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秦玉露风风火火地进了落桑阁,欢喜听到声响,急忙迎了出来:“秦小姐,我家小姐还未起呢?小姐在外间稍等。”欢喜迎着秦玉露进了主屋,秦玉露倒是没有在外间等的意思,径直进了里屋。
洛桑梓正坐起了身,就见秦玉露快步走了进来:“秦小姐稍等。”
秦玉露走到床榻前,踢掉了鞋子上了床:“你也别起了,往里去,我也一起睡会儿。”
洛桑梓见她闭了眼就要睡去,抬头看了看欢喜,轻轻从床尾下了床。欢喜立即上前伺候着穿衣,洛桑梓摆摆手:“你去安排早膳吧,我自己来便好。”欢喜点头应是,去了小厨房准备早膳。洛桑梓净了面,想起这落桑阁似乎也有后院,倒是可以去那儿练功。洛桑梓抬步出了房门,朝着四周瞧了瞧,便瞧见左边通往后院的石板路。
欢喜端了早饭,刚出小厨房就见洛桑梓向着后院去:“小姐,可还要用早膳?”
洛桑梓闻言回头,看了看欢喜手中的早膳,一股清香从那儿飘来,是莲子羹。洛桑梓想了想,道:“这后院可有亭子?”
欢喜点点头:“回小姐,自然是有的。”
洛桑梓点点头,对着欢喜招手道:“来,我们去后院用早膳。”洛桑梓当先向着后院去,欢喜也抬步跟上。
一踏入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满院子的桑树,洛桑梓停住了脚步,身后的欢喜道:“听府里的老人说,这些桑树全是公子亲自栽种的呢。”
洛桑梓回头看向欢喜:“哥哥种的?”
欢喜点点头:“似乎是当年洛家出事后的第二年,公子就命人建了这处院子,院子建好后,公子就派人寻了这常绿的桑树,种了满园。”
洛桑梓又看向那一片翠绿,沉了沉心思,向着那处亭子去。
到了亭子前,洛桑梓盯着亭上的那块陈旧的木匾看了半晌,声音有一些犹疑:“这落桑亭是何时题的?”
欢喜也看了看这木匾:“应是这园子建好便题的吧,看这木匾也不似新的。”
洛桑梓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回头看向欢喜道:“哥哥呢?可在府上?”
欢喜摇摇头:“小姐,公子每日都要上朝的呀。”
洛桑梓闻言点点头,脑中却想着,哥哥与秋姨的关系,哥哥为何对她如此好,似乎有了一些踪迹可寻。
欢喜见洛桑梓站着不动,轻声道:“小姐?”
洛桑梓回了神,抬步到亭中坐下,欢喜也跟着进了亭子,将托盘中的莲子羹、几碟小菜和一盘点心放到石桌上。洛桑梓端起莲子羹喝了起来,欢喜知道洛桑梓的规矩,也坐下喝起了莲子羹。
洛桑梓刚喝了一半,便听了有脚步进了园子,放下碗往那处望去,只见一抹墨色的身影向这处来。不多时,濮阳钰碎便来到了亭前,欢喜见了,立即起身对着濮阳钰碎见礼。濮阳钰碎摆摆手:“快起吧,洛姑娘本就不重这些虚礼,若是这样,洛姑娘该不喜钰碎了。”
洛桑梓拿出怀中的手帕抹了抹嘴角:“钰世子这是哪里的话,钰世子那日为桑梓挡箭,桑梓还未来得及谢过钰世子,哪里还会不喜钰世子。”
濮阳钰碎闻言笑了笑,抬步坐到石凳上:“那洛姑娘准备如何谢钰碎?”顿了顿,濮阳钰碎看向洛桑梓:“洛姑娘可要以身相许?”
洛桑梓忽然有些怔,这濮阳钰碎是怎的了?那日皇后召见也是,说什么赐婚,他该不会动真格的吧?濮阳钰碎见洛桑梓呆呆的,似乎是吓到了,笑了笑,捏了桌上盘子里的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这点心不错,要是有一壶清茶更好。”
洛桑梓闻言回过神,对着欢喜道:“将这些撤了吧,那碟点心留着,再沏壶茶来。”
欢喜点点头,收拾了残羹退了下去。洛桑梓看向濮阳钰碎,却刚好见他嘴角微勾:“钰世子今日来寻桑梓,可是有何事?”
濮阳钰碎挑了挑眉,看着洛桑梓道:“洛姑娘如今还不明白钰碎的心意吗?我心仪洛姑娘,我想娶洛姑娘为世子妃。洛姑娘若是愿意,我濮阳钰碎便一生独一世子妃。”
洛桑梓忽然变了变脸色,沉了声:“钰世子这是作何,若不是哥哥,我不过云岚山一个孤女,哪能得钰世子青眼。钰世子若是因了我早先一句玩笑话,才说出这般话来,那我罪过可大了。”
濮阳钰碎看着洛桑梓,见她如此直接的拒绝,也不恼:“洛姑娘这是不信钰碎所言?”
洛桑梓抬眼瞧了瞧:“不,是我洛桑梓身份低微,不值当钰世子如此对待。桑梓忽然想起秦小姐还在房里,这边回去了。”话落,洛桑梓抬步向亭外走去。
濮阳钰碎见她离开忽然伸手拉住了她。洛桑梓回头,正巧撞上濮阳钰碎漆黑的眸子:“钰世子这是作何,放手!”洛桑梓用力甩开濮阳钰碎的手,转头就要走,却听见身后濮阳钰碎吸气,回头就见他手臂处渗出一抹鲜红。
濮阳钰碎皱着眉头,没去看手臂,而是直直地看着洛桑梓。后者犹豫了一下,上前掀开他的衣袖,看着缠着伤口的布上的血迹道:“身上可带了药?”
濮阳钰碎看了看低着头看着自己伤处的洛桑梓,又偏头看向向这处走来的欢喜,低了头看着洛桑梓道:“没有。”
洛桑梓抬头瞪濮阳钰碎,偏头看了进了亭中的欢喜:“将茶放下,回去取一盆清水和金疮药来。”
欢喜自然也见了这情形,放下茶便小跑着去了。洛桑梓轻轻拆开缠着伤口的布条,不多时,欢喜便取了一盆清水、布条和金疮药来。洛桑梓轻轻地给濮阳钰碎清洗了伤口,素手轻拂上濮阳钰碎的小臂。濮阳钰碎只觉小臂处如羽毛轻拂,看着洛桑梓不由地勾了嘴角。
一炷香的时间,洛桑梓便替濮阳钰碎清理好了伤口,起身对着他道:“钰世子可还吃茶?”
濮阳钰碎抬头看向洛桑梓:“方才钰碎所言皆是钰碎真心,洛姑娘勿要忙着拒绝,给钰碎一个机会可好?”
洛桑梓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却被濮阳钰碎抬手止住了话头。只见他抬步出了亭子,脚步很轻。
洛桑梓反而坐了下来,捏了点心送入口中,又沏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