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2146700000004

第4章 恼羞成怒

提示音只响了三声,包世奎就接了电话,说道:“喂,王叔哇?说好九点得嘛,到时候我喊包世发直接开车过去接你。”

电话那端的包世奎似乎正在打麻将,说话的声音颇有些不耐烦。

王传子小心翼翼地说:“奎娃儿,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是今天这个事情恐怕搞不成了……”

“你说啥子喃?王叔……”包世奎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听包世奎的口气突变,王传子的心里先就虚了。幸好有权钝在一旁用眼神朝他示意,这才让一辈子没有底气的王传子稳下心来,他越加赔着小心地朝电话那端的包世奎说道:“是这样子的,我突然拉肚子了,要赶紧去医院住院……”

“你少来!你编这个谎话把我当三岁的小娃娃在骗嗦?你王传子是拉个稀都要去医院里住着的人嗦?我跟你说,王叔,我约的人,是专门赶飞机从广州那边直接飞过来的哈。你这个时候突然给我来个‘搞不成’了,你倒是啥子事情没有,我还要在我的圈子里混哈。先不说经济上的损失,信誉上的损失就是把你王传子的骨头做成衣服扣子卖,你都赔不起的哈。”

王传子见自己撒的谎一下子就被包世奎拆穿了,由于心虚加气短,额头上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刚要朝包世奎继续圆谎解释,包世奎却说道:“话不要说那么多,说多了也复杂。你现在就在屋头等我,我马上开车过来。”

王传子一听包世奎马上要亲自到家里来,紧张得腿肚子都有点儿抽筋了,急忙说:“但是……”

“但是个锤子!就在屋头给老子等着,老子马上过来。”说完包世奎便将电话挂了。

此时,王传子脸上的表情既僵硬又难看,他求助似的朝权钝说道:“老二,咋个办嘛?弄遭了(演砸了)得嘛!龟儿子的马上要过来得嘛。”

权钝却说:“这下你看到包世奎的真面目了嘛?说翻脸马上就翻脸,比你妈翻书还快。你还想在他手上拿一两百万?我也不晓得你是咋个想的,与虎谋皮你晓得不?”

王传子哭丧着脸说:“你现在说这些话有锤子的用。要不是你给我出这个馊点子,人家奎娃儿会翻脸吗?老子才将就不该听你的。”

权钝呵呵冷笑两声说:“这个倒怪我嗦?是你撒谎都不会,撒个拉稀的谎,不要说奎娃儿不会信,就是喊我,我都不会信。你那么贱的命,是拉个稀就要去医院打针吃药吊盐水的人嗦?”

“祖宗,现在不是跟老子两个赛嘴皮子的时候,你搞紧给老子想办法,咋个办?说不定一会儿奎娃儿来了就要整得老子幺不倒台(下不了台)!”

权钝回应道:“办法倒不是没有。”

“啥子办法?”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那个杂种还没有来。”

“你的意思还真去医院里头住啊?”

“你的脑壳是不是真的转不过弯来了?为啥子非得要去医院喃?你在外头随便找个地儿躲起来不就行了?”

“躲得过初一躲得不过十五嗦?再说,我朝哪儿躲嘛?”

听了这话,权钝哭笑不得地说:“哪个说的要你一直躲嘛?暂避风头!这个你都不懂嗦?”

“那我往哪儿躲嘛?”

“我们屋头去撒。”

“要得要得!那赶紧走嘛。”此时的王传子已经六神无主了。

“我跟你走干什么?我就在这等奎娃儿了撒。一会儿他带着人来看到你屋里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喊人把你的四合院点了怎么办喃?”

“要得要得,那你就在这儿帮我守房子,我去你屋头躲煞去了。”说着王传子就开始收拾铺展在床上的缂丝织品,装进木匣子后抱上就要走。

权钝说:“你抱着这个干啥?”

“放屋头我不放心。”

“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哦?”

