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经历,才让人更加成熟。
顾慕白走在禾萱前面,偶尔会回头看一眼。然后再看看树。
那个陪他度过了一年光景的人和事仿佛仍旧历历在目。
禾萱冷不丁扔过来的石子砸的他的心生疼。
与其说是不想回头,不如说是不敢回头。
他失去的,不仅仅是时间那么简单。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负担不起感情了。
萧瑟的北风吹拂着光秃秃的操场,没了篮网的篮球架被风吹的摇晃着。不远处的几只离群的鸟儿无力的飞着。顾慕白看着不远处的鸟儿,转过身,直直的定在那。
“哎呀”没有防备的禾萱一头栽进了顾慕白的怀里。
禾萱脸红的抬了抬头,又快速的放下,拇指和食指用力的搅拌着。
“禾萱,我……”
禾萱长舒了一口气,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顾慕白。
顾慕白看着她全是温柔的明亮的眸子,一时间记不起自己要说什么了。
“不行。”禾萱坚定的说道。
“什么不行……”顾慕白挠了挠头,他觉得这句话有点莫名其妙。
“我们暂时还不能在一起。”禾萱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慕白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为什么”一直在顾慕白的脑海里打转,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他低头看着禾萱小巧精致的脸蛋,忍不住叫了一声“禾萱”。禾萱抬起头,两双眼睛激烈的碰撞,眼神的交流有时候胜过一切的言语。顾慕白把她抱的更紧了。
“顾慕白……”禾萱脸红的看着他,她真切感受到了顾慕白的心意,可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现在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爱与不爱有时候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连当事人自己也很难弄清楚自己到底怀着怎样的心情去对待一份感情。
顾慕白放开禾萱,双手轻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后耍酷似的把手插进口袋里,踱步走了。
禾萱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的背影,她不得不承认,她害怕失去顾慕白。
“我会等你的,但前提是我并不算作备胎。”顾慕白忽然回头笑着对禾萱说。
“傻瓜……你哪是什么备胎啊……你从来都不是备胎……我想跟你结婚啊傻瓜”禾萱怀着自己的小心思快步跟上顾慕白,又开始一蹦一跳的听顾慕白讲故事。
一声手机振动打破了原本和谐美好的氛围。
许久没有“音讯”的猥琐哥发来一条贺电,顾慕白看了看手机屏幕跳出来的几个大字,忽然觉得这小子不太对劲。
“禾萱,我……”顾慕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极不情愿的向禾萱申请去找某个人谈谈心。
禾萱的第一反应是:应该不会是女生吧?但是看着顾慕白真诚的眼神,她又为自己不信任她而感到羞愧。“就算是女性朋友又怎么样,大家都有几个玩的好的异性,这并不奇怪啊”禾萱暗自安慰自己,然后裹紧了自己的棉服,刚刚吹过来的一阵风,不知怎的,让人觉得有点冷。
顾慕白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事出神没有答复的禾萱,就又喊了喊她的名字。
禾萱被冷风和顾慕白的声音叫醒,这才回过神来。
“那我……我跟你一起去。”禾萱想尽力表达她的理直气壮,却因为过于盛气凌人而扭了脖子。她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原先盛气凌人、理直气壮的气势一时间便荡然无存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干嘛啊,你真的是好搞笑啊”顾慕白无情的嘲笑着她。禾萱愣了他一眼,心里却觉得特别丢人。
“那就走吧”顾慕白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啊?真去啊,真让我陪你去?你不害怕我打扰了你跟某人的雅兴?”禾萱故意说道。
顾慕白脱下一层羽绒服拿在手里,看着瑟瑟发抖还不忘吃点小醋的禾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意。
这才是禾萱本来面目啊,古灵精怪而又占有欲十足,上进心强又不安于平凡。
顾慕白拿着羽绒服朝她走过去,“来来来,禾大小姐,咱们别感冒了,回去阿姨问起来,你也不好交代,到头来我还得背黑锅不是。”禾萱看着给自己披上衣服的顾慕白,内心深处感受的那一丝暖意涌上自己的各个细胞,连大脑也不受控制一样,竟然有点想亲吻顾慕白青色的胡茬下的嘴巴。
顾慕白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眼神是交流的窗口,禾萱的眼神里充满了不知名的崇拜。
“咳咳咳,该走了吧禾大小姐?你不冷啊,那我先走了。”说完顾慕白就不自然的把手插进了兜里取暖,信步走向了校门口。
禾萱用力的甩了甩头,双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脸颊,因为害羞跺了跺脚,这都被顾慕白的余光看在眼里。
是啊,结婚,这个名词太深奥了,用古汉语意译,大概就是红色的丝带和“吉”字,女方和出嫁,四个偏旁部首怎么看,主动权都在要出嫁的那一方。顾慕白看着熙熙攘攘的或许结婚又或许没结婚的人群,抬头看了看不算多明亮的天空,光秃秃的树枝和满地的落叶仿佛在告诫顾慕白不要操之过急。
“那就多留给这个女孩子一点时间吧。”顾慕白下定了决心,他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再像高三那样担心禾萱会被谁抢走,因为婚姻的基础,就是信任。
“咦,顾慕白,你怎么不走了?”禾萱看着呆呆的站在校门口的顾慕白,好奇的问他。
“等你啊。”顾慕白说这句话的时候,内心油然而生的说不出来的责任感反而让他有了想笑的冲动,于是他的嘴角做出了一个笑的动作。
禾萱看着他,也笑了。
也许结了婚的人们的世界,就是拥有这种心照不宣。我可以不是多么喜欢你并且立刻跟你在一起,但我一定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一定知道你想要什么,为了你的未来我可以等、可以陪你,这种平凡之中所蕴含的不平凡的人生哲理,往往需要两个人用一辈子去磨合与了解。
又吹来的一阵风,仿佛让人觉得不那么冷的刺骨了。禾萱裹紧了一层自己的羽绒服一层顾慕白的羽绒服,偷偷把她的手伸进顾慕白的口袋里。
顾慕白脸红了,她低下了头。
落叶飘落在他们身后,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