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龙看着偌大一个醉湘楼,哪里知道宋甜儿她们被抓去了什么地方。胡闯乱闯间,正看到一个老妈子在那吆三喝四的吩咐伙计做事,正是之前给薛蟠开门的那个。
萧景龙一个箭步冲将过去,一把抓住那老妈子,怒声道:“好个老猪狗,薛蟠在哪?我那两个兄弟在哪?”
那老妈子吓了一跳,看清是萧景龙,深吸口气就要喊人,早被萧景龙一拳打在嘴上,痛的她一声惨叫,也不知掉了几颗牙。
逢此变故,伙计们反应过来,都抄了条凳、棍棒,伙同店内的打手围了过来。
客人、姑娘们不仅不逃,反而看热闹似的都围着不走。
“小爷先有言在先,冤有头债有主,我找薛蟠和你们主子,识相者让出道来,不然休怪小爷手下无情。”萧景龙口中说着话,手却紧紧抓着那老妈子不放。
那些伙计哪里听得进萧景龙的话,直冲过来。
当先一人拎棍朝着萧景龙当头打下,萧景龙轻松避开,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胸口,直把那人踢飞出去,撞倒身后三四个打手。
又有数个打手从背后偷袭,被萧景龙一拳一个打在脸上,轻的鼻骨断裂,重的眼珠崩裂,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其余人见萧景龙看着瘦弱,出手却又快又狠,力气又大,一时竟不敢上前。
“还不快来救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吃的?”那老妈子喊了声。
众人一拥而上,被萧景龙一顿拳脚又打翻十来个人,个个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却不能动到萧景龙分毫。
余下些伙计都是要性命的,都远远看着不敢再上。
“我兄弟在哪?快说!”萧景龙扭头问那老妈子。
那老妈子也知道碰到硬茬了,却仍支支吾吾不愿开口。
萧景龙抬手就噼里啪啦给了她十来个嘴巴子,再问:“人在哪?”
那老妈子被打的痛极了,告饶道:“别打!好汉饶命!在楼上!”
“给小爷带路!”萧景龙轻推了一把,那老妈子抱着脸哆哆嗦嗦在前面走着。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阁楼,路上人人回避,余下的伙计打手远远跟着也不敢上前。
突然一股强烈的杀意让萧景龙感觉心中一惊,一阵刀光闪烁,萧景龙下意识放开了老妈子,快速向后一退。
这一退却还是迟了些,胸前衣服早已被划破,一道淡淡的血痕若隐若现。
再看那老妈子,两边身体缓缓分开,这凌厉一刀竟将她劈成了两半,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死人啦!”围观的人一哄而散,呼喊着救命。
一个彪形大汉站在楼梯上方,冷漠的看着萧景龙,手中拿着把奇怪的刀,那刀形似月牙,上有锯齿,刀上泛着幽幽蓝光,远远看着就像一轮蓝月。
“好刀!”萧景龙忍不住称赞。
“我以为杀你只需要一刀!”那汉子不屑的看着萧景龙。
“那真是让你失望了!”萧景龙嘴角挂着笑。
“没事,第二刀会让你再也笑不出来的。”
萧景龙没想到那汉子身材魁梧,身形竟也快捷无比,只一眨眼竟出现在了自己身旁,而那刀竟已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萧景龙这才注意到刀的内圈也有一颗颗小小的锯齿,齿尖的寒光似在告诉着别人它们有多快,锯齿间深深的红色也不知喝了多少人的鲜血。
三坎闭上眼睛,准备享受接下来的快感,没有什么比齿刃割下人的脑袋更舒畅的事了,当齿刃刺进人的皮肤,那种黏滑的感觉,切开颈椎那种如同切萝卜的那种触感,都让三坎深深迷恋着。
现在只需要将手轻轻用力!
咦?!为什么什么感觉也没有!
三坎睁开眼睛,人不见了!他明明亲手将齿刃放上了他的脖子,只差一点就将他的头割下了!
“嘿,在找我么?”