“不是,我是……嗨,你是我干儿子得嘛,我连你都信不过我还信得过哪个喃?那还是把它藏起来嘛。”说着王传子又将木匣子放在了地板下,然后将踏脚凳移回了原位,直起身不放心地朝权钝说道:“老二,藏东西的地方只有你我两个人晓得哈,守好了。我走了。”

说着王传子急匆匆地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快走出房间门的时候,权钝提醒王传子把手机关了。

经过天井边的张妹儿跟前时,王传子朝张妹儿吩咐道:“张妹儿,我出去一下,你就在屋头,不要东走西走的哈。”

张妹儿没有理会王传子,只顾埋着头玩她的手机。

权钝觉得,只要王传子不在家里,包世奎就是再耍横也是没辙的。所以他一副运筹帷幄的心态,很是放松。

出了房间,权钝索性将四合院的两扇大门打开,貌似要唱一出空城计。

玩手机的张妹儿从背后看了看权钝,眼神发黏。

将四合院大门打开后,权钝就没事可干了,颇有些无聊。于是就在张妹儿旁边的另一个石墩子上坐下,开始仔细地打量起张妹儿来。

张妹儿知道权钝在打量她,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有点儿玩不下去了。她抬头看了一眼权钝,和权钝的目光交接时,朝权钝很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起身走进了堂屋,到房间里去了。

张妹儿露出的那种腼腆是女人天生的腼腆,这种腼腆使得张妹儿骨子里的气质,在不经意间显露了出来。权钝这才突然发现,张妹儿还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不过由于身上沾染了太浓太厚的风尘气质,把她那种天生丽质的美好完完全全地掩盖住了。

权钝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感慨。

大约不到半个钟头的样子,包世奎果然领着两个手下来了。这两个手下正是那天将权钝胖揍了一顿的人,他俩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包世奎进来,那气场,很有点儿“哼哈二将”的味道。

包世奎见权钝坐在天井里,一副早就在这儿恭候着他的样子,很是意外,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细微的变化,开门见山地就朝权钝问道:“王传子喃?”

权钝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说出门有点事,打电话喊我过来帮他看一下房子。”

“他出门办啥子事?不是说他拉稀嘛?”

“不知道。他只说有点儿急事要出去办,我没有多问。”

包世奎嘟囔了一句:“狗日的敢耍老子嗦?”然后就开始拨王传子的电话,却不料那边只传来手机已关机的声音。

“他没有说到哪儿去了?”包世奎脸色铁青地问权钝。

权钝答道:“忘了问他了。”

包世奎盯着权钝的眼睛,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扯着笑了一下,然后就和权钝面对面坐了下来,又朝其中的一个手下吩咐道:“去把大门关死。”

手下心领神会地去把大门上闩关死了。

这时权钝心里开始有点儿不踏实起来。

包世奎依旧死盯着权钝的眼睛,从衣兜里摸出包软中华香烟,抖出一根,刚好露出半截烟屁股。

包世奎将露出的半截香烟连同烟盒递到权钝面前。

权钝说不会,包世奎就将烟盒缩回来,将香烟叼在嘴上,另一个手下很熟练地上来将烟点上。

包世奎深吸了一口,似乎在酝酿一种情绪。

“权老二,你这样子就真的不够意思了。在背后阴倒(暗地里)出烂点子……真的,我奎娃儿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有啥子话,明侃!何必搞这些动作喃?是不是嘛?”包世奎尽量将语调放得缓和且平稳。

权钝笑道:“奎哥,我真的不晓得你在说啥子,我真的是过来帮我干爹看房子的。”

“看房子?你干爹的房子里头有啥子哦?金包卵还是卵包金哦?靶子不要在我奎娃儿面前扯!我奎娃儿自认为智商还在你权老二之上,不怕你权老二书比老子读得多。”

权钝继续呵呵地笑道:“奎哥,你这个话就说得有点儿远了。这个跟智商不智商的有啥子关系嘛?对了,你找我干爹有啥子事嘛?他回来我直接跟他说,喊他给你打电话就是了。”

“狗日的权老二,你还要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的嗦?老子是给你权老二耍的嗦?”包世奎终于原形毕露地拍桌子站起来。

权钝依旧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那就随便你咋个认为了嘛。”

权钝的态度让包世奎又气又怒,他朝两个手下吩咐道:“给老子排(揍)他!”

