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剧烈地疼痛！
这是此时夜临的唯一感受，脑袋还有些昏沉，针刺般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
他抬了抬沉重地眼皮，眼中的那一方世界好似无数个相似的世界重叠，不断地旋转，最终渐渐的合一。
这是在哪儿啊？
这时，一道惊喜地娇俏声响起，“小夜，你醒啦！”
夜临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一抹倩影来到了自己的身前，伸出纤纤玉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白溪姐...”夜临的声音有些虚弱。
“没事就好！先好好休息，你已经昏睡了两天了，玄老说你至少要睡到晚上才会醒呢！没想到你恢复的还挺快！”
夜临隐约的看见白溪的眼角似乎挂着泪痕，眼睛也有些红肿。
眼前的这位少女便是白斩的妹妹白溪，今年已经十八岁了。她没有其他女孩儿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反而是齐耳根的短发，显得很是干练。
眉眼如画，小巧的琼鼻，总是扬起笑容的唇角，两颊浮现起的酒窝，大概是这个修士小队中最动人的风景了。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白丫头，不用管他，你去帮我把药端过来！”
“好的，玄老。”
白溪应声而去。
这位老者看起来浑身脏兮兮的，一头白发有些灰暗，就连胡须上都沾着灰尘。苍老的脸上有着不少皱纹，但那双眼睛却是异常明亮，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玄老头。”夜临有气无力的喊道。
玄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说你小子还真是够笨的！白白浪费了你这一身的魂力，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夜临顿时就不乐意了，我可是杀了...
对了！那只邪灵有没有斩杀掉！
似是知道夜临心中所想，玄老淡淡的回了一句：“那只邪灵死了。”
闻言，夜临才放下心来。
这时，脑海中又开始了一阵阵的刺痛，夜临咧了咧嘴。
“玄老，药来了。”白溪端着一碗汤药过来。
她动作轻柔地扶起夜临，让他靠坐在床上，又对着汤药轻轻地吹了吹，准备喂夜临喝药。
就在这时，玄老开口道：“他只是精神疲惫，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能自己喝药。”
夜临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可直接被玄老无视。
夜临只得自己端起药碗，狠狠地吹了吹，直接一口气全部喝了下去。
真是苦啊！
夜临的小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白溪在一旁掩嘴轻笑。
她收起了药碗之后便起身离开，没有继续打扰俩人。
“我说玄老头，再怎么说我也是斩杀了一头邪灵啊！怎么就丢脸了？”夜临有些郁闷地说道。
“你小子强行动用魂念也就罢了，结果用力过猛，反而把自己给震伤了，你真是出息！”
“我不都是按照你教的方法来的嘛！”
“你现在根基不稳，只是空有一身魂力，看来我得好好教导你了，下午跟着我出城。”
夜临撇了撇嘴。
这里是空城，一个小城市，规模不大，在这下域有许多这样的小城市，是修士小队理想的驻扎基地。而白斩一行人便是在这空城东边的一个小院落里。
夜临此时感觉已经好多了，翻身下床，来到了院落中。
众人依旧像往常一样做着自己的事情，但却有一种无声的沉闷感笼罩着。
白斩来到夜临的身旁，说了一句：“猴子走了。”
只需要一句话，就够了。
夜临想起了那个高高瘦瘦的青年，总是那么不苟言笑的模样，他无意中想起了之前的事。
猴子：“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当你的陪练！”
夜临：“我当然追...不上你...”
