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髓领着子初在走在城南街上。
“公子,咱这是要去哪儿啊?都在街上逛了一个时辰了。”魏子髓闻言回头,就见子初苦着脸看着自己。魏子髓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子初,“那便找个酒楼歇上一歇。”话落,魏子髓抬步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身后的子初立即跟了上去。
二人一进门,便有小二迎了上来,“客官里边请。”子初跟在身后,见那小二往大堂角落的桌子引,开口道:“怎么做事儿的,还不快给我家公子安排一间雅间!”
那小二立即弯了腰,“公子恕罪,今日雅间客已满了。”
魏子髓闻言偏头看向那小二,“哦?这个时辰客便满了?”
那小二弯着腰赔笑道:“公子见谅,小的给您寻一处安静的位子可好?”
魏子髓看了看二楼,回过头,在最近的位子前坐下:“想来你这酒楼是来了贵客吧,去将你这最好的酒菜上上来。”
那小二一见魏子髓松了口,立马应了声是,转身进了后厨。魏子髓对子初招招手,子初立即上前,魏子髓指了指身旁的凳子,子初也坐了下来。
二楼,最里边的一间客房内,濮阳钰碎一袭玄色软袍坐在软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白玉酒杯。眼皮也没抬地对着对面坐着李清怜道:“李小姐来寻本世子作何?”
李清怜本就白皙的脸一听这话却是更加白了,眼里有些惊诧,抬头看向那坐在软塌上,一眼也没有看自己的人,心里闪过一丝酸楚,但还是开口道:“今年的百家宴皇后娘娘交给了母亲张办,这才叫了怜儿来给世子送请帖。”
濮阳钰碎仍旧没抬头只淡淡地道:“李小姐将请帖放在桌上便好。”
半晌,屋里没有动静,濮阳钰碎这才抬起头,就见那娇滴滴的李清怜眼中含着泪,望着自己。美人梨花带雨,濮阳钰碎终是叹了口气,起了身,走到李清怜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方玄色手帕递给李清怜。
李清怜接过手帕,还未说话,濮阳钰碎便开口道:“本世子此前有些举动许是让李小姐误会了,还请李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此后就莫要单独来寻我,以免失了分寸。”
话落,濮阳钰碎转身走到软塌前坐下,不再看她。李清怜拿着手帕轻拭眼角,见濮阳钰碎低着头,没有再要说话的意思,这便起了身。上前走到濮阳钰碎身前站定,“世子与怜儿往日的情分,世子说弃便弃,但怜儿定铭记于心。”
李清怜说完,见濮阳钰碎仍没有反应,将手帕收入怀中,“这手帕怜儿洗净再还于钰世子,怜儿告退。”
李清怜推门出了房,又关上门,抬步下了楼。步至楼下,柜台旁的小二赶忙上前招呼,“李小姐这是要回府了?”
李清怜点点头,小二弯着腰送至门前,迎面走来两位女子。秦玉露拉着洛桑梓到了醉香楼,刚要进门便见李清怜走了出来。李清怜也瞧见二人,停下脚步,对着二人一礼,道了声秦小姐、洛小姐。
洛桑梓拉着秦玉露也回了一礼,道声李小姐。见了礼,李清怜就要出门,洛桑梓皱了皱眉头,拉住了李清怜,“李小姐可是见了钰世子?他可还在?”
李清怜似是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愣了一下,拿开洛桑梓拉着自己的手,没有答话,抬步向外走去。侯在马车前的相府丫鬟立即上前,扶了李清怜上了马车。
洛桑梓望着马车离开,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旁的秦玉露有些不解,拉了拉洛桑梓的袖子,问道:“桑梓你刚刚那话是何意啊?你怎知那李清怜是来这醉香楼见钰世子的?”
洛桑梓微微偏过头,却仍然皱着眉,“李清怜身上有墨竹的气味。”话落,洛桑梓见秦玉露仍是不解地看着自己,也没再多说,抬步进了醉香楼。秦玉露也跟着进了醉香楼。
洛桑梓一进门,便有小二迎了上来,“二位客官里边请。”
洛桑梓摆了摆手手,对着那小二问道:“你家主子可在?”
那小二还未答话,洛桑梓便听有人唤桑梓姐姐,回过头,只见子初原本坐着的身子站了起来,高兴地朝着自己招手。洛桑梓对他点点头,又瞧见一旁坐着的魏子髓,神色忽的黯了黯,偏过头等着那小二回话。
那小二颇有些为难,迟疑半天也不见开口,洛桑梓绕过那小二就要往楼上,却听楼上传来声音:“洛小姐这边请。”
洛桑梓抬头,便见墨玄站在楼梯旁,一旁的小二默默地退了下去。洛桑梓抬步上了二楼,向着最里边的房间走去。秦玉露一见洛桑梓上楼,倒也没跟着去,撇撇嘴,径直走到魏子髓那桌前坐了下来。
魏子髓自顾自地喝着酒吃着小菜,眼皮也没抬,就连方才洛桑梓在这大堂里也未抬眼。秦玉露撑着下巴盯着魏子髓看了半晌,见他浑然不觉,不由地开口道:“坊间都传魏公子与安阳侯府的洛小姐青梅竹马,却是不料被钰世子横刀夺爱。不知是否是真的啊?”