两个手下听到包世奎的吩咐,立刻如狼似虎地朝权钝扑了上来,权钝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或者反抗,就已经被扑上来的“哼哈二将”按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挨了一阵拳打脚踢。

权钝非常清楚此时自己正处在怎样的境遇当中,挣扎和反抗都是徒劳无益的,所以只是用手死死抱住头,任凭两个打手在他的身上拳打脚踢,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两个打手打人的技巧果然不一般,每拳每脚都是妥妥帖帖地落在了实处。权钝紧咬着牙关,强忍住剧烈的打击。但由于拳脚来得太过密集猛烈,时间一长,还是没忍住,疼得呻吟起来。

“停!”包世奎终于喊了一声。

风停雨骤,但剧烈的疼痛却将权钝的整个儿身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他只有蜷缩在地上喘息的份儿。

包世奎示意“哼哈二将”将地上的权钝架起来。

权钝像一条死狗一样被“哼哈二将”架起来,在石墩上坐好。

各个部位的疼痛让权钝根本没有力量支撑自己的身体,于是“哼哈二将”一左一右地将权钝架住,以防他歪斜着从石墩上滑下去。

因为“哼哈二将”没有对着权钝的脑袋施暴,所以从权钝脸上根本看不到任何受伤的痕迹。

权钝倔强地朝包世奎说道:“奎娃儿,老子真的不服你。有本事我们两个单挑。现在都可以……”

“呸!”没等权钝把话说完,包世奎就朝他的脸上啐了一口,说道:“不要脸的东西!跟老子单挑?你也不拉泡稀屎照一下,你有啥子资格跟老子单挑?老子现在啥子身份?啥子吨位?你跟老子单挑?”

“不单挑也可以,但是我权老二保证,你会死得很难看!”

权钝的话刚一说完,他的后背就被其中的一个打手用肘部狠狠地顶了一下。权钝立时感到胸口发闷、眼前发黑,差点儿背过气去。

当权钝缓过劲儿来,包世奎又问道:“你把王传子支到哪儿去了?”

权钝答道:“不晓得。”

包世奎朝权钝直勾勾地翘大拇指,说:“可以,权老二,你嘴巴犟,口风紧,老子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正说着,包世奎的手机响了,他熟练地接起电话,马上赔着笑脸说道:“张哥,是这样子的,事情有点儿小小的变化。其实也不算变化,是中间出点儿拱子(岔子)。哦,小问题,很快就可以搞定,你一万个放心。马老过来了哇?我已经吩咐我的人给你们定好酒店了。对,有点儿变化,但问题不大。呵呵……好事多磨得嘛!那就麻烦你先陪一下马老,我马上给我老丈人打电话,他也想见一下马老。呵呵……对,我正在处理,问题不大,对,对,呵呵……我的能力你应该毫不怀疑的撒,好,好,挂了哈。”

挂了电话,他又拨了一个号,通了后,对着手机说道:“爸哇?马老跟张哥过来了。我的人已经在机场接到人了,一会儿我让小巫过去接你,你先跟马老见个面。我正在处理一个急事,要缓一下过去。好的,好的。”

打完了电话,包世奎重新盯着权钝,说道:“电话你也听到了,你说你在我背后出个烂点子,给我增添了多大的麻烦!所以——权老二,你真的不要觉得我奎哥心狠手辣,不念同乡本土甚至是乡帮邻居的情义。是你确实整得我太被动了,这点你真的要谅解我一下。我奎娃儿做事从来都是做在明处,敢做就敢当,打了你就打了,过后该赔礼我赔礼,该道歉我道歉,该说钱就说钱,绝不拉稀摆带。但是——现在!目前!就这会!你真的要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帮我把这个难题解决了。你看咋个样(怎么样)?”

