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和江垣的位置又是面对面,顾云熙呢,就像一个家长一样坐在中间。
顾清环顾了四周,没看见顾林翔和李莲诗的身影,来不及疑虑,不禁开始兴奋。顾云熙看顾清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乐开了花,他当然知道内幕。江垣不知道顾清在开心什么,姑且认为是因为抱着她下了楼梯。
一顿饭过后,顾清好像解决了所有的烦恼,整个人都变得亢奋。
顾云熙坐在顾清旁边看电视,问:“爸爸没来这么高兴吗?”
“是的。”顾清直言不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稍微了解顾清一点的人都知道顾清和自己的爸爸关系很尴尬。
江垣也开始发言:“二哥你回来待多久?”
“后天就走。”
顾清为了方便看电影,把手机与电视互联。电影才看到一半,一个电话打断了一切美好。电视机屏幕上的两个字让在做的各位都不舒服起来,是“爸爸”。
顾清接通电话,声音也被公放出来。
“你今天没去考试是吧?”电话接通的第一句就是质问,语气犀利,开门见山。
“是。”
“你还很有理是吧?说话都这么理直气壮?学习上你能不能下点功夫,啊?总是这么不认真!”
顾云熙焦急地看着顾清,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顾清一个眼神拦下。
“爸爸,您开口第一句便是质问。我知道纸包不住火,跟您解释您也不会听,只会觉得我是无理取闹,为自己的不负责找借口,所以我还不如简单地把最真实的告诉您。”
顾林翔在电话那头暴怒,大吼到:“你是想干什么?现在开始谋反是吗?”
“您觉得我敢吗?您说的话都有道理,我也从来不敢不听。我想请问您是养了一个机器吗?逆来顺受,从来都是不卑不亢,有意思吗?您从小到大,爱过我吗?叫过我一声女儿吗?没有吧。每次我有一点点反抗的言辞,您就以‘初为人父’为借口,那我何尝不是第一次做孩子呢?凭什么哥哥他们犯错可以不罚,而我就必须重罚,因为我是女儿您想对我好?那么,我真是谢谢您了,我不需要。”顾清听到了电话那头是粗重的喘气声,听得出来,顾林翔快气疯了。“您一年打电话给我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每次还都是问成绩,我就特别好奇,是不是我成绩不好,您就把我扔了,不要我了?我知道的,法律又没规定您爱我,但至少,您得保证我健康吧?我相信您比我清楚健康指什么。我的确很不喜欢您,您每一次还抱怨,您想想,您哪一点值得我喜欢啊?”
“我看你是好久没挨打了!”顾林翔的声音很大,但语气中的生硬被磨掉了一丝。
“我的确是好久没挨过打了,毕竟我们家之间不过九公里,您一年没来了,每次来还都是为了期末考试成绩而来,就连我过生日、过年、过中秋您都不曾邀请我回家团聚。您总说‘别人家孩子’,那请您睁眼看看别人的家长!您像我的爸爸吗?”顾清的声音不曾提高分毫,可句句在理,层层推进,在这种年纪这样严密也实属不易。
“我,试试。”
电视机恢复到了电影页面,最后一句话,就这样被电影声音淹没,没人注意到,也没人愿意去仔细揣摩。
“妹妹,你,还好吗?”顾云熙或许是被顾清一番话惊呆了,说话都结巴起来。
顾清听到提问,猛然抬头,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脸:“我很好,这些话我憋了十几年,终于说出来了,很舒服。”
江垣看着顾清的笑,心里默默升起了一种保护欲,想要保护这个‘柔弱的女子’。“你爸爸真的像你说的这么残忍吗?”
顾清没回答,顾云熙提前开口:“要不我给你讲讲吧。”
江垣点头,倾听顾云熙讲顾清的过往。
顾林翔瘫坐在沙发上,一杯茶早已凉透了,李莲诗走到顾林翔旁边坐下,静静看着顾林翔,看了很久,又在一屋的死寂中开口到:“她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你说的我也听到了。”
“我们过年从没去过她家或者让她过来吗?”顾林翔眼眶很红。
“已经四年了,自从她上初中搬过去之后,她没回来过。”
“为什么?”顾林翔冷冷开口,他对顾清的记忆存在着诸多不解。
“你每次都说考不好不准回,她每次考第一,就是不回来,我也问过她,她说她知道你不满意,回家只是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只会遭白眼。”
“我真是不合格啊。”顾林翔苦笑着,笑着笑着便老泪纵横了,他不是为对女儿的不公伤心,是为自己的不合格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