可最终他还是当了夜临的陪练。
夜临闭上眼睛，“猴哥儿，我们已经给你报仇了，走好！”
白斩拍了拍夜临的肩膀，转身离开。
夜临来到后厨，白溪正在给大家做饭，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夜临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这些年流落在外，遇到白斩这对兄妹，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真正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白溪姐。”
闻声，白溪侧头看向了夜临，只是她的眼睛依旧有一些红肿。
“小夜。”
夜临看着此刻的白溪，着实不知道如何开口，旋即，他咧嘴一笑。
“白溪姐，我想猴子哥在路上应该不会孤独的，毕竟我们这么多人都在念着他，想着他，说不定他还嫌我们烦呢！”
白溪知道夜临是在安慰自己，“姐姐知道，你不用担心我的。”
夜临点了点头，悲伤是需要时间的力量来冲刷的，希望大家都早日走出阴影。
而在另一边，白斩将猴子的尸身火化，带着五百灵币将猴子的骨灰送到了他家人的手中。五十灵币就是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至少白斩要把他的家人照顾好。
用过了午饭，夜临跟着玄老出城，来到了城东泗水河旁的一片竹林里。
玄老：“今天我就给你说说纵魂师的事。”
纵魂师，拥有天妒之能，因其神奇的能力而被世人奉为神明。传闻，纵魂师能够操控万物之灵，窥轮回生死，而魂魄便是聚灵而成，万物成形之时，聚天地灵气塑成魂胎，并以此为基，诞生最原始的灵识，也称为意识，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开始。
而纵魂师对于魂魄的压制尤为明显，各种纵魂之技惊艳整个苍茫大陆！即使是高境界武者修士，见到纵魂师也要忌惮三分。
但如此逆天之能的觉醒也需要付出惊人的代价，而且能够成为纵魂师的人，皆被称为天选之人！而纵魂师一脉的传承之人也尤为稀少。
“你小子莫不是真以为邪灵如此容易斩杀？”
不过玄老似是察觉到话有什么误区，又马上改口道：“但对于我们纵魂师来说，当然很容易！只是你小子现在实力太弱，还不能发挥出什么威力罢了。”
“而且，此次要不是白小子消耗了这只邪灵所吸收的大部分血气，你还真以为自己能干掉它？”
夜临被问得哑口无言，当时他只想着将这只邪灵干掉，不能放出去害人！
“不过你们这次还算运气不错，这下域出世的小空间中，本就没什么灵气，非常稀薄。
那只邪灵虽有嗜血的凶性，灵智混沌，但也有本能变强的意识。那座小空间中灵气匮乏，自然无法提升它的实力。
不过这个时候，你们进去了。那么你们身上的灵血便是大补之物，自然是好东西！”
随后，玄老对着夜临坏坏一笑，说道：“而且，你小子还偷了他的东西！”
夜临一愣，偷东西？！什么东西？
难道是....
夜临赶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空空如也！他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猛地跳了起来，“玄老头，你把我的灵草还给我！”
“凭什么？”
“那是我找到的！”
“我拿去给了白小子。”
额...，好吧，我本来就打算上交的，夜临暗道，实则心中在滴血。
“那是一株归灵草，下等的灵药，不过它的功效却很神奇，能够提升天府境修士突破归流境的几率！还是颇为难寻的。如果是市面上的价格，大概可以卖九万至二十万不等的灵币。”
夜临的嘴巴张成了O型，我的灵币啊！
不过他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找到了这种好东西。现在的他用不上，给队长刚刚好！
玄老缓缓说道：“这株灵草对那只邪灵来讲自然是宝物。”
“怪不得它直接冲着我来...可是邪灵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说在中域才会出现吗？”
玄老看了看远方，仿佛要将这天地看穿一般。
“呵呵，漏网之鱼罢了，不用多想。”
“哦...”夜临小声的应道。
“你觉醒尚还不到一年，之前我都没来得及好好的教你，只是说与你听。此次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那我是不是那种天才级别的人物！”夜临的满脸期待。
玄老瞥了他一眼，厚着脸皮说道：“身为纵魂师，哪个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无师自通也是特质之一！”
夜临的神色顿时就耷拉了下来。
玄老看着这一幕，心道，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我们纵魂师也是有境界之分的，不过你小子的情况有点不同，直接是觉醒到了第二境。”玄老说话的同时，神色颇为古怪的看着夜临。
夜临的小脸一片茫然，有些无辜的看着他。
“纵魂师的境界之分有四，灵杰、超凡、天启、不灭。万物有灵，诞生之时皆会凝聚魂胎，不过，我们纵魂师有些不同。
凡灵的魂胎是生而天定，一生都不会再改变。修士的魂胎会随着实力的上升而不断地自行打磨，但终究也无法突破某些桎梏。
而纵魂师的魂胎又被称为众生之始，需要在灵杰魂境之时，不断用魂力进行打磨，直至圆满，为后期的境界突破做准备。”
玄老顿了顿，又说道。
“不过你小子是觉醒而超凡，直接跳过了最重要的筑基之境，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夜临听着玄老所说的这些话，内心有些忐忑，“那会不会影响我以后的修行啊，比如什么境界不稳固，永远无法提升之类的。”
玄老笑了笑，说道：“这个你放心，没什么大事，只要你从现在开始好好打磨自己的魂胎便是，只要你能将魂胎打磨到圆满之境，反而会使自己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闻言，夜临松了一口气。
旋即又开口问道：“那纵魂之技呢？”