权钝仍旧回应道:“奎娃儿,你真的整错了,你跟我的干爹究竟是啥子事情,我真的不晓得,也不想参与,所以……抱歉,我真的体谅不了你。”

听了这话,包世奎腮帮子开始蠕动起来。

挟持着权钝的“哼哈二将”又想朝权钝下重手,包世奎却打手势制止了,说:“扶好他,不要让他梭(滑)下来了。”然后起身,站在天井里仰着头看天,原地转了两圈,抬手在眉宇间揉了揉,似乎在仔细捋着思路。随后,他朝堂屋里走去。

权钝知道,躲在房间里的张妹儿要遭殃了。

过了一会儿,包世奎又从堂屋里走了出来,他居然没有发现躲在房间里的张妹儿。权钝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估计张妹儿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了。

王传子的房间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杂七杂八的家什是不少的,张妹儿的身子本来就属于小巧玲珑型的,要找个不起眼的角落藏起来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包世奎又走到权钝面前,看着权钝,权钝也看着包世奎。

“哼哈二将”一直挟持般地搀扶着权钝,其中一个在包世奎的示意下松了手,到四合院里的各个屋子转悠去了。

权钝笑了一下,说:“真的不用找了,我干爹他真的出门了。”

包世奎故意把语调放得极其平和,说道:“不着急,我等他。”

权钝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可就是这么淡然地一笑,也牵扯着身上的肌肉和关节隐隐作痛。

见权钝脸上抽扯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包世奎说道:“你放心,他们两个都是打人的内盘,没有我的特别授意,是不会把你打出内伤的。我奎娃儿对你,总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对了,上次排你的时候,还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救你。今天,咋没有人来救你了喃?”

权钝看着包世奎,似笑非笑的,没有接包世奎的话茬儿。

权钝知道,包世奎之所以在这个时候继续跟他没话找话地摆闲龙门阵,还是想转弯抹角地把话题引入到“王传子在哪儿”这个主题上。自己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这时,包世奎的手下转进了一间侧房里,紧接着就传来管事汪汪汪的吠叫声。或许是因为张妹儿怕狗,所以王传子把管事关了禁闭。

那人从侧房里疾步退出来,随手拉上房门,骂了一句:“一条恶狗,吓了老子一大跳。”

而管事却在侧房里一直汪汪汪地吠叫着。

包世奎觉得管事的吠叫会引起外边路过的人的怀疑,于是朝那人吩咐道:“让它闭嘴撒。”

听了奎哥的吩咐,那人顺手在侧门的门口操起半截锄头把,重新推开侧房的门进去,接着就听见管事发出一声闷哼,吠叫声便戛然而止了。

权钝的心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感觉包世奎的这两个“哼哈二将”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管事已经算得上是一只体型剽悍的猛犬了,那人只一闷棍就将管事给敲死了,可见此人下手之重、之狠,跟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无异。

包世奎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坐在权钝的面前,摆弄起了戴在大拇指上的扳指。

那人收拾了管事,从侧房里出来,奎哥很欣赏地朝那人竖了一下拇指。

四合院里没有了管事的吠叫,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最难受的当然要数权钝,此时各种疼痛在他的身上闹腾开来,让他有种百骸俱酥的难受感。

此后的过程中,奎哥和权钝基本上没有再做任何的交流。押解他的“哼哈二将”也松了手。

一直到傍晚时分,四合院外边好像才有人经过。但四合院的大门是被死死关上的,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权钝被包世奎囚禁在四合院里。权钝也懒得给外边路过的人发信号,他倒是真想看看包世奎究竟能拿他怎么样。

而躲在房间里的张妹儿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这倒使权钝觉得这个张妹儿还真是一个能沉得住气的女孩,甚至是一个潜伏高手。

一直到了晚上十二点左右,包世奎才朝权钝说道:“看来你干爹是不会回来了,电话还是关机,联系不上。所以只有委屈你一下了,你干爹啥子时候开机,你就啥子时候打电话叫他过来赎你。”

权钝冷笑道:“你啥子意思?挟持绑架?”

包世奎说道:“就算是嘛。这会儿路上应该不会撞见熟人了,我得挪个地方了。哎,这么好个四合院,被王传子糟践得……都快成了不是个人住的地方了。”说着奎哥快步朝门口走去。

权钝被“哼哈二将”一左一右地挟持着跟上。

“奎娃儿,你晓不晓得你这样子整已经犯法了?”

