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插曲过后,众宾客开始展示他们自己的礼物。
今日北堂荔竟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直到展示礼物,她才走到大厅中央。
她的礼物是一株南海的红珊瑚,颜色算得上是上品,老太君点点头表示谢意。
南以萧派人带来的礼物是一对玉如意,是用暖玉制成的,老太君顿时爱不释手。
一番下来,终于到了流衔王府,茯欢和茯涵对视一眼,她抬步走上殿中央。
“听闻老太君故乡在边境,过着游牧生活,所以今日欢儿带来的礼物,想必一定能得到老太君的喜欢。”茯欢很有自信,她拍拍手,一个侍女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众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那个盘子上面,十分好奇那是什么。
老太君看着摆在桌上的东西,定定的坐着,良久都不曾开口。
下面的人渐渐觉得大抵是老太君不大喜欢这礼物,正在编织语言,好让流衔王不尴尬吧。
然而,老太君伸手拿起盘子盛着的东西,放在眼前,眼里竟然酝酿着些许泪光。
“这是……”老太君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听闻边境游牧人喜欢吃烤熟的东西,但是想必老太君已经多年未曾吃到过了,所以欢儿今日便带了这烤羊肉串前来。”茯欢在来卫国公府前已经查清了老太君的背景。
她原是边境的一个游牧人的女儿,年少时来了瑾国,与上一任卫国公相恋,便至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好……好啊……老身真的很开心……”老太君将羊肉串放入口中,那熟悉的香味让她久久回味。
下方的客人只见老太君此时完全放下了礼仪,不断拿起盘子里的东西大力嚼着,一滴浑浊的泪水落在桌面上,她的身体有一丝颤抖。
茯欢知道老太君一定是思念故乡的,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她始终不能离开,如今让她再次吃到故土的东西,大概也是欢喜吧。
“王姬好本事,这么会讨老太君的欢心。”这时许久不曾说话的北堂淑蔚嘲讽道,她就是看不惯茯欢这副假惺惺的样子。
“北堂小姐,本王姬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了,记得慎言。”茯欢略勾唇角,她如今倒是一点也不怕北堂家了,况且九月明日便可回来,到时候她也不担心没办法自保。
北堂淑蔚面色一白,恨恨的看了茯欢一眼,视线却转向一直静静坐着的怀秋,眼睛一转,随即笑到:“听闻瑾公子琴艺高超,何不献曲一首以祝老太君生辰?”
“唉,这主意好啊,我等也十分仰慕瑾公子的琴艺!”
“是啊是啊,恰好是老太君生辰,瑾公子便展示一曲吧。”
老太君见场面热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怀秋一笑:“不知老身可否有这个面子得以听瑾公子一曲?”
怀秋本可不理的,但是想了想还是起身来到殿中央拱手:“在下今日未带琴。”
“无妨,刚好本小姐这里就有一把。”北堂淑蔚让一旁的侍女抱着一把琴走了上来,递给怀秋。
怀秋的俊眉轻撅,正欲接过那把琴,突然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比他先一步接过了琴,他抬头对上茯欢戴着面纱的侧脸,身形一怔。
“老太君,不如就由欢儿和怀秋一起为你奏曲吧?。”茯欢侧着身对着上方的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茯涵,茯涵轻轻摇头,她才说道:“如此甚好。”
“呵,王姬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京城谁人不知,王姬不学无术,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如何与瑾公子合奏?”北堂淑蔚就是管不住她那张嘴。
茯欢也没计较,狂妄一笑:“那劳烦各位听听我这个废物弹得琴如何吧。”
话了,众人也不敢在说任何一句不是,茯欢和怀秋则面对面坐下,老太君让人拿了府中另外一把琴给了怀秋。
“我的夫君,献丑了。”茯欢对着怀秋眨了眨眼。
怀秋还是用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眸轻微的撇了她一眼。
“你先开始,我跟上你。”茯欢暗中给怀秋传音。
怀秋听后,面无表情的开始拨动手中的琴弦,曼妙的声音自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传溢出来,而这时,另一道毫无违和感的琴音响起,伴着怀秋指尖飞舞,两种琴音混杂在一起,一会儿热血沸腾,一会儿又轻柔和缓,壮如高山,柔若流水,令人沉迷于其中,难以自拔。
怀秋自是没有料到茯欢能够跟上他的指法,突然一转音调,想要为难一下茯欢。
茯欢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同,也极快的改变了自己的指法和音调,又与怀秋的琴声萦绕在一起。
一曲完毕,茯欢和怀秋同时对着老太君行了一个礼。
“献丑了。”茯欢说着还对北堂淑蔚挑了挑眉。
北堂淑蔚自然看到了茯欢眼中的不屑,暗自握紧了拳头。
在座的小伙伴们再次睁大了双眼,昔日他们鄙夷的王姬,如今却是十分不同了,且不论这气质变了,就连她曾经最差的琴技如今也变得如此出众,倒是不得不引人注意。
“尔等竟不知王姬琴技精妙绝伦,今日一曲实在妙哉妙哉。但不知王姬为何掩面出席,莫不是不想见我们老太君哈哈哈哈哈哈哈。”北堂荔看似在开玩笑,实则是在暗讽茯欢。
果不其然老太君听了她的一番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患儿近日染了风寒,这才掩面示人,老太君莫要见怪。”说着,茯欢把面纱揭了下来。
席中瞬间传来了吸气声,他们知道茯欢生得不凡,但却不知道当年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如今的容貌却不似来自凡尘,她秀眉淡扫,双眸如一泓清泉,顾盼之际尽是清雅高贵之色流露,尤其是眼角的那颗朱红色的泪痣,更是为清丽的面容平添了一丝娇媚但却不显俗气。
如此容貌,如此气质,京城第一美人卫晗的称号怕是要易主了。
“听闻王姬与瑾公子恩爱无比,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倒是羡煞我们众人了。”这时夏月禾开口打乱了众人的思绪。
茯欢笑了笑,自然而然的牵起怀秋冰凉的手,正欲开口说话。
“噗……”忽然间,鲜红的液体从茯欢口中流下。
“欢儿!”茯涵大喊道。
只见茯欢口中的鲜红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只觉得面前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往地上栽去,离她最近的怀秋却在此时伸出手抱住了她,眉目间竟有一丝不可置信。
茯欢意识已经快要不清了,她无力一笑:“幸好不是你,不然你又要多恨我一点了……”
话了,她再也没有力气说任何一句话,陷入了昏迷。
怀秋抱着她的身体有一丝僵硬,即使茯涵推开他,接过茯欢,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他脑海中都是她刚才的那句话。
“幸好不是你,不然你又要多恨我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