玄老瞪了他一眼，“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都不懂！你小子现在境界不稳也就算了，竟然连摄魂之技都能使出蛮力冲撞的感觉。摄魂之技实则是控魂之技，你小子倒好，使成了撞魂之技！”
夜临有些委屈，小声地嘀咕道：“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也没让你教我新的呀，再说了，你压根就没教过我，就是口述而已。”
玄老的眼睛一瞪，夜临也看着他，显得有些倔强。
不过仔细一想，也是，这小子听我口述就能勉强地使出摄魂之技，虽说使用的方法有些偏差，但也算个人物了！回头好好教导一番便是。
随即，玄老的神色缓和了下来。
“你小子懂道理就好！”
“我有名字的，你就不能叫我名字？”夜临似是有些怨怼。
“那你见过哪个徒弟一天到晚喊自己的师父老头，老头的？嗯~？”玄老看着夜临，气定神闲的问道。
夜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还能有谁？我喽！
俩人来到竹林边缘，便是泗水河畔。
玄老手掌一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根鱼竿，随手将鱼线甩进了河里，缓缓地坐下。
夜临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玄老继续道：“纵魂师在灵杰魂境，会初步的觉醒魂念，你利用魂念发动纵魂之技，本身也无过错，只是会对自身的魂魄造成损伤，以后不可再用。”
夜临点了点头。
“而纵魂师在第二境超凡魂境时，会觉醒魂觉。魂觉是可以完全替代灵觉的，而且比灵觉更加地敏锐，能够事先察觉灵觉无法发现的动静。而且，等你将魂觉彻底觉醒，就会发现一个惊喜！”
夜临神色一动，有些好奇，可一看到玄老古井不波的脸色，便知道肯定问不出什么，所以也没有自讨没趣，静静地听着。
玄老眼角的余光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
并不是他不想将这些都告诉夜临，只是怕他好高骛远，看不到眼下的路。可偏偏这小子的性子十分惫懒，简直没法跟他那个...相比。
“魂觉也是可以通过锻炼加强而不断觉醒的，回头我会给你制定一下训练的方法，你可不能偷懒。”
“知道啦!”夜临有些有气无力的回应道。
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呀！夜临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不过他还是很仔细地全部回想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遗漏，着重记住了其中最重要的几点。
“从今天起，你要好好地开始重铸自己的根基，最近就不要再出任务了。虽然出任务对你魂觉的觉醒有一定的帮助，但是一动起刀子来，你小子帮不上多大的忙。”玄老淡淡的说道。
夜临直接不想跟这老头说话了。
“还有啊，你自身的修为也不能落下。对纵魂师来讲，魂力之修与灵力之修本就是相辅相成，两者的境界最好齐头并进。”玄老又补了一句。
真是苦命的人啊。
夜临在心中哀嚎。
只见这时，玄老手中的鱼竿动了动，随后便是更剧烈地晃动。
玄老提起鱼竿，慢慢地扯动着向后退去，一尾黑鱼的身影就慢慢的从水面上浮现了出来。
夜临赶忙跑过去，呦呵！这条鱼还不小！晚上回去有鱼汤喝了！
就在夜临将鱼线扯出来的时候，他愣住了，没有鱼钩？！什么情况？！
难道是愿者上钩？
夜临有些惊奇地看向玄老。
只见这个老头神秘莫测的一笑，扯了几根枯藤拴在鱼嘴上，晃晃悠悠的挑在鱼竿上往回走。
“等等，我知道了！玄老头，这是不是一种新的纵魂之技啊！”
一听这话，玄老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怒声道：“你个臭小子，你见过哪个纵魂师用纵魂之技钓鱼的！”
“你呀！”
“我！...#&#%”
天色快要暗了下来。
有一老一少从城东晃悠悠的走来。
路上，夜临死缠乱打，终是问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原来，玄老头所用的乃是魂力为饵，吸引周围的游鱼，不过更具体的玄老头却是不再多说。
行，我知道，又是我实力太低微了，是吧！
夜临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年，他没少被玄老打击，玄老的本意是激发一下少年的争强好斗的血气，让他更加努力的修炼，好为将来做准备。可谁曾想，刻薄打击的话语落在这小子的身上简直就像一个无底洞！连个回音都没有！
由此可见，这小子的抗打击能力有多强，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往往还能打出漂亮的反击战，倒是把玄老气的不轻。
此刻的夜临在他眼中，就像一个油盐不进的家伙，着实让他有些无奈，不知从何下手。
不过，玄老也从中发现了夜临一个特点，就是好奇心重！
一旦是他表现出感兴趣的东西，就总是想着法子想要弄明白，否则那心里跟猫挠似的。
抓住了这一点，玄老才算有办法钳制夜临。
很多时候，就是说话说一半，吊起了他的胃口之后又轻轻地放下。
夜临那叫一个恨啊！
从那以后，便一直是老头子，老头子的叫着，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玄老呢，似乎是跟夜临杠上了，一直是小子，小子的叫着。
修士小队中的众人早已见怪不怪，只道他们是相爱相杀的爷俩儿。
回到了城东的小院之中，悲伤的氛围似乎有所减缓，众人也都开始有说有笑的谈论着。
大多还是和猴子有关的事，想要真正地忘掉一个人谈何容易，何况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那都是他们笑中带泪的回忆啊！
可是这种事情就是这般无奈，人们唯一能抓住的就是回忆了。
活着的人，生活还要继续，而死去的人，会永远的活在生人的记忆里。
就是这个道理！
夜临看着此刻的小院，心生感慨，于是，他大吼一声。
“今晚喝鱼汤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