包世奎边开门边说:“犯不犯法老子比你懂!再说,在新阳县,难道老子还能阴沟里头翻船了嗦?”

包世奎来的时候是先把车开到他修的那幢别墅里的。为了不让熟人看见是他挟持了权钝,他让一个手下先去别墅把车开到机耕道上候着,然后领着另一个手下挟持着权钝,绕着冷僻的田埂小道走。

包世奎是这儿土生土长的人,对周围的路径极其熟悉,而且这家伙也是夜行的高手。乡村的夜黑得极其彻底,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包世奎在这样漆黑的环境里,行走在刀棱子般憋窄的田埂路上,却如履平地。权钝和包世奎的手下在后面跟着,颇有点儿吃力。

权钝有几次都差点儿跌倒。

好不容易上了机耕道,奔驰轿车已经在黑暗中静静地候在路边了。

包世奎上了副驾驶,权钝很配合地上了后排坐着。

权钝坐上后座,屁股故意在后座上颠了两回,尽管仍旧有疼痛从身体的各个部位袭击过来,但他还是朝前面的包世奎说:“奎哥,你这车坐起来感觉还真的是不一样哈。”

前面的包世奎说道:“很少坐这种档次的车哇?十二缸的。”

“啥子很少坐哦,是头一回坐。”

包世奎呵呵笑道:“年轻人,只要懂事,不要啥子事情都硬起三股筋不踩窍(不开窍),发财的机会还是多得很。这个车,算个球!老子不是给你权老二吹牛,去年老子就准备鸟枪换炮了,换一驾迈巴赫来洋气一哈(一下),就是马云开的那种。要不是我老丈人喊我要低调,老子早就下手了。”

“你现在都这个吨位了,难道你还听你老丈人的?”

“咋个不听喃?真人面前老子永远不说假话,跟你说老实话,老子现在混高层的人脉都是我老丈人给的。要不然老子一个靠仓坟(挖坟)起家的渣皮(混混),能混到现在这个档次?”

权钝呵呵笑道:“奎哥,这可是你自己说自己是渣皮哈,我当没有听到哈。”

包世奎豪爽地说:“老子原先是渣皮撒!难道我奎娃儿原先是啥子东西你会不晓得?你爸妈没有给你摆过我的龙门阵?不过,英雄不问出处,只要老子现在混出头了,原先那些事情……总之,一富遮百丑……原先老子才出来在社会上混的时候,你妈的,连吃一包软天下秀烟的钱都摸不出来,烟瘾来了咋个办?就只有去幺店子偷撒。就现在我五爸开的那个幺店子,老子都不晓得偷过他多少回。”

“你咋个偷喃?难道明目张胆地跑到柜台里头去拿?”

“这个你就不懂了哇?不怕你娃的书读得比老子多,要是一起落难的话,你娃还不一定有本事超(混)得赢我!贼有贼计,手上随便拿一根竹棒棒,前头安一根大头针,只要守店子的人车过背(转过身),把竹棒棒伸过去,一戳,烟就过来了。”

“你五爸从来没有发觉过烟少了啊?”

“发觉了又咋子喃?他要是敢找我臊皮(让我丢脸),只怕他的幺店子都要遭我搬空。那阵子,敢惹我的人也没有两个。对了,说到这儿,有个事情老子一直没有说出来过,就是你爸,他抖(打)过老子一回,把老子的门牙都打松了。这笔账老子现在还记得,所以,这儿接倒(接连)修理你龟儿子的两回,也算是报了你爸当年打老子的仇。所以你娃挨得不冤。”

“你不是说没有哪个敢惹你嘛?”

“可能这儿周围团转也就你爸敢惹老子了。但是话又说回来,你爸打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屁儿黑(心狠手辣),老子那回要不是告饶告得快,你爸多半要把老子打成残废了。我觉得你爸好像是练过扁卦(武功)的练家子。他出手弄老子的时候,完全是有套路的。”

“我咋个不晓得我爸练过扁卦?”

