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的两名刺客,纵使有纱巾蒙着脸,也可以清楚知道此时他们的脸色肯定难看无比。
“都说秦王阴险,此话一点不虚。”说话的这名刺客,声音清亮如同流经山涧的清泉很是悦耳,不过说话的内容却着实让李玄夜高兴不起来。
“兵者诡道也。”李玄夜一挥袖口双手背于后背傲然道:“本王十二岁熟读兵法,十四岁领兵打破叛军,这点兵法都不懂?”
“哼,不必于此贼人多说。他伤势未愈,刚才又爆发雷霆之势,想必此刻伤势又发作了,你我出手了解了他!”另一位杀人经验颇为老辣,一眼便看出李玄夜伤势发作。
躲在李玄夜怀中的半离养起小脸,满脸担忧的看着李玄夜略微苍白的脸颊道:“王爷,您的伤势……”
李玄夜低下头,大手轻轻的在半离的小脑袋上拍了拍道:“无碍。”
然后又对着小巷之上的屋顶道:“南苑先生,你在不出来,今天本王可就真的要交代在这两位贼人手中了。”
“哼,故弄玄虚。我们上!”
两名刺客都是内功高手,内功深厚。若是李玄夜没有受伤,倒不惧二人,可现在他伤势再次发作,不便出手。
眼看两名刺客就要杀来,李玄夜却依旧再战原地一动不动,半离紧紧抱着李玄夜的腰闭着眼睛,她想帮自家王爷挡下刺客的刀剑,却被李玄夜护在怀中。
电光火石之间,两名刺客已经快要贴李玄夜的身了,半离将头埋在李玄夜的怀中,不敢再看接下来将会发生的血腥场景。
李玄夜依旧是李玄夜,纵使身陷千军万马之中,也不会让他眨眼。就像传闻说的那样,能够让李玄夜真正眨眼的唯有如画的江山和如花的美人。
就在两名刺客认为得手的瞬间,小巷屋顶跳出四位个身穿兵甲的甲士还有一位一席白衣手持羽扇的年轻儒士。
“不好,中计了。”
此刻两名刺客依然知道已经中计了,一人缠斗三名甲士,最终被乱刀斩死与小巷,至于另外一名刺客轻功了得侥幸逃脱。
“把这些人埋了吧,还有小巷也清洗一下,毕竟是汴京城,总不能搞得满城风雨,被皇帝陛下听到了也不好。”李玄夜对着四名甲士挥挥手,然后拉着青年儒士的手带着小书童半离离开小巷。
“先生,你这次可害苦了我!”李玄夜脸色微白,肩头刚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
年轻儒士真是秦王府最为有名的门客南苑先生,南苑先生瞥了一眼李玄夜没好气道:“若是我让王爷安心在王府养伤,王爷愿意吗?好了别装了,一点小伤不至于让秦王殿下如此痛苦”
“呀,先生还以一如既往的不假辞色呢。”李玄夜立马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
南苑先生挣脱李玄夜,率先走出小巷,看着刺客离去的背影思索片刻道:“王爷,你知道今天的计划?”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料定我今天会出门。”李玄夜安慰着一旁的半离,还时不时扮着鬼脸逗小丫头开心,奈何刚刚露出笑脸小丫头,一听提到小巷厮杀又不得开心颜。
这样秦王爷就很烦愁,揉了揉脸颊温声道:“小半离不哭了,明天本王就把整个汴京翻过来,也要抓着这些糟心的刺客。”
一旁的南苑先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也只有他知道李玄夜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能做出来。
小丫头苦着一张脸摇摇头道:“不要,这样那些刺客肯定会疯狂的报复王爷的。王爷不要为了我而彻底惹恼那些刺客。”
“好好好,那就让他们再嘚瑟几天。”李玄夜对于小丫头的宠溺比王府的侧妃还要宠溺几分。
若要问李玄夜最爱的人是谁,李玄夜肯定会说我最爱我自己,那么第二位是谁,那决计是这个被他牵在手中的小丫头。
“先生,听说最近兰花阁新来了一位清倌儿,才情了得,生的又着实美丽,要不要随我去见上一见。”
李玄夜知道南苑先生最烦出入这个风花场所。
果然此话一出,南苑先生的眉头就轻轻皱起,让一旁的李玄夜真想伸出手去抚平他额头的皱纹。
就在李玄夜以为南苑先生会就此转身会王府,没想到他展眉一笑道:“王爷盛情难却,既然如此就去瞧一瞧到底是怎样一个奇女子会让整座汴京城的王公大臣权臣名贵如此痴迷。”
李玄夜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拍了拍南苑先生瘦弱的肩头道:“没想到南苑先生也是一位绅士啊。”
南苑先生啐了一口,脸色有些难看,在李玄夜的大笑声中前往兰花阁。
此时此刻,兰花阁快要闹翻天了,汴京城的很多权贵汇聚兰花阁,就像观上一观清倌儿面容,却被老鸨告之今天清倌儿身体欠佳,无法唱上一两支小曲。
“你这不知好歹的老鸨,我家公子乃是当今户部尚书之子,能来你兰花阁,是给了你兰花阁天大的面子,竟然还敢推三阻四,我看你这青楼是不想在开了!”
终究还是有人站了出来,目光全部集中在那位长相如肥猪的户部尚书的儿子胡顿立身上。
有一人站出来,便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站出来,他们可能会站在胡顿立这边,可能会与之唱反调。总之烟花之地,总有是非,一些人看不惯另一些人说话做事,便大打出手的事情很多。
于是司空见惯的人便在一旁凑热闹,不愿惹是非的人则皱起眉头轻声谩骂一句,也不管有没有人听见,反正只骂一句不会在骂第二句。
“嚯嚯嚯,先生你看今天兰花阁甚是热闹啊!”
一道极其刺耳的声音在兰花阁中响起,原本吵吵闹闹的兰花阁顿时变得雅雀无声。
与户部尚书之子胡顿立大打出手的礼部尚书小孙儿林羽赋立马停手,站在一旁,看着来人就如同私塾中犯了错的小孩,等待先生的惩罚。
“秦王!”
“居然是秦王,他怎么出王府了?”
“玄夜,这边!”成郡王李轩举着一壶婢女刚刚暖好的清酒对李玄夜打着招呼。
李玄夜看都没有看站在大厅中间的户部尚书之子与礼部尚书小孙儿,带着半离与南苑先生径直走向成郡王李轩那桌,然后扫了一眼道:“这是唱的哪出啊。”
李轩笑道:“玄夜,今天你来的可真不凑巧啊,雪姬姑娘今天身体抱恙,无法唱上一曲。”
“哦,那着实有些可惜啊!”李玄夜剑眉一挑,瞅了一眼慌张无措的老鸨道:“那怎么办呢。”
就在此刻,一道靓丽的身影从侧门款款走出,来到台上朝对老鸨点点头又朝众人施了万福轻声道:“雪姬身体却是欠佳,不过听闻秦王到来,妾身如何都要奉上一曲。”
说罢,便有兰花阁的小厮搬上一把古琴。
“杨柳笑春风,春风吹无恼。骤雨打芭蕉,南窗油灯熬。呢喃梦无语,暮去天启明。回首复望去,相看泪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