三坎转身望去,不可置信的看着萧景龙,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过去的?就在自己刚刚站的地方!
“真是吓了小爷一跳!差点就真的死掉了!”萧景龙扭了扭脖子,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死吧!”三坎再次挥刀,这么个小鬼,竟敢戏耍自己,把他杀了以后,定要把他的皮剥下来,挂在墙上晾干。
萧景龙又不见了,三坎前后都看了,都没有找到他。
大颗的汗水从头上冒出,顺着三坎的脸一直躺到下巴,这究竟是人是鬼,根本没有看到他的人!
三坎感觉到一个东西顶在自己的脑后,他下意识就想挥刀,却听到了萧景龙的声音,“动你就死了。”
三坎不敢动了,因为他不知道顶着自己脑袋的是什么。
“带我去找我的兄弟。”萧景龙轻声道。
三坎听话的向楼上走去,而萧景龙寸步不离的紧贴在他身后,滑稽的是顶住三坎脑袋的只是萧景龙的一根食指。
三坎突然想起一件事,自己名字的由来。
那是在自己十岁的时候,曾有个术士敲了自己家的门,想要讨口饭吃。三坎还记得那个术士奇丑无比,脸上布满了一颗颗黑痣,大黄的门牙暴露在外,之所以知道他是个术士,是因为他头上戴的帽子,前面居然写着术士二字。
父母不在家,他竟不害怕,从自家的灶上拿了两个冷馒头就递给了术士。
术士拿了馒头,龇着黄牙笑道:“小兄弟,你给饭我吃,我就告诉你个秘密,你记住了,不然就得死。你命里有三次劫难,第一次当你看到周围死很多人的时候,就往南走,就能活。第二次看到有人拿着个月亮要杀你,你就拜他为师,也能活。第三次,如果感觉自己见鬼了,此人只可与善,不可与恶。”
术士走后的第三天,有马匪洗劫了村子,三坎的父母偷偷把他藏在了箱子里,然后三坎的父亲被砍死,母亲被抢走。
等到三坎从箱子里出来,只看到遍地的死人,他突然想起了术士的话,一直向南走,也不知走了多久,又冷又饿之际,一个老游侠看见他收留了他。
跟着老游侠四处游荡了七年,他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二道劫难,老游侠接了个押镖的活计,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的往帝都走,在路上三坎遇到了那个拿着月亮的人,原来月亮说的就是齿刃这把武器,那个人也就是后来三坎的师父,江奉。
江奉杀了所有的人,除了三坎,因为只有三坎手里没有武器,江奉从来不杀没有武器的人,因为那样的人不值得齿刃出手。
三坎眼睁睁的看着江奉把所有人的头割下来,包括老游侠的,老游侠临死前最后一个字就是“跑!”,而他也只来得及对三坎说一个字。
三坎觉得心里很难受,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他爹死的时候他没哭,老游侠死他也没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像一个人,像个冷血的动物。
三坎给江奉磕了个头,大喊一声“师父!”
江奉没理他,三坎就跟在他身后一直磕,额头上血淋淋的,接着齿刃就挂上了他的脖子。
“再叫就杀了你。”
“师父!”三坎接着喊。
然后齿刃割下了他头顶的头发,“跟我走吧。”
三坎原来叫张水牛,但那次以后他知道术士是个神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还有第三道劫难,他就给自己改名三坎。
而如今萧景龙这鬼魅般的身法,让他想起了术士说的第三道劫难,若有一天有见鬼的感觉,不正是现在?