“你真的不晓得?”

“真的不晓得。”

“看来你爸的水还真的有点儿深。”

“你咋又晓得我爸是练家子喃?你又没有操过扁卦?”

“老子虽然没有操过扁卦,但在江湖上混,起码的一些东西老子还是晓得的撒。按道理来说,老子打锤(打架)也还是可以的,但是,你爸出手弄老子的时候,老子根本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你爸真的是有套路的。”

“难怪你一直不敢找我爸报仇。苤火药(孬种)!呵呵……”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懂个球!”包世奎不屑地说。

“对了,究竟啥子事情我爸打你喃?我晓得我爸从来不动手打人的。”权钝不由得又好奇地问。

“其实说起来你爸打我,我也是该挨!这个我不觉得你爸有啥子错,我这个人,做得就受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事情到现在我都没有找过你爸。”

“究竟啥子事嘛?”

“偷看你姐洗澡。”包世奎颇显不好意思地说。

“你挨球嘛!我爸咋个当时就没有把你龟儿子的打死!”权钝咬牙说道。

“其实还没有看到就遭你爸发觉了,呵呵……”

权钝有点儿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儿,包世奎又说:“权老二,老子咋个觉得你跟你爸的脾气是两码事喃?你看你龟儿子的,两回打你,你连手都没有还一个,软蛋。说老实话,老子还真的有点儿瞧不起你。你爸,我还真的有点儿佩服。说严重点儿,老子是遭你爸打服的,我这个人有点儿服硬不服软。”

权钝应道:“如果你实在觉得老子没有脾气,那这样,我们两个现在就下车,单挑。你尽喊打手上,算个球啊!好汉难敌四手,这个难道你不晓得嗦?”

包世奎呵呵笑道:“要是换到往年辰(过去),单挑就单挑,难道老子还怕你一个读书都读迂了的迂夫子?但是……你喊老子现在跟你单挑,我怕说出去是一个江湖笑话。一句话,你龟儿子的吨位不够,等你啥子时候身价也上亿了再来找老子单挑哈!”

权钝居然在奔驰车里跟包世奎拉起了家常,气氛一度还很和谐。

权钝被直接带到了县城里的一家宾馆。

宾馆的大厅前面居然停着巫芷茜的捷豹跑车。

巫芷茜正在大厅里跟前台小姐很亲密地说话,透过橱窗看见包世奎的奔驰车开进来,便快步迎了出来。当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是权钝时,她的脸上显出一丝讶异。

包世奎朝巫芷茜问道:“房间安排好了哇?”

巫芷茜说道:“早安排好了,我以为是哪个,原来是他嗦。”

“有点儿没有想到哇?”包世奎说。

巫芷茜故作轻松地笑道:“真的没有想到。”

包世奎接着跟巫芷茜说道:“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见一下张老,这边就交给豹子处理了。对了,还是彪娃儿开车。把你的车停规矩点儿,摆在大门口,好掌洋(拿脸)一样。”

巫芷茜很不服气地瞪了包世奎一眼,把手上的房卡给了叫豹子的手下,然后去开她的捷豹跑车去了。

豹子刚要挟持权钝朝大厅走,包世奎又叫住他,说道:“等一下。权老二,把你手机交出来暂时由我保管一下。”

“凭啥子喃?”权钝有点恼怒了。

“不凭啥子。就凭我担心一会儿豹子脑壳里头的转转打不过你。你放心,我不看你手机里头的东西。你可以设置开机密码撒。”

权钝无奈,只好摸出手机递给了包世奎,却没有关机。不过,手机倒是快没电了。

“我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机的哈,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一会儿你自己找个充电器给我充电。要是关机时间长了,引起啥子误会,到时候你不要怪我哈。”权钝说道。

包世奎嗤之以鼻地说:“嚯!你说这个话来吓哪个?误会?最多就是你那个女朋友误会,老子巴不得你遭她误会。”

“你要这样认为,我也没办法,那就随便你了哈。不过我对你说的是老实话,我的手机只要关上二十四小时,肯定有人会过问,不信你可以试一下。”