魏子髓仍是不理她,自顾自地喝着酒吃着菜,秦玉露继续道:“魏公子这是不愿透露?亏本小姐还想着帮着魏公子一些呢。”秦玉露昂着下巴,看着魏子髓。半晌,见他仍是不理自己,有些憋闷,哼了一声,不再开口,对着大堂内的小二招了招手,要了几碟点心。不多时,那小二便将点心送了来。
秦玉露捏了一块点心扔进嘴里,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子初,扯了他的衣袖,让他坐下,又开口问道:“你家公子是不是真的爱慕桑梓妹妹?”
子初看了看自家公子,又看了看一脸期待地望着自己的秦玉露,闭紧了嘴巴,挪了挪凳子,离秦玉露远了些。秦玉露见子初不开口,泄了气,趴在桌上,等着洛桑梓下楼。
墨玄领着洛桑梓进了最里边的一间雅间,随后又退了出来,关上了门。
洛桑梓一进门,便嗅到屋里淡淡的墨竹香,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坐在软塌上的濮阳钰碎,径直问道:“你方才见过李清怜?”
濮阳钰碎笑了笑,对着洛桑梓招手,“过来这边。”
洛桑梓没动,“你为何见她?”
濮阳钰碎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洛桑梓面前,看着她道:“可是生气了?”
洛桑梓别过脸,不看他“我怎的能生钰世子的气。”
濮阳钰碎愣了愣,忍不住轻笑,“好好好,你没生气,只是打翻醋坛子。”
洛桑梓一听这话,转头瞪着他。濮阳钰碎收住了笑,拉着她走到桌前,指了指桌上的请帖。洛桑梓伸手拿起桌上的请帖,“百家宴?你休得糊弄我,不过是一张请帖,如何使得李清怜亲自送来。”
濮阳钰碎拉着人走到软塌坐下,“自是不仅仅是送封请帖如此简单,”濮阳钰碎顿了顿,见洛桑梓看向自己,方才又继续道,“前不久,太子因毒害皇后一事被废,如今储君之位空悬,朝中大臣蠢蠢欲动,几位皇子暗中拉帮结派,都想壮大己方势力,争夺储君之位。皇上一向看重父亲,所以,近来不少大臣都暗中打探父亲的意思。”
洛桑梓接过濮阳钰碎的话:“所以,李丞相这是借着李清怜送请帖当幌子了?”
濮阳钰碎点点头,“如今消气了?”
洛桑梓撇撇嘴,“我便信你。”
濮阳钰碎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根墨竹状玉簪,玉簪通体透亮,簪尾用银线两片小巧的玉雕的竹叶。濮阳钰碎取下洛桑梓头上的簪子,将手中的玉簪插在她发间,“以后都戴着这发簪,可好?”
洛桑梓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我以后都戴着。”
“你来这醉香楼,可是来寻我?”濮阳钰碎把玩着她一撮头发。
洛桑梓一听这话,立马站了起来,“玉露还在楼下。”
濮阳钰碎不料洛桑梓突然起身,手中的头发还未来的及松开,便听见洛桑梓吸了一口气,回头皱眉瞪着她。濮阳钰碎忙起了身,“那魏子髓也在楼下,我陪你下楼。”
洛桑梓有些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当先出了房间,濮阳钰碎也跟在身后,随着一起下了楼。二人下了楼,洛桑梓便见秦玉露趴在大堂的一张桌上睡着了,一旁还坐着魏子髓。魏子髓似有所感,向着洛桑梓看来,二人四目相对,洛桑梓只觉他看向自己时眼中仍是暖意融融,心中微微发酸。
濮阳钰碎瞧见这一幕,上前挡住魏子髓的视线,拉着洛桑梓,当先下了楼。
“墨玄,给魏公子安排一间雅间。”濮阳钰碎对着侯在一旁的墨玄吩咐道。
魏子髓抬头,看了一眼洛桑梓头上的玉簪,便转头看向濮阳钰碎,“不必,这醉香楼实在不如我那怡心坊莺歌燕舞乐子多。子初,走吧,回怡心坊。”
魏子髓话落,起身,领着子初出了醉香楼。
洛桑梓见魏子髓离开,上前将秦玉露推醒。秦玉露睁眼,便见洛桑梓站在面前,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地道:“这是要回去了吗?”
洛桑梓点点头:“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可我还没有吃到这醉香楼的招牌呢?”
“我差人送到秦小姐府上。”濮阳钰碎笑了笑,又偏头对着洛桑梓道:“可要我送你回府?”
洛桑梓还未开口,秦玉露便抢先答道:“不用劳烦钰世子了,我送桑梓妹妹回去。”话落,便拉着洛桑梓向门外走去,洛桑梓只好回头对着濮阳钰碎笑了笑,跟着秦玉露走了出去。
不过小半个时辰,马车便到了御史府,秦玉露下了马车,马车便向着安阳侯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