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与黄天星动手,全神戒备时还不觉得。此时精神松懈下来,只感双臂刺疼,双腿沉重。显是方才动手,已经超过了极限。
三招之会,只两招林清源便尽展全力了,虽窥得黄天星实力,但对方只展冰山一角,自己便应对不暇。那铁山漂掌,难挡难防,力无可卸,便如泰山压顶,除非功力远胜,不然很难与之争锋,是极为难以应付的掌法。
此掌刚猛浩大,且余劲不绝。林清源所习大罗掌,按说应不输于他。但毕竟未曾筑基,若与一般先天高手较量也还罢了,与黄天星这等已获异能,且已经假丹的修士较量,当真吃亏。
虽说大罗掌刚柔相济,七旋指层层重叠,林清源另学有齐烟十九点,可说是极阴柔的指法,但都无法应对黄天星所使铁山漂掌。
林清源心下惆怅,百思难得解法,忽听耳边传来声响:“师弟可到供长居一叙。”
林清源心神一震,正是师无方的声音。真人神通,无可量测,一旦结成金丹,便是与练气、先天截然不同的天地。想当年张家界张四目成就金丹时,面对所有非金丹级高手,都是随手即捉,抬手即拿,几可说无敌于尘世。
两位师长或许没有当年张四目那般无量神威,但毕竟是仙门金丹,只怕仙家手段上,还要胜过当年的张四目,能知道方才一战,实不觉奇。当下林清源收拾情绪,朝供长居行去。他此刻心中有事,自是加行脚步,不过顿饭时间,已经到了敬长居门口。
此时敬长居内并无外人,林清源一步跨入,拱手道:“见过两位师兄。”
两人齐齐点头示意,师无方略一沉思便道:“师弟与那黄天星一战,我等与那黄天堡的真人都看到了,师弟以为胜负如何?”
林清源微一沉思便道:“今日一会,其实是我输了。铁山漂掌,非止难挡,更是难防。漂伶身法,难以捉摸。两位师兄在此,未有外人,我便明说,若再与那黄天星一会,只怕依旧胜算不高。”
师无方闻言沉吟不止,师无法接言问道:“师弟,若是拿出纯钧剑,用出孤峰七十二转,胜算如何?”
纯钧剑是何长老年轻时的护身剑器,这么多年早已通灵,可说是一流的玄兵。哪怕那黄天星是铜皮铁骨,只怕也难挡一切之利。
林清源方要应答,却忽地想到河边黄天星贯穿两根树木的长枪时,不由一怔,轻语道:“我见那黄天星,曾用一枪,直贯两个树木尤且发出玄光,若他使此枪,则纯钧剑也难占先机。”
师无方、师无法两人互叹一口气,齐道:“乌日神枪!风闻那黄天星筑基之时结成无上道胎,得天授神力,得钢筋铁骨,古方教震动,教中长老一眉道人亲自赐下乌日神枪,更有收他为徒之意。乌日一动,日月沉沦,纯钧剑毕竟只是何长老金丹时所用神兵,只怕对上,也要吃亏。”
林清源听他们说得厉害,也不由心下微惊。纵使早已高看那黄天星,没想到还是对其有所低估。耳听师无方继续说:“如此看来,还是空手较武,我们占有先机。师弟勿要气鋖,其实今日对掌,那黄天星虽占一先,却未必大占胜机。”
林清源问道:“师兄此话何解?”
师无方解释道:“师弟以森罗万象横击四野,之后凝合归一,与他对那一掌。师弟用不到全功七成吧,七成不及全功,方始被他铁掌化印决,印入丹田。这般境况下,师弟尤能瞬挽败局,击破古印役使,我料那黄家小辈亦被印决反噬,受创不轻呢。”
师无法却瞪着林清源道:“师弟,其实那黄家小辈今天确实容情了。若是他一印即发,只怕你已经重伤倒地了。他选择以印役使,那是想逼师弟认输,不想师弟还能绝境反击。其实对掌师弟不输于他,只是那飘伶步伐难以捉摸,铁山凝势迫击人心,一旦心神被夺,便陷入被动。师弟近日可有筑基之望?若是筑成道基,心神凝聚,那便不惧他铁山大势。”
林清源苦笑道:“尚未感筑基之机。两位师兄,他定三日后对决,你们怎看?”
师无方道:“你们方始约好,我等与那黄天堡真人立时即知。我等已经应下了。师弟勿心忧、心怯,只要正常发挥即可,哪怕当真不利,此事也怪不得你。”
林清源听他话中,对自己不抱多大期望,不由苦笑道:“有负两位师兄之望了。”
师无法忙道:“师弟切莫如此说,是我等把你拖到这等困局。以已身安危为上,凡事不可强也。”
林清源闻言默然,见他二人亦没有好的办法,便点了点头道:“两位师兄之言,林某铭记。容我先回家再思对策。”
师无方、师无法二人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二人虽为金丹真人,有手段能让人快速练气圆满,但林清源、黄天星二人都可说是金丹之下最顶峰的战力,能进半分,都可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实是无法再指点,只得温言再安慰几句。
两人生怕林清源也像林家寨的林九叔一样以命相拼,万一有个好歹,只怕何长老那也不好交待。虽说何长老近年来在长老院话语渐失,但长老身份,究非寻常,足可将他二人压制得死死的……
林清源见二人心不在焉,也谈兴缺缺,再见天色将晚,便匆匆告辞,往家里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