“不要废话,一会儿我就喊茜妹儿找充电器给你充。”包世奎还是信了权钝的话。

同类推荐
  • 花之恋语

    花之恋语

    每一种花都藏有一个浪漫的告白物语:栀子花象征永恒的爱与约定;熏衣草象征等待浪漫唯美的爱情;三色堇代表挂念;绿玫瑰的花语代表纯真简朴,青春常驻,我只喜欢你一个……
  • 柏林,北方落日

    柏林,北方落日

    伊丽娜确认最后一页文件确实被烧成了灰,然后,便再也不在乎外面疯狂的敲门声了。“可恶!这个该死的苏联女人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把门从里面顶上了!”一个德国士兵狠狠地踹了一脚那纹丝不动的房门,然后回头向他的长官汇报道,“也许是沙发,也许是餐桌,而且鬼知道会不会是昨晚跟她睡过的男人!”
  • 第九个寡妇

    第九个寡妇

    《第九个寡妇》是著名女作家严歌苓的重要代表作,也是她的转型作。作品讲述了中原地区一个叫王葡萄的寡妇在土改时期藏匿其地主公爹的传奇故事,时间跨越二十世纪四十至八十年代。宏大的历史叙事与个人的传奇经历相结合,深远的济世情怀与浓郁的生活气息相结合。王葡萄是严歌苓笔下最光彩照人的女性角色之一,强大而嚣张、坚忍而娇媚,其浑然不分的仁爱与包容一切的宽厚使其超越了人世间一切利害之争。小说的情节从葡萄以童养媳身份掩护公爹尽孝与作为寡妇以强烈情欲与不同男人偷欢之间的落差展开,写出了人性的灿烂,体现了民间大地的真正的能量和本原。
  • 绿山墙的仿真人安妮

    绿山墙的仿真人安妮

    蒸汽机车喷着白烟驶进布莱特河这座小站时,站长悄悄地吹了声口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黄铜怀表,核对着工作日志上的到站时间,同时踮起脚尖前后摇晃着身体。有人告诉他,今天有一件很重要的货物要送来,所以他打算亲自监督货运车厢的卸货情况。让人激动的事情在爱德华王子岛上可不常有,他很想知道箱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人家对他说,到货后开箱时要小心些。火车嘎嚓嘎嚓地缓缓停了下来,站长扫了一眼那些车厢,确定一切都正常后才按下了胸前口袋上一个样式华丽但却稍嫌笨重的按钮。按钮嗡嗡地响了起来,接着发出一声刺耳的哨音,提醒乘客们可以安全下车了。
  • 旧梦·石子船·龙朱

    旧梦·石子船·龙朱

    该卷本收录《旧梦》《石子船》《沈从文子集》《龙朱》,原子集发表于1930年12月至1931年8月。从小说中,可以看到时代变迁和作家对时代、人事的思考,作者创作风格的流变以及富有人文情怀的描写。该卷本所收录的小说,多为短篇,描写非常细致,人物形象很突出,是这个时期的创作特点所在。
热门推荐
  • 生活的那点事

    生活的那点事

    (新书:快穿之疯回路转,已经发布,求收藏)我是笑子风,我有我的故事,你有酒吗?体味人生百态,尝尽世间的酸甜苦辣。有时简单的一个想法都有可能影响人的一生,人生苦短,学会享受自由。不随波逐流,做自己。遇到有趣的人和事,拿起笔去记录点点滴滴,人生道路,它便是财富。
  • 禅定养心

    禅定养心

    佛教文化源远流长,它渗透在中国人的生活中,影响了我们的生活观念和习惯。其中,佛教对人体医学、生活保健的认识博大精深,对身心调和与健康生活的具体要求比比皆是,它们,涉及到我们日常的饮食和呼吸,涉及到我们的道德修养,涉及到我们的情绪调节,也涉及到我们精神生活的达观和纯净……
  • 美男夫君快上钩

