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护国公府内挂起了花灯,坠上了彩穗,丫头婆子来来往往。内院前厅也坐满了女眷,大夫人坐在正座上,下座两旁是自己儿女,再往下是二房和二房姑娘。
“今儿个是乞巧,天擦黑了赏灯会便会办起来,街上人也会多起来。到时候姑娘们出去赏灯的时候多带些下人看顾着。”大夫人道。清焰回话道:“女儿谨记。”
赵图南道:“母亲晚上不与我们一同去赏灯吗?”大夫人笑道:“本宫是老了,乞巧是少男少女相看的日子,本宫就不凑热闹了。”赵清灿听大夫人说话,笑意浮面,连说:“到时候想是满皇城的贵公子都会出来放花灯,我们这些深闺女儿也可得一一睹风采。”
大夫人道:“二姑娘故会说这些俏皮话,可到时候莫失了礼数便好。”赵图南道:“二妹妹已过了及笄之年,是该为自己打眼个如意郎君。”赵清灿听了面上一红,赶紧说:“大哥素爱跟妹妹开玩笑。”一旁的清焰像是没听见说话似的,自顾自想着什么事。
大夫人见女儿心不在焉,问道:“清焰在想什么,怎的对花灯会没兴致吗?”清焰答道:“花灯会年年如此,往常没什么新鲜事,想是今年也不会有什么新鲜事。”赵清灿道:“今年听说卫国公府的小相爷和当今明王殿下都会出门赏灯来,等晚上花灯会时候便可瞧上一眼。”
大夫人道:“请安就到这吧,今儿个是好日子,女儿们赶紧去挑身好看衣服,欢欢喜喜地赏灯去吧。”
“儿等告退。”
……
“灿儿,今儿个你可听夫人说了?”白氏一进别院,就赶紧拉着赵清灿坐下,“晚上花灯会明王殿下也会去。”赵清灿扶额,皱眉道:“娘亲也不是不知道上次那事,就是您给我出的主意。这明王殿下如今对我是否厌弃还是两说,还要去惹殿下不快吗?”
白氏听了略一思索,道:“那今儿个晚上,你好生打扮一番,若是见了明王殿下,也莫要凑到跟前去,就离着有段距离,自顾自放了花灯,小声些给殿下祈福让明王殿下听得见便好。”赵清灿展眉道:“明王殿下若是来问我话,我该说些什么?”
白氏拍拍女儿手,说:“那便做副可怜的样子,给明王殿下赔个罪,说那日失礼是自己吃醉了酒,胡言乱语罢了。”赵清灿听了连连应下。白氏吩咐赵清灿随身的侍女道:“今儿个是小姐的好日子,流苏,快给小姐好好打扮一番,早些出门去。”流苏躬身应下。
……
天刚一擦黑,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都亮了起来。十里长街一派火树银花,叫卖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街上人人摩肩擦踵,热闹非凡。各家各户的贵女公子在各家小厮丫鬟簇拥下出了门。
“小姐你看,这天上祈福放的灯可真是好看。”流香拍拍自家小姐的袖子,一股子新鲜劲儿说个不停。清焰只觉得小丫头聒噪,敷衍着连连点头。流香四处打量着,好像看不够似的,忽地看到个人儿,连忙拉扯清焰的袖子说:“小姐你快看啊那是谁!”
清焰看见小丫头如此慌慌忙忙,训道:“都这么大的姑娘了,怎的还是毛手毛脚。”顺着流香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见一熟悉身影。
只见不远处桥上立着一少年,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身上穿着与清焰同色的淡黄色锦袍,锦袍上绣着四爪的蟒,宽肩窄腰,面如冠玉,五官如画,尤是那一双眼,像是墨色的宝石,散发着清幽的光,却是一绝代风华的容颜。
桥上的人似是听见了流香的呼喊,转过身来,看见来人是清焰,眼里呈上满满的笑意,向清焰点点头。清焰不慢不徐地躬身回礼道:“臣女见过明王殿下。”
唐凤吟倏地展开手里的玉扇,迈着步子向清焰走来。“清焰姑娘好兴致,本座以为这等喧闹的灯会,清焰姑娘许是不会出来的。”清焰回道:“殿下也是好兴致,原来这等平民百姓的热闹,殿下也会出门来凑热闹。”
唐凤吟笑眯了眼睛,道:“既然清焰姑娘和本座都是这样的好兴致,本座斗胆邀请姑娘一同赏灯,姑娘可否赏脸?”清焰闻言心下一动,躬身道:“既然明王殿下开口了,臣女若是拒绝,倒显得臣女不知礼数了。”唐凤吟笑着摇着扇子,大步往河边走去。清焰见状,连忙跟上步子。
赵清灿找了许久也没有寻到唐凤吟的身影,流苏也四处张望着,忽地看到了什么,赶紧跟自家小姐指道:“小姐快看,那不是明王和大小姐吗?”赵清灿随着流苏手指的方向一看,竟看到心心念念的明王和嫡出的姐姐有说有笑,往河边走去。
赵清灿气得绞紧了手里的帕子,跺了脚,拉起流苏。“这赵清焰平时倒装着一副耳不闻眼不见的样子,没想到一早就搭上了明王。流苏快走,我到要看看这丫头想干什么。”
唐凤吟看着河岸两旁,都是女儿家带着小厮和丫头放花灯,偏头看清焰,见她也在看河中的花灯,眼里不禁浮上笑意,开口道:“乞巧佳节,各家各户的女儿都在为家人或是情郎放花灯许愿祈福,清焰小姐不放吗?“
清焰闻言点点头,吩咐一旁的流香拿出来准备好的花灯,小厮拿出火折子点起花灯里的烛芯,把花灯放到竹竿的钩子上递给清焰。清焰接过竹竿,挽起裙摆,靠近岸边的台子上正要把花灯放下去。唐凤吟合上扇子收进袖子,上前两步拿过清焰手里的竹竿,扶着清焰的胳膊到自己身后。清焰一时间手足无措,问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唐凤吟把花灯一个个放到河里,看着花灯被河水流走,回头对清焰笑道:“河岸边危险,这种事交给本座,清焰姑娘只管许愿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