三坎走到了顶楼,这顶楼只有一间房,是首领的,也是他师父的。
房里有女人的哭喊声,萧景龙听出正是一起来的两位姑娘。
“进去。”萧景龙开口。
三坎顺从的推开了房门。
门内香艳的场景让人挪不开眼,宋甜儿、宋沁被摆成大字型挂在一个大大的四方木框中间,手脚都被绸布绑住了。
“快放我出去!我要杀了你们!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宋甜儿哭喊着。
萧景龙急忙伸出手去遮挡三坎的眼睛,这一动却让三坎以为有了机会,举起齿刃就往头顶撩。
头顶的异样感没了,三坎抬头看,果然没了萧景龙的踪迹。
萧景龙已到了宋甜儿、宋沁身边,扯了床上的被单就想给她们遮羞。
“不请自来,还乱动东西,未免有些不懂规矩。”江奉从门外走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师父!”三坎恭敬地叫了一声。
江奉伸出手,三坎急忙递出齿刃。
江奉手握齿刃,口中念道:“三坎啊,这齿刃虽锋利,却不是一味用蛮力来使它的。”
“三坎知错。”
“不过也不怪你,毕竟这么多年,也没人需要齿刃发挥真正的用处,都是些凡夫俗子,能有什么用处?”江奉一边说话,一边轻轻抚过齿刃的刀身。
“今日既然能遇到天佑者,自然就不能藏着掖着了。”江奉说完,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念着什么咒语。
手中的齿刃竟慢慢泛起红光,慢慢的竟变化成一个圆形齿轮一般,飘在空中旋转起来,同时一阵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慢慢散开,房内众人闻了,只觉得极度反胃,都干呕起来,几乎连苦水都要呕吐出来,只有江奉不受影响。
“三坎,这齿刃还有另一个名字,也是它真正的名字,饮髓。每次我杀人都要割下他们的脑袋,就是为了让齿刃吸收他们的骨髓,只有给它喂这些,才能用出它的杀招。也就是你现在体会到的这种感觉,我还没想好这招该叫什么,因为我只用过两次,一次是和我一样的帝具使,还有一个就是天佑者,想不到今天在这又碰到一个天佑者。”江奉一点都不着急,因为饮髓的腥臭能让任何人丧失战力。
“一个天佑者的骨髓可比的上一百个普通人。”江奉操控着饮髓,慢悠悠的向萧景龙走去,就像看着最美味的猎物。
萧景龙艰难的举起右手食指,对着江奉的心脏的位置,口中轻轻吐了个“破”字,接着一道肉眼难见的气流状的东西从萧景龙的指尖射出。
江奉立刻感应到了这道气,但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已经完全没有办法躲避了。
只有萧景龙和江奉知道发生了什么,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慢慢散去,江奉直直的站在原地,连饮髓掉落在地上,他也没有做出反应,因为那道气流彻底贯穿了他的心脏。
接着一股寒意沿着心脏不断在体内的经络间穿梭,江奉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然后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失去了知觉,没有痛苦,死亡在眨眼间完成。
“师父!”三坎叫了一声。
“师父!”三坎接着喊,但他没有再喊第三声,其实在饮髓落地的那刻,他就知道胜负已分了。
三坎瘫坐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在多年以前,他也曾这样瘫坐在地上,看着江奉割下老游侠的脑袋,静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萧景龙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体内翻江倒海的感觉让他感觉身体都快要被撕裂了。
萧景龙捡起地上的饮髓,因为失去主人的操控,已恢复成了蓝色的弯刀状。
“这刀真是个邪恶的东西。”萧景龙这样想着,接着饮髓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似乎想要挣脱他的掌握,这种挣扎越来越剧烈。
本就身体虚弱的萧景龙实在没力气和它纠缠,松开手,任它掉落在地上,瞬间饮髓又恢复了平静。
“你是掌控不了它的。”宋甜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萧景龙脑袋晕乎乎的,这才想起还有两个人被绑着,转身就要帮宋甜儿松绑。
“不许看!”宋甜儿的大喊声震的萧景龙有点懵,也不知道她从哪来的力气。
萧景龙拿了床单分别给两人披上,然后解开了绳子。
“谢谢。”宋甜儿红着脸看着萧景龙道。
萧景龙看着宋甜儿雪白的脖颈,再联想到之前的诱人的场景,只觉得鼻子一热,两道鲜红便不自觉的流了出来。
“你受伤了!”宋甜儿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