    美男夫君快上钩

    一朝跳下悬崖,被误认为成阮府三小姐,还被一道士逼着喝下了莫名其妙的毒药;一朝女扮男装,被误认成了江湖传闻的粉面公子,还要被迫去娶个女人来做夫人;几经周折,终于摆脱一切,却不想遇到真正的粉面公子被他误认成他所谓的表妹;好吧,看来自己的身份是永远也澄清不了了。
  • 女帝请指教

    女帝请指教

    【甜腻爽+搞笑逗逼,1v1双强,欢迎入坑】【新书《校草你要露馅儿啦》爆笑开更,求支持求投喂~】西北五区最狂妄最无敌最邪痞的司少,竟被手下diss不如未婚妻?为重振威名,司千池混入圣德女子学院,目标只有一个:攻略高贵冷艳的未婚妻!可眼前这只睡眼惺忪、头发凌乱、放空发呆的大懒妞,真的是那个喋血的战区神话?邪魅少爷VS怠惰女帝,撩不动就正面刚!
  • 三番馆的酒保

    三番馆的酒保

    山手线电车已经转了五圈半,梅冈品子终于下定决心站了起来。她乘坐的是内环绕线,电车徐徐驶入新宿站台,车门一开,稀稀落落的乘客下了车。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大半的男乘客都是醉眼蒙眬的样子。这些人在车上的时候坐得东倒西歪,可一到站立马精神起来,下车的步履沉稳坚实。每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品子都觉得无法理解,这些男人为什么要装出这种醉态毕露的样子呢?品子是去新宿还高利贷利息的,她借了很大一笔钱。这是一件令她痛苦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因为今天是发薪日,哪怕延迟一天,利息就会像滚雪球般膨胀起来,让她招架不住。
  • 忆语迁尘

    忆语迁尘

    岁月为鉴,不是归人;斯人已逝,墨(梦)已成殇。你不再需要我,这是我给自己的理由你不用那么冷淡,我从未想过纠缠(多余的期待叫妄想)
  •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追妻无门:女boss不好惹

    青涩蜕变,如今她是能独当一面的女boss,爱了冷泽聿七年,也同样花了七年时间去忘记他。以为是陌路,他突然向他表白,扬言要娶她,她只当他是脑子抽风,他的殷勤她也全都无视。他帮她查她父母的死因,赶走身边情敌,解释当初拒绝她的告别,和故意对她冷漠都是无奈之举。突然爆出她父母的死居然和冷家有丝毫联系,还莫名跳出个公爵未婚夫,扬言要与她履行婚约。峰回路转,破镜还能重圆吗? PS:我又开新文了,每逢假期必书荒,新文《有你的世界遇到爱》,喜欢我的文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是重生类现言,对这个题材感兴趣的一定要收藏起来。
  • 杠上精分男

    杠上精分男

    上了一整晚的夜班,方木兮拖着疲惫的身子刚刚回到租住的公寓就接到护士长打来的电话。52号病人爬上了天台,护士长希望方木兮回去帮忙把这个精神分裂症病人劝下来。挂了电话,方木兮就匆匆的赶向医院。其实医院里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甚至就是扫地的阿姨都特别关注这个52号。因为他是大财团的公子哥儿,他叔叔送他进来的时候说得清楚:花多少钱都愿意,不管怎样要把他的命保住。所以,这个……
  • 女人就要这样活

    女人就要这样活

    “女人,无不希望自己活得更好。那么,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活得健康、活得美丽,活出自己的风采呢?本书通过发人深省的语言告诉每位女性朋友,不要再为那些百般挑剔的男人而活,因为女人可以决定一切。或许你现在还不敢这么想,但是读完本书之后,你就会发现自己的无穷潜力——原来,我们还可以这么做女人!本书告诉女性朋友,不要小看自己,女人原本可以决定一切。可以爱男人,但是不要一切都指望男人。不为爱情而活,爱情往往会更幸福。在本书中,我们将会带着每位女性朋友,从改变观念开始,一步步“激活”自己各个方面的潜力,为自己赢得事业、爱情、友情多方面的幸福。”
  • 入纵

    入纵

    在山林中定居,在荒野中安心。段祈择和李诠清相遇,相知,相守,相离,相爱。她们之间隔着的,只是一道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