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欢原本打算回温渝阁的偏房住下,但是抬头看了一眼夜色,一轮圆月高悬,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摇了摇脑袋,还是想不起到底忘记了什么,这时傲枝走了过来,抱着铜盆。
“小姐你怎么还不歇息?”
“要去睡了。”茯欢转身抬步朝偏房走去。
“对了小姐,那个叫小曦的女子今日离开了王府,王府的暗卫看到了。”傲枝想起还有这么一件事忘记告诉茯欢了。
茯欢身形猛的一怔,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忘记的东西,抬头再次望向那一轮圆月,是了,今日是满月夜,同时也是怀秋毒发的日子。
茯欢飞快了跑了出去,任凭傲枝在后面叫唤也没有停下来。
她跑到怀瑾阁前,清安守在门口,看到茯欢满脸不善:“王姬请回吧,今日我家公子不方便见你。”
茯欢丝毫没有理会他,只是担心着怀秋的状况。
果不其然,虽然声音极其微小,但是她还是听到了那压抑的痛苦自屋内传来。
茯欢一把推开清安,踢开房门,看到一抹青色的身影坐在床榻上。
怀秋的面容狰狞极了,他的双手紧紧的篡着被褥,豆大的汗珠自他光洁的额头滑落,他紧咬着毫无血色的薄唇,不让痛苦倾泻出来。
茯欢站在原地,感觉身体僵硬的不得动弹。
怀秋似是察觉了有人进来,半睁着眼,看见茯欢,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恨意。
这眼神又是茯欢心底一颤,他是恨她的,况且,自己也不应该出现在这,这毒是她下的,可是,若不是怀秋做了那等事,她与他本该互不相干。
茯欢没有走向怀秋而是转过了身缓缓走向屋外。
这时她身后传来一声闷哼,茯欢直接瞬移过去,怀秋喷了一口暗红的血出来,染红了他青色衣裳。
他不停的咳嗽,一咳血就不停的涌出来,他俊眉紧紧的皱起,显然承受着无比巨大的痛苦。
“滚!”怀秋虽是痛苦,但是意识却是十分清醒的,他不想让茯欢看到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茯欢突然就笑了,她是倒了什么霉,要受她这些夫君的气,前有迦夜,后有怀秋,而且他们都受伤了!
“本王姬还真的不走了,看你这个模样我开心的很。”茯欢寻了一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看着怀秋挣扎的样子。
怀秋唇动了动,却是无力说出什么。
“我知道你想说我恶毒是吧?那么不好意思,我还真是坐实了这个名号。”茯欢把玩着一缕发丝。
“对了,你别想清安那小子了,他被我点了穴。”茯欢其实是骗怀秋的,清安就是再胆大没出什么事他也不敢冒然进来。
怀秋又被气得吐了一口淤血,意识开始模糊不清,眼看就要往地下栽倒,这时一个身影揽住他,让他靠在一个肩膀上。
怀秋半瞌着眼,急促的喘着气,茯欢清楚他在承受着什么,自己终究就是嘴上不饶人,可是还是见不得他这般虚弱还要逞强,说起来还有她的一份责任。
“你要是痛的受不了,就宣泄出来吧。”茯欢知道现在是怀秋没有力气,不然早就把她推开了。
怀秋这时候倒是不保持冷淡了,一口咬上茯欢的手腕,紧咬着不放。
茯欢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没有躲开,罢了,要痛一起痛吧。
直到口中有了腥甜的味道,怀秋才愣愣地松了口。
“你为何不躲?”刚才他是气急也没想那么多,没想到茯欢便任由他咬着。
“帮你度过了今晚也是好的,而且是因我而起我有责任。”茯欢只是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怀秋终是有点疑虑。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只是一码归一码,你当初对我做的我如今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你不同,这满月夜是我下的,我会想办法解除,到时候你我就互不相欠了。”茯欢不知道原主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给怀秋下毒,但是她终非是铁石心肠的人,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痛不欲生。
怀秋的眸子暗了暗,出乎意料的没有躲开茯欢,靠在她的肩膀上。
没过多久,他再次一阵猛咳,痛苦的呻吟自他喉咙间发出,令人不由得一阵心悸。
茯欢看他这般难受,思虑片刻,终还是下定决心从怀中的一个玉瓶里掏出一枚红色的药丸,立马放入他的口中。
怀秋下意识的一咽,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而这边的茯欢则担心的要死。
良久,怀秋的面容渐渐泛红,呻吟也变成喘着粗气,他眼神迷离,清俊冷漠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暖意。
他只觉得身体好热,想要掀开自己的衣衫,然而茯欢立马阻止了他的动作。
“再坚持一下下。”茯欢只能这么说,她观察着窗外,只见这时突如其来的乌云遮住了圆月,挡住了所有的光辉。
直到这里茯欢才放松一口气,又拿了一枚药丸喂进怀秋的口中。
怀秋的面色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也渐渐平稳,茯欢见状,便知满月夜的毒性算是过了。
“你喂了我什么?”怀秋突然问到,茯欢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眼神稍有躲闪。
“我说是媚药你会灭口嘛?”茯欢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你!”怀秋顿时瞪大了双眼,怒火中烧,他怎么也想不到茯欢喂了他这种东西。
“我也是处于无奈,你看你这不是挺过了嘛,而且这是我为数不多有解药的毒。”茯欢当初特地偷了无念子这些东西,幸好媚药的毒性不是特别强,还能用解药解去。
“不学无术。”怀秋冷哼了一声,将头扭过一边去,不打算理她,心里又有一点别扭,难道茯欢就不怕他不受解药的控制,把她吃了。
“好了好了,你快休息吧,我今天算是被你和迦夜折磨透了。”茯欢打了一个哈欠,先是迦夜不肯吃药,现在又是他毒发,她感觉自己已经心力交瘁了。
怀秋一听,怔了怔,他让清安随时关注她的动向,自然是知道迦夜毁容的事情。
“你……就不怀疑我嘛?”怀秋有点不自然的说着,他还没有习惯和茯欢聊天。
“你说迦夜?”茯欢问到。
怀秋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现在和茯欢心平气和的聊天真是不容易。
“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所以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下手的人无非就是为了让王府出现间隙。”茯欢一时间冷下了脸,那下手的人她是一定要抓出来的。
“好了,我先走了,你休息吧。”茯欢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了。
怀秋待她走后,启唇:“清安。”
一个身影从窗外跳进来,正是清安,他一直在窗子旁边守着,对于屋内的事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事情准备好了嘛?”怀秋敛下眸子,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
“公子,都已经办妥,只是公子……您可想好了?”清安看着怀秋,说实话他不愿怀秋步上这一条路。
怀秋难得的笑了一声,俊美的同时却是无尽的悲凉与迷惘,“我没有选择.....”
一夜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