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马车颠簸一天,姜桓和叶红妆便装来到成都府。
上次来虽然只是前几天的事,不过倒是看见完全不一样的一面。
在贡院外的成都,是一座慢慢的城市,虽有行色匆匆的早行人,可路边摊都不见吆喝,都是大碗茶摆着,摊主则懒洋洋地晒太阳。
叶红妆兴致冲冲地当成了游玩,她甚至拟好了一份旅游攻略,惹来姜桓一阵异样的眼光,差点就将她当成故乡的朋友了。
不过虽然远远看见机缘落在成都,可实际身处城中,百万人气运交杂,根本不可能看清自己的气数,更别说气运变化这点细微小事。
二来,提前到成都,也可当作是游学的一环,这是考上秀才之后,学子必经之路,倒也不是很严肃,完全当成游山玩水也是一大潮流,因此姜桓倒是有闲暇来看看此地风情。
蜀地多山,地势较高,城池多依山而建,成都平原是四川盆地内地势平整的一大腹地,人口众多,粮食物产丰富,历来是割据之地。
原本历史上,秦汉唐朝,皆是统一关中,再收服天下,这里也有相似之处,前朝凉王造反时,提兵十万,先打的就是汉中,可惜遇见了大齐最后的柱石,已经年近七十的天下名将杨不胜抬棺出征,原本的势如破竹被杨不胜狙击,三十万大军包围凉王,大齐在国力衰微之时硬生生打出了“西壁垒血战”,将凉王十万羌族铁骑全部拼完,凉王致死都没能踏足蜀地。
这一战大败后,凉王北取秦川旧地,下渭河,连秦川凉州二地于一气,有了西北半壁江山,因此称秦王。
可惜时势不佳,南有蜀汉窥伺,东有晋王横亘中原,秦王终其一生止步铁屏关,眼睁睁看着南方东西吴国决出真龙,西吞荆楚,北破晋齐,最终饮恨而终。
时天下开国建制者众,可有能力和实力,又称王者,不过秦王吴王二人而已,其余则要不在故齐旧地,以节度使自居,或者自领侯爵,称晋侯,楚侯,虽说割据,名义上还服从朝廷,就是太祖,也是在平定南方之后,才请朝廷封的吴王。
这样算来,其实秦王才是天下唯一敢造反,又敢称王建制的诸侯。
叶红妆带着面纱跟着姜桓,一直在山上长大的她,现在还是第一次和男人出来逛街,自然充满了好奇,恨不得把所有看见的东西都买回来到家里。
可惜遇见了姜桓这冷漠无情的铁面直男,最后花了五个铜板买了个木钗。
“小气。”叶红妆不满道,她明明看中了那个纸扇,上面画了一男一女在鹊桥相会,上面画的那个公子长的好像姜桓,她想特意买来作为两人纪念,可惜姜桓这个木头,压根不搭理她。
姜桓撇了她一眼:“你有钱?有钱就自己买,没钱也别找我,反正我是没钱。”
叶红妆理直气壮:“我是倾姿的师傅,为了她的未来着想,你不应该先买点礼物讨好我吗?”
姜桓闻言失笑,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这三脚猫本事,连我都不如,得意什么?我都还怕你教不好她。”
叶红妆气鼓鼓地跟着他:“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姜桓望向街边:“饿了吗?”
叶红妆没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好吧,怎么,想要用小吃讨好本姑娘吗?”
姜桓走过卖糖葫芦的小摊,用一文钱买了一串红糖葫芦:“我是在想,要用什么,才能堵上你的嘴。”
叶红妆轻哼一声,一把夺过糖葫芦:“区区一串糖葫芦可不够,你得给我买首饰!”
虽说这样说着,她倒是滋滋有味地吃着糖葫芦。
姜桓摇摇头,以前还真没发现,陪女人逛街这么麻烦。
在成都府外,自己可以望见自己有一道气运隐隐和此地相连,可是仔细一看,却又看不清楚,仿佛有无形之力隔绝。
这就是气运迷障了,隔绝修士的窥视,也是所有望气士的最大的障碍。
收回目光,姜桓走进一家茶楼,点了一家雅间,一边喝茶,一边偷听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刘兄也是重庆赶来参加群英文会的?”
“正是,莫非周兄也是志在文魁?”
“哈哈,刘兄莫要说笑,实际不过来涨涨见识,来看看我大蜀文风之鼎盛而已。”
“噢?周兄可曾听说蜀地三杰是否会来这届文会?”
“其余二人我是不知,可‘惜花公子’已经明确表示要专心来年科举,实在不能分心。”
“啧,惜花公子已经是解元,自然要争一争那连中三元,可惜如此便难以看见三杰交锋的精彩场面。”
姜桓收回神识,这些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自己就是听上三天三夜也没什么用。
叶红妆小口喝着茶,一边说道:“你不如写一首诗投给蜀王府试试看先,要是能给蜀王留下印象,怕是好处无穷。”
“对别人来说是这样,对我可未必如此。”姜桓摇摇头,蜀王是敌非友,自己要是得了他的注意恐怕会死得很惨。
忽然,姜桓目光一凝,刚刚有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在茶楼外的街道上路过,是她?可她怎么会来这里?
姜桓神识锁定住那背影,看见她走进一家府邸,却一阵模糊。
姜桓一禀,这是遇见高手了,能发现自己的神识,并且屏蔽自己的窥视,至少修为不比自己低!
为什么,她会来到蜀地,见这般人物?
整个蜀地,有这般修为的,又有几人?
姜桓在犹豫要不要带上叶红妆,把她丢下虽然明显是个更明智的选择,可是自己要是真丢下她估计第二天又会被她骂死,比起所谓的金丹修士,显然姜桓更怕麻烦。
姜桓只好对叶红妆传音:“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不过你不许出声,去不去?”
叶红妆眼睛一亮:“什么地方?”
姜桓一看那府邸的名字,一字一句念了出来:“天师府。”
叶红妆面色一惊:“你去那里干嘛?天师府里面可是有一些我师傅都不愿意招惹的老怪物!”
姜桓一声冷笑:“要是天师府早就投靠蜀王,蜀王又想勾结外敌造反呢?”
叶红妆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
可转念一想,脸色顿时苍白,太祖在位,蜀王的确不可能造反,可是实际上太祖已经步入迟暮之年,随时都有可能驾崩,这储君未定,蜀王要拥兵东进……简直大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