收拾了北边的宫室,我瞧着不仅阳光好,而且还大得很。”说着,梁八子引着云抚来到王后为她准备的心蕊阁。
云抚进了室内一瞧,床铺桌椅家具全是新的,而且确实光照应该不错,看屋内的几盆植物长得都很好。屋子呈“凸”字结构,前边是一个会客的地方,后面做了个隔断,将前厅和后面两个厢房隔开。东边厢房大些,可以当做卧室,西边小些,光照不大好,可以用来存放自己的嫁妆。
“确实不错。王后有心了。”云抚说道。
“王后向来大度。对谁都公平不偏颇。就算是我这不受宠的,只要不惹事,她是不会针对的。”梁八子笑着说。
虽然梁八子语气轻松,但是云抚还是听出了话外之音。这是叫自己恪守本分,不要天天想着惹是生非。
“梁姐姐,咱们日后就以姐妹相称吧。我这情况您也知道,短时间内大王也不会召我侍寝,咱们这高吴台怕是宫中难得的清净地,你我姐妹相称,其他人也不知道。”云抚建议道。
“这……好吧。但是出了高吴台,云妹妹可就不能叫我姐姐了。”梁八子纠结过后,还是答应了。
“自是不会。”云抚开口答应了下来,之后亲切的拉着梁八子在屋中坐下。
因为刚搬进来,屋内很多东西都没有配备上,水壶中也没有水。云抚有些尴尬的看着梁八子。
“妹妹不必担心,明日自有女官会送来宫婢供你挑选,而且你们之前带来的宫婢明日也会入宫,到时候有人侍奉左右,就不会有这个情况了。”梁八子安抚道。
“只是觉得姐姐陪着我走了这么久,到了我这里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云抚不好意思笑笑说道。
“这没什么,我看你今日也精神有些不济,改日咱们再聊吧。”话毕,梁八子就回自己的寝宫了。
云抚送走梁八子,坐在床榻前出神。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让云抚精神上有些应付不来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自己洗漱了,就躺在床上睡了。
次日一早,就有尧王宫的宫人来敲门,云抚此时早已起来,自己梳妆打扮好。正饿着肚子等着什么时候有人过来拿来早饭。
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宫婢打扮的少女,怯生生的站在门口,一见门居然打开了,吓得向后退了一步。
“请云美人安,奴婢是派来伺候云美人早起的。”小宫婢惶惶不安的说道。
“既然是来伺候早起,为何不昨晚就来?”云抚有些生气,这宫婢做事也太不经大脑了。昨晚不来,今日自己都梳妆好了,对方这才过来。
“规矩就是这样,奴婢也……”小宫婢低声道。
“其他妃嫔第一日进宫也是这样,没有人来梳妆,蓬头垢面的来给你们开门么?”云抚见小宫婢还在狡辩,怒声呵斥。
这时,梁八子闻声赶来,一见云抚正在生气,赶忙过来调节。
“这是怎的,好好地早上就发这么大火?”梁八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宫婢,年级看起来二三十岁,亦步亦趋的跟着梁八子。
小宫婢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面目上还带着几分不服气和轻视。
“梁姐姐,我初来乍到,不是很懂尧王宫的规矩。原来这伺候人的不提前来准备,这是怎么个道理?”云抚干脆进了门,也没叫那小宫婢进来,直直的在会客厅的主位上坐好。
“嗨,这是惠利王后定下的规矩了,妹妹你是不知道,惠利王后出身宫婢,很是能懂下人的苦楚,为了能让伺候早起的宫人多休息,特定了妃嫔们辰时之后再进行梳妆打扮。这小宫婢也是按规则行事,并无错处。”梁八子坐在云抚下首处,缓缓道来。
“那是我起早了?”云抚看着门口那个还在偷偷瞟自己的小宫婢,这尧王宫的宫婢也不是傻子。人家就算轻视你也不会让你抓住把柄。
“其实,很多妃嫔早起习惯不同,这婢子也是懒了些。训斥一下也就算了。”梁八子想着和稀泥,先把这事过了。
云抚看着梁八子,又看了看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宫婢,最后叹了口气,叫那宫婢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云抚问道。
“奴婢名叫秋兰,派来侍奉云美人。”小宫婢声音低低的,显得很害怕。
云抚看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宫婢,心中冷冷一笑,说道:“我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做事的,来了我这里,就要按我的习惯来。纵然宫中有规矩,但也不是不能变通的。我每日卯正起床,你就卯时三刻过来候着吧。”
“云美人……这怕是不合规矩。”小宫婢喃喃道。
“梁姐姐你也看到了,我从禹国来,一下子适应不来尧王宫的作息,本想着有一个过度,没想到尧王宫的规矩如此森严,姐姐你今日也起的早,却有宫人早早来伺候,妹妹我只能自己打了水梳洗。尧国如此不通人情,实属罕见。”云抚知道梁八子是王后的人,打算通过她的口向王后说明情况,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是在治理奴仆上绝对不能退让。
“妹妹莫生气,今日先让她干着,等一会儿见了王后,恳请她明日再送来一个机灵的宫人就好。”梁八子这么说云抚心中稍微平复一些。她点了点头,才对着小宫婢说。
“你先把早餐端来吧。过一会儿还要去拜见王后,你的事我见了王后再说。”
小宫婢一听要把事推到王后跟前,竟然也没感到多惶恐。她领了命,就去给云抚领早饭去了。
“你不该这么冲的,你看着吧等你去见王后时,满宫中怕是都传你挑三拣四,苛待宫人。”梁八子见状,有些担忧的看着云抚说道。
“叫他们说去,日子是自己的,不能为了管别人的嘴,慢待了自己、”云抚反倒光棍的狠,反正尧王一开始就不喜欢自己,王后又把自己发配到这偏僻的高吴台来和梁八子作伴。状况已经不能再差了,若是再忍下去,怕是在这宫中活不下去了。要让这些宫人知道,自己就算再不得王上喜欢,也是他们的主子,容不得他们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