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寞从树上跳下来。
秋离寂后退几步,将刚才脸上毫无防备的伤感全部掩藏起来,换上冷冰冰的样子,转身欲走。
“站住!”
黎寞喊住他。
秋离寂静静地看着他,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秋离寂是吧?”
黎寞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冰冷。
秋离寂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每个人做错事都要道歉的,对吧?”
黎寞的目光锐利起来。
秋离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已经知道黎寞的大概目的:不过是找个借口,让自己向他道歉,然后再趁机羞辱自己罢了。
“那么,”
黎寞冷笑一声,
“请你向我道歉!”
秋离寂无动于衷。
“因为你,我女朋友跟我分手了!”
黎寞装出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
秋离寂的嘴角悄悄微扬,可上升的弧度非常小,以至于黎寞没有察觉到。
秋离寂盯着黎寞看了几秒,转身,走掉了。
“你——!”
黎寞刚才的冷静被气愤全部吞噬了,
“你要是不道歉,以后你就别想在殇遇好过!”
秋离寂听见背后黎寞的怒吼,顿住了脚步,可又立即抬起眼眸,接着走了。
黎寞愤恨地咬牙切齿,一拳打在樱树的树干上,震得许多樱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树干上,留下了几滴血——那是黎寞手上的血——在那一刻,黎寞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撕开了一道大口子。
“秋离寂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不报,我就不姓黎!”
秋离寂愈走愈远,毫不理会。
不远处,有个人,悄悄地转身离开。对刚才目睹的一切,仅仅回之以莞尔一笑。
也许是在笑,人称“冷少”的黎寞,竟会如此失态;也或许是在笑,一直在人前面无表情的秋离寂,在刚才,笑了,哪怕笑得再怎么不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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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轩见黎寞一脸怒气未消地走进教室,右手还有血痕,他连忙看看秋离寂。
秋离寂仍旧趴在桌子上,听着随身听,一言不发,任由旁人议论,仿佛与世隔绝。
洛轩松了一口气,以为与秋离寂无关。他暗自猜想道:既然秋离寂相安无事,那寞手上的伤又是怎么弄的?
黎寞满怀杀意地瞪了一眼秋离寂。他心中熊熊燃烧着的怒火,使他忘记了右手的疼痛。
“寞!你怎么了?手没事吧?”
洛轩走到黎寞身边。
“无事。”
黎寞冷冷地回了一句。
“用不用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啊?”
“不用。”
黎寞不耐烦地低吼着,
“我还没那么弱。”
洛轩知道黎寞的脾气,也就不多说了。
整整一节课,黎寞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课本,碰都不碰,像是发呆,又像是故意这样做。老师知道他换了座位,也看到了他不听课,可老师了解黎寞的脾气,又碍于他家里的势力,不敢说什么,而且,只要黎寞不捣乱,他的成绩上,是不用担心的。老师也就放任他不管了。
在秋离寂来之后,沐琳比之前学习更认真了,对人的态度,也更温和了。她几次三番想找秋离寂说话,可一是害羞,二是没有机会。
秋离寂总是趴在桌子上,他从来不穿校服,老师也不管。他总是穿着干净的白色衣服,总是穿带着帽子和口袋的外套。对于白色,仿佛有种特别的感情,好像在他的世界里,就是这样,白茫茫的一片,让人不敢靠近,怕沾染,又怕被吞噬。
他的随身听,也是白色的,他总是像对待宝贝一样,护着他,仿佛随身听就是一个小生灵。在窗边,望远方;趴在桌子上,这就是秋离寂最常见的两个状态。
所以沐琳没有机会找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